十三株黑云竹依舊安靜的待在沼澤中央,絲毫沒有受到剛才一番變動的影響。
就算偶爾有一些飛濺起來的火舌,也全都被外圍的那十二株四階黑云竹給擋下。
保證不會驚擾到他們簇擁著的那株很有可能達到五階的同類。
沼澤已經將那團火球連帶著鐘御柯整個給吞沒進去,然后重新恢復了常態,只是時不時會從下面冒出幾個水泡。
停下攻擊,吳空桐看向孫一邈,兩人對視一眼,感覺差不多了。
于是他們隨即都轉身,扭頭看向陸平川,開口道:
“這沼澤能困住他嗎?”
陸平川渾身冒著的尸氣已經遮掩不住,他臉型變的凹陷,軀體變得干癟,身子感覺也拔高了一些。
在聽到吳空桐和孫一邈的問話后,他并沒有立即開口回答,而是往后退了幾步,然后才用渾黃色的眼瞳盯著二人,用枯澀的聲音說道:
“不出意外的話不能!”
“額什么?”
吳空桐和孫一邈剛剛發出一聲錯愕,還沒來得及質問陸平川,他們身后的沼澤突然爆裂開來,一道人影從里面沖天而起。
漫天的泥水四散,伴隨著的還有一條冒著陰森氣息的黑色鎖鏈。
這條鎖鏈直沖孫一邈而來,在空中翻飛,不斷變換著姿態,后者只來得轉身略作抵抗,然后便被它纏繞住身軀,給死死鎖住了。
與此同時,一個拳頭也距離吳空桐越來越近,后者掏出一個珠型法器,將其激發,瞬間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層淡藍色薄膜。
拳頭擊打在淡藍色薄膜上,陷了進去,直到到達了吳空桐的胸膛才停下,他立馬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身形也止不住的往后倒退。
不過好在那層淡藍色的薄膜終究是一件三階下品的防御法器,縱然是鐘御柯這名筑基期巔峰修士的含怒一擊,也沒能將其擊碎。
不過這一拳的滋味終究是不好過,吳空桐剛停下來,就不得不半跪在地上,以緩解傷勢。
當他一手捂著胸膛,一手舉著珠型防御法器,往前望去的時候,
鐘御柯已經站在了地上,右手一拉,被黑色鎖鏈縛住的孫一邈就直接被他扯了過去,掐住了脖頸。
“鐘...前輩...這是一個誤”
看著這一幕,吳空桐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他憤恨的看著拉開了一段距離的陸平川,然后站了起來,緩緩開口說道:
“你與我們有過協定!”
陸平川不可置否,還沒有答話,鐘御柯那邊已經舉著不能開口的孫一邈朝著他們靠近。
污濁的泥水順著衣衫往下面掉落,鐘御柯此刻屬于筑基期巔峰修士的修為展露無遺。
他眼神平靜,沒有理會被自己制住的孫一邈,而是也看向陸平川,開口說道:
“陸道友能否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
皮膚已經轉向青褐色,雙手的指甲長了出來,變的漆黑,背微微駝著,口中已經生出了兩顆尖利的獠牙。
陸平川沒有理會鐘御柯的質問,而是慢慢朝著受了一些輕微傷勢的吳空桐走去。
他腳步沉重,沉重到每踏出一步,都足以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局勢瞬間變得撲朔迷離,吳空桐看著被鐘御柯制住的孫一邈,又看著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逼近的陸平川,他不知道對方這是什么意思?
明明半年之前,陸平川才親口和自己以及孫一邈定下契約,準備在鐘御柯下手之前,先動手解決他。
但現在 吳空桐還沒來得思考到底發生了什么,陸平川的身影就突然加快,朝著他沖了過來。
黑色的煞氣在空中蔓延,彰顯著裸的惡意!
他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但攻擊是真實的,他不得不馬上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柄金色靈劍進行防御。
“吱”
那是陸平川的身軀與靈劍劍身碰撞發出的聲音,尖銳刺耳。
而吳空桐顯然很擅長劍術,漫天的劍影將比他高了足足一個小境界的陸平川死死的擋在外面。
無數的劍花在空中出現,又在陸平川的身上炸裂,很快他身上的衣衫就已經破爛不堪。
不過他的化尸術委實厲害,那么凌厲的劍影竟然都沒有完全突破他身體的防御。
另一邊,鐘御柯帶著一點疑惑的看著陸平川與吳空桐的戰局,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一點什么。
于是他將手中的孫一邈松開了一點,讓他能開口說話。
“你們和陸平川之間達成了什么交易?”
孫一邈此時剛剛喘勻了一口氣,在想著如何才能從鐘御柯手中逃得一命。
于是他斟酌著回答道:
“如果晚輩全盤拖出的話,前輩能不能放”
話音未落,身上的黑色鎖鏈一下子收緊,直到陷進肉里,勒的骨頭嘎嘎作響。
而鐘御柯的右手也重新發力,直接將孫一邈的脖子給扭斷了。
“算了,無非是麻煩一些,等會費點勁全都殺了便是!”
這是孫一邈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他還沒有來得及提出自己的條件,便徹底身死道消。
無數的精血從他尸體中滲出來,然后被鐘御柯那條黑色鎖鏈吸收,等后者已經完全變成一具干尸之后,鐘御柯才松開自己的右手。
此時,那條黑色鎖鏈上也染上了一層血色,并從孫一邈的尸身上自動解下,然后圍著鐘御柯的身軀來回飛舞,一點點的血腥氣,從它身上開始往四周擴散。
“哐”的一聲,孫一邈的尸身落下,砸在地上,鐘御柯往前踏出一步,隨即將其踩成了碎末。
他并沒有管它,而是繼續往前走。
而他的前方,就是已經陷入了絕對下風的吳空桐和施展了化尸術的陸平川。
此時的吳空桐雖然疲于應付陸平川的攻擊,但還是看到了孫一邈被鐘御柯一腳踩碎的下場。
眼見鐘御柯也朝著自己這里走來,他心中一慌,開始萌生退意。
吐出一口精血,隨即掐動法訣,那口精血就在空中散作了無數的血珠。
在吳空桐的靈力包裹之下,眨眼間每一顆血珠就都變成了一柄柄細小的飛劍。
“疾!”
漫天的金色劍影還沒有收回,無數的血色又朝著陸平川而去。
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體內的煞氣陡然增多,在體外形成一面漆黑色盾牌,那些由精血組成的飛劍一一落入其中,然后就沒了反應。
見此情景,吳空桐大吃一驚,隨即便轉身施展遁法準備逃跑,不過陸平川很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那些黑色煞氣一散而開,隨即化為無數的絲線向前突刺。
吳空桐轉身一看,臉上露出一抹決絕,他掏出一張亮黃色符箓,一把將其掐碎。
然后不等看陸平川是什么反應,又立即往前飛去。
但是他才剛剛飛出不到三丈的距離,那些由黑色煞氣組成的絲線就追上了他,并纏上四肢和軀干,把他整個人都定在了空中。
轉頭,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眼中的青褐色身影越放越大,直至與自己面對面。
而緊接著,丹田就是一陣劇痛,他下意識低頭看去,發現對方的手臂已經將自己貫穿。
“你明明已經在符箓上面下了血脈禁錮,怎么會對你沒用?”
這是吳空桐說出的最后一句話,隨著陸平川將自己的手臂緩緩抽離,他的身軀也從半空落下,砸在了一片靈田當中。
鮮艷的血色從他的身下開始往周圍蔓延,其中還有一些還滲透進了泥土里。
鐘御柯看了吳空桐從空中落下的尸身一眼,隨即又將目光看向朝著他飛了回來的陸平川,再次開口問道:
“陸道友能否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