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暗暗琢磨,若是自己現身,這些明山宗的弟子覺察不妙,分頭跑了,豈不是少了些“樂趣”?
他把十仙圖一抖,明山宗主千盛雪走了出來,見到自家的山門,臉色就是黯然,問道:“主人可是要滅了明山宗?”
王崇搖頭說道:“我是覺得,明山宗沒有宗主,十分可憐。留在南土,未免會受人欺壓,想要把明山宗都搬遷走。”
千盛雪問道:“若是明山宗不想離開,該當怎樣?”
王崇笑道:“你可下去問問自家門徒,小陽宮是甚下場。”
千盛雪稍稍猶豫,駕馭了遁光,回轉了明山宗,過了半日,又復回轉了來,低聲說道:“明山宗愿意搬場。”
王崇叫道:“甚好!”
他把手一會兒,小篁蛇就飛了出來,伸手一指,叫道:“讓你明山宗的弟子,帶了家什,都進去吧。”
千盛雪微微猶豫,自己先飛入了小篁蛇大嘴之內,兜了一圈,知道里頭是一座洞府,這才放了心。
她乃是明山宗主,權柄威嚴深重,回到了宗門,連番號令。不過多時,明山宗各處的弟子,就都帶著家私,飛入了小篁蛇的大口之中。
明山宗雖然占據的山場廣大,但也不過就三千余弟子,遠遠比小陽宮門人要少。而且有了千盛雪主持,搬遷的尤其快。
只得一日,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王崇待得人都進了黑風洞,這才開始施展法力,把明山宗的各處道觀,一一拔起,送入了小篁蛇肚腹內。
千盛雪頗為配合,王崇也不做絕,只打算把明山宗都搬場去大羅島,到時候尋一處島嶼,讓明山宗落腳。
這些道觀,他還是打算還給明山宗的。
小賊魔做事,十分講究,就只是有句俗語:搬家一次,宛如遭賊。
明山宗舉派搬遷,自然會丟些東西,比如宗門的護山大陣,派中的厲害法寶,道經典籍,各種珍惜材料,門派豢養的靈禽仙獸,各處靈田,門派種植的靈藥……
這些“不當緊要”的家私,經過這一場搬家,也就都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甚至還有一批豢養靈獸,種植靈藥,有些煉制法寶專長的門人弟子,也都就此“走失”,再也找不回來。
王崇在大明山和小明山這邊,把明山宗掘根的時候,玄德早就和玄葉兩人,到了玉明山。
峨眉掌教親來,雖然太乙宗上下都知道,玄德也不過才是個金丹,卻也沒人敢輕視,四位太乙境的道門大圣,也一樣是一起迎接了出來。
玄德也不動聲色,耳邊聽得玄葉一句:“為兄去了。”知道這位二師兄,趁著混亂,搶入了玉明山,這才略略放心。
玄德古樸大方,看著就像是至誠君子,非是小賊魔那種賊頭賊腦,本來想要長的憨貨一些,沒得幾年,就變得帥氣逼人。
玄德是天生的真老實人。
接到了太乙宗的書信,就做了兩手準備,把一口無形劍和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譜,托人送給了玄葉。
然后就動身前往南土,他到了南土,玄葉前后腳也到了。
有了這位二師兄出馬,玄德心底就按定了許多,見到太乙門四位大圣,拱手一禮,態度十分拘謹。
海會道圣雖然惱怒,峨眉南宗的小霹靂白勝,做事太不地道,把兩邊都逼得無可轉圜,但仍舊壓住了火氣,拱手回禮,也不多說什么,先把玄德請到了玉明宮。
雙方分了賓主落座,海會道圣才說道:“玄德道兄!你覺得此時該當如何?”
玄德道人咳嗽一聲,忽然就啼哭了起來。
太乙宗的四位大圣,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善勝道圣開口,說道:“玄德道兄,如何這般悲戚?”
玄德抽抽噎噎,說道:“諸位道兄當知,自從老祖飛升,我峨眉就分了三支,玄葉師兄帶了人走,分家另過。我們本山的人和南宗,勢同水火,猶如仇眥……”
海會道圣心道:“這是你峨眉的丑事,跟我們太乙宗說什么?”
玄德道人見沒有人勸說,就放聲大哭起來,他也是金丹境的修為,功力深厚,哭上幾天幾夜,淚水都不帶干涸。
反正他就是一個拖延時間的,若是太乙宗愿意讓他哭下去,也不用絞盡腦汁兒,來想其他招數,所以玄德道人是越哭越來勁,一直哭到了太乙宗的幾位道門大圣都心生惻隱。
還是善勝不忍,勸說道:“玄德道兄,莫要哭壞了身子。”
玄德本來只是哭,這會捶胸頓足,還哭出花樣來了。
還是海會道圣忍不住說道:“峨眉本山和南宗,并不和睦,此事舉世皆知,道兄勵精圖治,把本宗整飭的好生興旺,誰人不說一句,陰定休果然選了一個好徒弟,你也莫要太難過了。”
玄德執掌了峨眉本山,幾乎沒有任何作為,哪里扯得上一句“勵精圖治”?
海會道圣也是沒了辦法,堂堂一個太乙境道門大圣,也信口開河,說起了胡話。
玄德見終于有人搭話,就哽咽著說道:“本來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兒,只恨峨眉南宗跟我們本山,仇恨太大。白勝那賊子,就誘哄了白云師姐,說有峨眉弟子被殺了,這才惹得白云師姐沖動,不小心傷了幾條性命。”
說到這里,玄德又復嚎啕大哭,叫道:“道弟,著實不知該如何給諸位道兄交代,著實不知道啊!”
太乙宗的威靈、海會,善勝,碧霞四位道圣,沉默不語,想要看玄德玩什么花樣,奈何諸位峨眉掌教,哭功驚人,沒人勸說,就放聲嚎啕,做出了哭足一年的架勢。
威靈沉默了片刻,還見到玄德偷偷施展了一道法術,給自己的淚腺補水,實在沒法子了,只能說道:“白云也沒殺什么人,都是峨眉南宗的那位小霹靂白勝,出手殺了南土的四位陽真道友,還殺了數千小陽宮門人……”
玄德淚眼婆娑的走了過來,抱住了威靈的胳膊,扯著威靈的道袍,一面給自己擦眼淚,一面叫道:“就是,就是,我家白云師姐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