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以催動補天秘法,回了一句:“邀月在身邊,不方便送你,待有空了,去補天派找你玩耍。”
韓嫣差點沒氣瘋掉,出了接天關,就一路哭著飛走了。
王崇現在就是可恨,妖身不能單獨行動,不然把小霹靂白勝送出去,說幾句軟話,必然可以哄得韓嫣開心。
但現在,他就只求這小姑奶奶,莫要四處去宣揚他的老底子,就已經叩謝滿天神佛。
王崇反正也要卸任了鎮守使,便和邀月一起,把丹鼎城所有的家私,盡數都搬運了走。
為了避免被邀月發現,自己還收了兩個美貌的女徒弟,王崇還特意耍了一些手腳,提前把蕭觀音等人送去了。
一個多月之后,關萊才出關,趕來接天關頂替王崇做鎮守使。
這位三師兄頗為和善,見到了王崇笑瞇瞇的說道:“不要叫三師兄,要叫我二師兄!”
不要說王崇,就連邀月都驚訝,問道:“關師兄,這又是怎么了?”
關萊笑瞇瞇的說道:“師父門下本來是二十九個弟子,最近又沒了三個,故而唐成了大師兄,我就被提拔做了個二師兄,小二十九如今已經是小二十六了。”
王崇咋了咋舌頭,暗叫道:“我老師收了這么多徒弟,可死的也不少啊!”
王崇乖乖的叫了一聲二師兄,交付了正反五行逆空大陣的符印,關萊笑吟吟的接受了符印,又問了幾句機關天的事兒,就恭送了王崇和邀月啟程。
王崇把六陰元靈大法筏放出來,邀月倒是不喜歡此物,讓他又收了,兩人乘坐了邀月的凌虛葫蘆,先直奔東土陸洲,要先吞海玄宗一趟。
王崇也曾使用過玄玄煉遁術,在大衍境,此術雖然比尋常大衍御氣要快數倍,卻略遜虹化之術,故而他并不常用。
在金丹境界,玄玄煉遁術就比尋常御劍之術稍快,當初邀月夫人就曾仗此術,甩脫了峨眉的三位金丹宗師,包括晉成仙子。
如今邀月夫人突破了陽真境,玄玄煉遁術一個時辰能飛出三千七八百里,自然是瞧不上六陰元靈大法筏了。
比如王崇的那口凌虛葫蘆,邀月的這口凌虛葫蘆,可比之前建造的越發清雅了。
王崇斜靠著一個軟靠,張嘴就有邀月親手剝的水果,偶爾瞧一眼鏡光術中的景色,頓時有醺醺然之感,不曾飲酒,也有可掬醉態。
王崇張口吐了一枚果核,果核落在盛著雜物的玉盤里,發出清越之音。
他感慨了一句:“邀月姐姐!我入門多年,如今才有自家算是仙人的感慨。”
邀月微微一笑,神色略黯然,說道:“你入道才多久,姐姐我入道……也有些年頭,但卻是遇到了你,才略有些自由自在。”
邀月終究是女子,故而把自己修道的年頭給隱了去,她沒有遇到王崇之前,只是演慶真君給自己大徒弟準備的一味大藥,哪里有甚修仙求道的歡愉?
比起小賊魔的惶惶不可終日,邀月的平生才是真個的絕望。
真君算計之下,誰人還能覺得自己有活路?
王崇知道引起了邀月的不快,急忙說道:“姐姐勿要擔擾,季觀鷹雖然不成器,但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世上就無人能動姐姐分毫。”
邀約心下一暖,她倒是知道,王崇在大衍境號稱無敵,連峨眉的云仙子都壓下去了。
想起來齊冰云,邀月略有不是滋味,也就不多去想,只把那些傳聞都當成謊言。
王崇見自己的吹噓,未能讓邀月心情好轉,正暗暗思忖,還有什么話,可以哄一哄這位仙子姐姐,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回去吞海玄宗,找演慶真君,再戰一次原來那個季觀鷹的虛身!
王崇微微生出驚訝之意,反問道:“我如今可勝那位前大師兄么?”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若是赤手空拳,十成十不成。但你有了靈池劍,為何不用?一劍砍了他,就能大衍境圓滿,可以考慮,如何鑄就金丹了。
王崇細細思忖,果然覺得這枚破珠子,此番說的極有道理。
他當初跟“前大師兄季觀鷹”的虛身決戰,為了讓功侯圓滿,連續擊殺了三個虛身之后,就退出了戰斗。
當時他雖然突破天罡,但卻根本無法戰勝大衍境的“大師兄”,只能果斷退出。
如今他已經道入大衍,雖然可能還是不及,那位大師兄的大衍境虛身功力深厚,可有五口靈池劍在手,就算七八個大衍境的虛身,也能一并斬殺了。
王崇心思活泛了起來,把邀月摟抱在懷里,一路欣賞海山風光,一邊揣思該如何跟演慶真君提起此事。
邀月夫人的玄玄煉遁術,在陽真境已經算是的第一流,沒得數日,就見到了吞海玄宗的山門。
兩人在入了山門之后,就各自分開。
王崇是演慶真君門下,自然要去天光云影樓參見師尊,邀月夫人卻是金母元君門下,跟王崇不是同一師父。
王崇十余年來,第一次回到吞海玄宗,想到就要去見演慶真君,心情也不乏激動。
他足踏云光,就感應到天地間風云激蕩,所有的一切都被排斥。一個高高瘦瘦,帶著高冠的道人,正站在云海上,背對著他,語氣平淡,并無半分起伏的說道:“觀鷹徒兒,此去經年,可有甚感悟?”
王崇想了一想,答道:“也說不上有甚感悟,只是得蒙師尊教導,弟子也算努力,如今突破大衍境,還想再見一次大師兄。”
演慶真君語氣不高不低,毫無聲調曲折的答道:“他失去了三個虛身,早就維持不得最后一絲神識,所以本門的大師兄,已經換了人。”
“你想要見他,是見不著了,但他的虛身,你還有機會。”
也不見這位吞海玄宗掌教有什么動作,王崇就身外云光,就猛然排蕩開來,無數云氣游走,化為了一座大陣。
一縷縷云氣,宛如活物,組成的大陣,亦是玄奧無方,一座山岳在大陣中浮現,這座山岳有眉有眼,面目兇擰,生出滔天惡意。
這座山岳聚起一道金光,從山腹中跳出了一個少年,眉目清秀,猿臂蜂腰,赤著雙手,一躍落下。
這個少年再無上次所見的儒雅,目無表情,也不參拜演慶真君,只是當胸一拳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