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意外。”
張洛喃喃自語。
接著，他越說越篤定：“這只是意外而已，畢竟你的制作團隊也確實強，這個獎給別人我也不服氣。”
他就這么說服了自己。
方別聳了聳肩，沒搭腔。
反正，等往后看就知道了。
不過他現在是越來越確定自己想的沒錯。
很快，第二個獎開始頒發了。
臺上，頒獎嘉賓看完卡片里的名字之后明顯有點兒意外。
爾后他掃視了一圈，故作神秘。
這時候鏡頭也適當的給下面的嘉賓們鏡頭。
到其他人的時候都是“緊張”、“疑惑”、“故作大方”、“故作鎮定”的表情。
只有到了方別......
“哈哈！笑死我了！看方導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我的青春回來辣！”
“高冷的方導才是真的方導！其他的全都是異端！”
“方方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吧......方導還有女粉絲？”
“直男癌！我家方方這么帥怎么可能沒有女粉絲！方導女粉一號在這里！”
“二號！”
“三號！”
“不是，就方導這平平無奇的長相，他真的帥嗎？”
“當你才二十多歲就身價好幾億的時候，你很難不帥。”
他說的好有道理，竟讓人無力反駁。
彈幕翻飛間，第二個獎項也頒布了。
“本屆金龍獎獲得最佳剪輯獎的是......《初戀365天》！羅維！恭喜！”
張洛有點兒懵：“難道？莫非？不可能吧！”
方別依舊保持著“_”的高冷表情：“Nothingisimpossible。”
一切，皆有可能！
之后，獎項繼續。
連續頒發了六七個無關痛癢的獎項。
而無一例外，這些獎項全都被方別的《初戀365天》拿到了。
方別也開始覺得不對起來：“莫非盧生嚴真這么搞？”
把最要的最佳男女主演還有導演跟劇本以及長篇電影不給自己，然后把其他獎項一股腦給自己？
要不要這么搞？
張洛看了看節目單，抬頭道：“下個獎項是最佳特效，百分之百又是你了。”
方別團隊里面這么牛逼的特效組，他張洛這輩子還沒見過第二個。
當然，他指的是國內。
不過就算放到好萊塢去，能跟潘曉團隊比肩的也沒幾個。
最關鍵是便宜呀！
也可能是因為給了熟人價？
反正他去找方別借人的時候，錢給的比國外同級別團隊少了好幾倍。
但他跟潘曉聊過，這些錢方別跟方沐影視一分沒要，全都給了潘曉他們這個特效團隊。
正因為聊過，所以他才覺得自己電影沒戲。
因為他知道了不少內幕。
《初戀365天》這部電影看似沒啥特效，其實全都是特效......
據說方別跟蘇沐凜同框入鏡的場景都沒幾個，基本全是后期特效制作出來的。
而他張洛身為一個混跡了幾十年的資深大導演都完全沒看出來！
這不是特效牛逼，那什么是？
這就跟方別前世的那些好萊塢大片一樣。
比如《復聯》。
為什么采訪的時候，復聯那些演員們都說在片場十分歡樂，基本上經常NG。
不是因為他們不專業，而是因為大部分場景他們都是在室內綠幕的環境下拍的。
也就是說要對著鏡頭尬演。
這種情況下，真的很難不笑。
比如你可以想一個畫面。
那就是你戴著耳機哼歌跳舞。
但是在其他人看來，就是你一個人尬唱尬跳。
或者廣場舞的情況下，如果大媽們都戴著耳機。
整個廣場大家動作整齊劃一，但只有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卻完全沒有音樂聲。
你想想那個畫面......
嘖，總覺得不搞笑，甚至有點兒恐怖......
正在張洛開腦洞的時候，臺上的嘉賓公布了獲獎名單。
“本屆金龍獎獲得最佳特效獎的是......《魔術師》！潘曉！恭喜！”
“臥槽？是我的電影？”
張洛驚了：“評委都特么眼瞎了吧！這獎不給《初戀365天》？！”
方別依舊保持著“_”的表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專業。”
國內特效其實人才很多，但國內影視界對這個完全不重視。
大部分電影，演員就拿走了大頭，剩下那少的可憐的錢還想要什么好特效？
而那些不差錢的劇組，人家要做特效就直接找好萊塢團隊了。
這樣不僅聽說去高大上，對外也能當作一個宣傳噱頭。
不過他們可能不知道，有的特效根本就是出口轉內銷。
他們給了老外一大筆錢，然后老外拿出一部分外包給國內特效團隊。
反正大頭都讓老外賺了。
嘖，這種事情，方別真的不太喜歡。
而且那些人本來也不專業。
就比如張洛這種牛逼哄哄的導演。
就連他要不是事先知道了內幕，也不會覺得《初戀365天》的特效有多厲害。
他都如此，更別說那些比他還老的評委們了。
之后是幾個沒有方別電影提名的獎項，這些獎方別完全無所謂。
不過張洛挺開心，他的《魔術師》也拿了一兩個其他獎項。
剩下幾個都讓劉芒、吳凱、盧生嚴瓜分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摩挲著下巴的張洛喃喃自語。
方別疑惑道：“怎么了？”
搖搖頭，張洛解釋道：“這不太符合盧生嚴的性格。什么時候他的頒獎典禮這么公平了？就連劉芒跟吳凱居然也能得獎的。”
這倆人都得罪過他，而且是當眾打了他的臉。
盧生嚴那種要面子的人，居然完全不在意？
況且這個金龍獎還有另一個金鳳獎以前是挺權威，現在嘛......滿滿的已經變成盧生嚴撈錢的工具了。
別忘了三四年前這兩個獎項都頒給了誰。
那金龍獎金鳳獎的影帝影后，可都是給了小鮮肉跟流量明星。
那種玩意兒，有什么演技可言？
方別開玩笑道：“難道是那老家伙良心發現被我感化了？”
說起來，他這一路走來基本都是這樣。
好像還真沒什么敵人可言。
最開始的一部電影主題曲選拔，劉芒就是那個標準的“先質疑后被打臉”的角色。
然后這死胖子成了方別的人。
然后是吳凱。
這老哥也是那種標準的把臉湊過來讓打的選手。
然后他成了方別的人。
之后是徐匡復。
這老頭就是那種“我看你不順眼，就是要搞事，然后被你打臉”的中BOSS。
然后他現在開始幫方別說好話了。
莫非現在輪到盧生嚴了？
至于說張洛還有那些傳統上應該會給方別找麻煩的官方......
拜托，方別前世可是個社畜，又不是什么文藝青年。
現在他就是官方的“親兒子”！
官方捧著他還來不及呢，為啥要打壓他？
他又不是前世那種喜歡拍“底層真實國內生活然后去國外拿獎”的導演。
不過方別這句話只是開玩笑的。
正如他所言。
不管你盧生嚴要不要洗白或者洗心革面，那跟我方別有什么關系？
但張洛信了。
“難道真是如此......”
“小方。”他扭頭道：“說不定還真是這樣！其實很久以前的盧生嚴不是這樣的，當初他也是個滿懷熱情的文藝男，直到那次......”
“打住。”方別打斷他，“張叔，我對盧生嚴的過去沒有絲毫興趣。”
如果是個超漂亮的妹子也就算了。
找個過去的理由然后洗白白，觀眾們還能喜聞樂見她加入主角后宮。
或者是個超級大帥哥也行。
沒錯，大家就是這么顏狗。
可這一個老頭洗白有啥用？
而且本書是單女主，又不是后宮。
就算洗白也沒辦法加入方某人后宮。
沒看為了堅持單女主，方別的周圍基本上都沒出現其他女人嘛！
什么女學生、女明星、女同學、女同事之類的......
聽都沒聽說過！
有個前女友，還特么結婚了！
而且還被大小姐GANK了！
就連結婚現場悔婚的余地都沒！
所以，今天方別就是來看戲的。
如果得幾個獎，那就裝個逼。
然后？
然后就跟方別無關了。
不過暫時這個裝逼的機會還跟方別無緣。
因為下個要頒發的獎項是最佳劇本。
“小方，這個獎肯定是你的了。”
張洛十分篤定。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其實他看方別這部電影的時候流淚了。
他被方別感動了。
因為他在方別這部電影里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那并不是老套的愛情。
而是關乎于承諾、責任，以及擔當。
還有夢想和生活之間的抉擇。
那都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只不過他選擇了和電影中方別相反的道路。
簡單來說，他被“文藝”到了，而且他正好被觸到了“G”點。
就和方別看盧生嚴的電影流淚一樣。
方別依舊面無表情：“張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部電影壓根就沒劇本。不過你應該聽潘曉說過的吧。”
“他沒說。”張洛也恢復淡定，“還有，我不信。”
這個劇本你敢說你沒經過精心準備？
騙傻子呢！
沒劇本就能拍出這種水平的電影？
那特么有劇本你還不得上天？
哦，方別貌似早就上天了......
但他還是不信。
如果沒劇本就能拍成這樣，那豈不是說只要有了方別的團隊，那人人都會是方別？
如果方別知道他的想法，那方別就會點點頭，說一句“YES”。
不過要加個前提，這人是“穿越者”。
方別敢打賭，隨便來個穿越者，有了這群腦補怪跟大手子，那都能做的比他更好。
因為他在本質上來說，是個討厭娛樂圈跟大部分國產電影的男人。
如果來個文藝青年......那還不得上天？
但下一刻，他就被打臉了。
“獲得本屆金龍獎最佳編劇獎的人是......”主持人看了眼卡片，臉上表情完全沒有驚訝的成分，“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是誰了。《初戀365天》！方別！恭喜！”
張洛：“3_3”
方別：“0_0”
“小方，我就說是你吧，你還不信？”
張洛一副“我早就知道，你裝逼裝不到我”的表情。
而方別納了悶了。
這盧生嚴......還真轉性了不成？
旁邊蘇大小姐倒是十分激動。
甚至不顧及鏡頭給了方別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在他耳邊輕聲道：“恭喜，這個獎就應該是你的！”
方別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跟同樣表情奇怪的劉芒還有吳凱抱了一下，之后大步走到臺上。
等掌聲稍微平息，他往下面看了一眼。
盧生嚴心平氣和，甚至還鼓了鼓掌。
除此之外，他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既然盧生嚴給面子，那他方某人也不好繼續陰陽怪氣。
拿到獎杯的方別嘆了口氣，把本來的“我其實根本沒準備劇本，只是隨便拍拍就拿了這個獎，我也沒辦法”吞了回去。
“感謝所有人，這個獎能讓我也很意外（真）。
不過為了這部電影，我確實努力了很多（努力拍大小姐馬屁）。
這個劇本也是我細心雕琢而出的（用了一晚上）。
為此我查了大量資料，再結合我自己的人生感悟，終于拍出了這部電影（努力回憶前世那幾部電影的劇情跟場景片段，還有努力拼接魔改）。
總之，謝謝（我就不搞事了）。”
“好！”
第一個鼓掌的盧生嚴。
他甚至站了起來鼓掌。
在他看來，這是個好的開始。
最起碼方別這次真的沒搞事。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方別這人心高氣傲，他只要不跟方別對著干，那方別也會給他面子。
看來以后也不是沒和解的機會......
到時候說不定能把方別爭取過來，然后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
那自己指不定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之后，一切都波瀾不驚。
方別也漸漸麻木了。
因為之后的最佳男主角是他。
最佳導演是他。
最佳長篇電影還是他方別！
連續說三次獲獎感言，他甚至都沒詞兒了。
最后拿到最佳長篇電影的時候，他甚至就說了一句話：
“大家吃好喝好，謝謝。”
不過大小姐拿到最佳女主角的時候，方別倒是真的開心。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大小姐那套晚禮服（不知道價格，保底七位數）在燈光的映照下，真特么漂亮！
是的，方別沒詞了。
身材長相氣質都頂呱呱的大小姐，搭配上同樣頂呱呱的晚禮服，在一樣頂呱呱的燈光下，一個字：真特么完美！
請自行腦補畫面。
“老方，咱真的要跟盧生嚴和解？”劉芒不太明白。
“沒說要和解，之后井水不犯河水。咱要浪就去好萊塢浪！”
是的，方別已經打算明年出發好萊塢了。
不是因為在國內圓滿了。
也不是因為在國內高處不勝寒。
更不是因為什么“征服好萊塢”。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多特么賺歪果仁的錢！
美刀賺起來它不香嗎？
我方某人出國賺外匯！上面都要鼓勵我的！
賺老外的錢，然后回國繼續發展，同時還收割國內游戲玩家的錢。
真正做到內外兩開花！
這！就是方別的夢想！
“行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你要走了嗎？”張洛表情復雜，“確實，國內已經容不下你了。不過今年年底你可不能再躲著我了。”
方別表示一切ok。
另一邊，盧生嚴也是老懷大慰。
方別這小子真的全場沒搞事！
他甚至都有點兒感動，覺得方別可能真是個好人。
嗯，我們一般把這種情況，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或者“腦殘圣母綜合癥”。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做了一堆好事，某次他沒做好，大家都會去噴他。
而某個人壞事做絕，可某次他做了次好事，甚至他都沒做好事，只是展露出一些比如“孝順”、“喜歡小動物”之類的特質。
就有人覺得他其實本性不壞。
老實說，圣母雖然惡心，但圣母也真的惡心！
不過那些都與今天的頒獎典禮無關了。
方沐影視今晚算是徹底大豐收！
十多項提名，直接狂攬十三個獎項！
其中甚至最佳導演、最佳男女主演、最佳編劇等最重要的獎項都被包圓了！
可以預想的到，明天的新聞對方別會是多么的吹捧。
說不定盧生嚴也會順勢吹一波。
畢竟方別得獎是眾望所歸，他的金龍獎金鳳獎也可以借此洗一波地來扭轉大眾對這倆獎項的觀感。
不過就在其樂融融的時候，終于還是有不速之客到來了。
劇院大門被人推開，幾個黑西裝龍行虎步行至臺前。
盧生嚴大怒：“你們是什么人！”
去年方別也是這么出場的，今年他不搞事，又特么有其他人搞事？
還能不能好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群人特么是誰？我都特么不認識！
為首那黑西裝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證件亮了出來：“只是一個路過的警察罷了，你之后會記住我的。”
“來人！帶走！”
說罷，幾個便衣直接過去架起盧生嚴就要走。
盧生嚴掙扎著道：“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我要找律師！”
警察還沒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徐匡復便大笑道：
“哈↑哈↓哈↓哈↓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答案只有一個！是我！把你收受賄賂的證據舉報給警方的！”
“怎么可能！徐匡復！！！”盧生嚴無能狂怒。
“我一直想看看你這幅表情啊！盧生嚴！”徐匡復露出標準的顏藝臉，“這副不知所措無能狂怒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盧生嚴繼續掙扎：“警察同志！我沒有收受賄賂！都是徐匡復在誣陷我！華國電影還需要我！我不能跟你們走！”
那黑西裝便衣淡淡道：“檢察院說，可以抓了。有什么疑惑，去跟法官說吧。”
盧生嚴繼續掙扎：“我沒有！！！你胡說！！！”
他轉過頭，看向葉天：“葉天！你是我秘書！你都知道的！我根本沒有收受賄賂！”
葉天：“OMO”
盧生嚴怒吼：“葉天！你為什么不說話！！難道你也背叛我了我嗎！！！你不是我的秘書嗎！！！”
葉天開始低笑，爾后變成大笑。
“你之后會讓我來接班，你說過的吧。但我早就發現你根本不信任我。那么......我現在就斷絕你的希望！
盧↑生→嚴↑！
為什么你現在沒人幫你？
為什么你收受賄賂的事情官方會知道？
為什么你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
答案只有一個。
盧↑生→嚴↑！因為第一個收集你的黑材料舉報你的人，就是我啊！”
盧生嚴就這么被架走了。
路過方別等人面前時，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方別！幫幫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還有劉芒！我是你的老師吧！吳凱！我可是你前岳父啊！幫幫我！”
方別：“OMO”
吳凱：“OMO”
劉芒：“OMO”
盧生嚴被帶走了。
怎么說呢......
這次金龍獎頒獎典禮，真的很勁爆啊......
半晌，看著亂哄哄的人群，劉芒撓撓頭：“老方，咱們......怎么辦？”
大小姐冷冽道：“這是他咎由自取，咱們應該找個地方慶祝得獎才對。”
方別張了張嘴，最后，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了一句話：
“今晚，去找個地方吃烤肉慶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