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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反應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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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易國城發電報?肅順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正式承認西北獨立,這鍋太大,不只是奕背不起,朝廷也背不起,讓易知足發電報,等于就是留下了證據,至少事后對方不敢拿這事做文章,而且在塵埃落定之后,對方也會進行正面的輿論引導,避免留下罵名。品書網https://

  “還是六爺思慮的周全。”肅順由衷的奉承了一句,才要站起身來,奕又道:“等等。”

  肅順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道:“還有不妥之處?”

  “未免夜長夢多,必須盡快迎回皇太后和皇上。”奕說著緩緩后仰靠在椅背上,右手在扶手上輕輕的有節奏的叩著,“眼下明面上是南北對峙,勢如水火,與西北的文件往來不能通過西北鐵路,走草原的話,又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封凍。

  正常情況下,可能會拖到明年春夏,皇太后皇上才有可能返回京師,時間一長,難免又生變數......。”

  說到這里,他自失的一笑,“左右是要背負罵名的,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不如索性在報紙上公開發表聲明承認西北獨立。”

  肅順心頭一顫,這事屬于見不的光的,不能擺到桌面上,遮掩還來不及,還公開發表聲明?真不懼罵名滾滾?他遲疑著道:“易國城有翻云覆雨之能,縱使咱們有電報在手,也須的防范萬一不是。”

  奕嘴角一翹,“罵名滾滾有時候也不是什么壞事。”

  什么意思?這難道還能是好事不成?肅順暗自琢磨了下,才試探著道:“六爺是不打算卸任之后前往上海?”

  奕神情有幾分落寞,輕嘆道:“上海雖好,卻怎及京師自在舒坦?”

  肅順心知肚明,易知足之所以邀請奕卸任之后前往上海,不是出于出謀劃策,拾遺補缺的需要,而是因為不放心,如此一來,這滾滾罵名反倒是成了護身符,他不由的暗自佩服,沉吟了下才道:“那就先斬后奏?”

  奕點了點頭,隨即又補充道:“給鞏寧發報,著奕劻與對方敲定談妥。”

  鞏寧,布政使司衙署。

  “陛下,連接察里津的鐵路再有數日就將全線貫通,接著便是全線初步測試,俄國特使安德烈特地通知,首批軍列已在察里津整裝待發,一俟測試通過便發車。”劉長興說著略略停頓了一下,試探著道:“還請陛下示下,是否舉行通車典禮。”

  “當然,不僅要舉辦盛大的通車典禮,還要電告四方。”提起歐亞大鐵路,朱山海就遏制不住的開心,“這是全世界第一條橫跨兩大洲的鐵路,必然是舉世矚目,而且對于我國來說,意義尤其重大,可以毫不夸張的稱之為生命線,舉國歡慶也不為過。”

  “陛下圣明。”劉長興隨口奉承了一句,接著道:“除了這事,安德烈還催問與清廷結盟的進展.......。”

  聽的這話,朱山海頓時有些不耐煩,“不是已經開始談判了?”

  劉長興小心翼翼的道:“依照陛下提才的先決條件,與清廷締結盟約可能會拖延到明年春夏,英俄兩國都甚為不滿.......。”

  朱山海哂笑道:“不能利用鐵路運輸,只能走大草地絲茶商路,草原很快就會封凍,那么快締結盟約也解決不了問題。”

  猶豫了下,劉長興才道:“陛下,元奇之所以將矛頭先指向清廷,應該是秉著先易后難的戰略決策。另外,元奇極有可能不會等到明年開春,而是在冬季就開戰,以達到速戰速決的目的.......。”

  “冬季開戰?”朱山海神情登時慎重起來,西北苦寒,冬季開戰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在西北多年,已經形成慣性思維,壓根就沒考慮過冬季開戰的可能性。

  劉長興點了點頭,“安德烈說,除了鐵路,元奇這些年還在北方大規模的修建公路,即便是雨雪天氣也不影響大規模行軍,冬季開戰的可能性很大。”

  頓了頓,他接著道:“我國與清廷可謂是唇齒相依,如果元奇在冬季開戰,我國必須及時出兵進行牽制.......。”

  唇亡齒寒的道理自然是不消說,盡管朱山海對清廷從來就沒抱多大的希望,卻也不希望看到清廷迅速敗亡,怎么著也得為西北爭取更多的時間不是,稍稍沉吟,他便道:“讓清廷正式承認我國獨立,這一點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但可以從快從簡。”

  歐亞大鐵路完工通車并舉行了盛大的通車典禮,歐洲各國報紙爭相報道,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不過各國報紙對這條鐵路的評價卻是見仁見智,褒貶不一。

  有的是不遺余力的稱贊,稱之為‘新絲綢之路’,有的則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有的則是直言不諱的宣稱這條鐵路將對歐洲的格局產生深遠的影響。

  英吉利對此的反應很是冷淡,幾大報紙都只是以簡訊的方式見報不做任何評論,歐亞大鐵路的開通無疑會分走東西方貿易的份額,對于以海洋貿易為主占據東西方貿易絕大份額的英吉利來說,這不啻于是飯碗里搶食。

  不過,歐亞大鐵路的開通對于英吉利來說也不盡是壞事,這無疑是增添了英俄扶持中亞獨立的底氣,確保中亞獨立,遏制清國向西擴張,解除印度殖民地被兩面夾擊的困境,這些都符合英吉利的長遠利益。

  相比起英吉利,大清的反應更為冷淡,所有的大報都此都是保持緘默,就連一條簡訊都沒有,仿佛壓根沒有這事一般,倒是一些地方小報對此進行了報道,不過也都盡極簡潔,畢竟惹惱元奇,對他們這些小報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僅僅只過了一天,《京報》在頭版頭條刊載了光緒皇帝公開承認浩罕汗國,并冊封朱山海為浩罕王的諭旨。

  緊跟著就是歐亞大鐵路全線通車的報道,并且特別提及內閣總理大臣奕為此發賀電給浩罕王以表慶賀。

  《京報》有著小邸報,新邸報之稱,此舉等于是清廷正式承認西北兩省獨立。

  歐亞大鐵路,元奇耗費了十數年的心血和難以估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卻在即將竣工之時發生了西北叛亂,全線通車的消息傳來,元奇上下本就無比憋屈,《京報》此舉等于是讓他們找到了發泄的對象,一時間南方各省大小報紙紛紛刊發號外,攻訐內閣總理奕賣國,攻訐清廷賣國。

  北方各省報紙也罕見的加入了攻訐的陣營,這些年隨著憲政思想的推廣普及,近代國家的概念已深入人心,而西北兩省數以百萬計的百姓都是近些年從北方各省移民過去的,與各省百姓可謂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就這么被朝廷無情的拋棄,自然是難以接受。

  另外,元奇這些年在北方各省快速發展,無數官紳士商實際上都是元奇大大小小的股東,與元奇有著密不可分的利益關系。

  而元奇這數十年來不計成本的開發西北,投資西北更是人盡皆知之事,如今朝廷承認西北獨立,等于元奇在西北的投資血本無歸,自然是令所有大大小小的鼓動激憤不已。

  一時間,朝野上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輿情洶洶,怒罵濤濤,身為內閣總理的恭親王奕被罵的狗血淋頭,連帶著清廷也被冠以賣國政伏被大肆攻訐。

  上海,鎮南王府,長樂書屋。

  放下手中的號外,趙烈文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恭王這不會是入戲太深了吧?”

  “他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易知足撇了撇嘴,“左右不用他來善后。”

  趙烈文聽的一笑,“如此大張旗鼓倒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可以馬上迎回皇太后和皇上。”

  善后的事情現在不急,易知足也沒多想,沉吟了一陣,才道:“歐洲各國對歐亞大鐵路的開通反應不一,惠甫有何看法?”

  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趙烈文有些納悶,略微琢磨了下,他試探著道:“大掌柜是打算再拉幾個下水?”

  易知足笑道:“有沒有可能?”

  “套用大掌柜的話,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事。”趙烈文心里隱隱有幾分興奮,“歐亞大鐵路的開通等于是恢復了東西方之間的陸地商路,其意義不亞于開辟一條新航線,而且是一條能夠節約大量時間的新航線,其價值可以說是無法估量。

  從歐洲各國的反應來看,羨慕有之、嫉妒有之,憤恨者亦有之,想染指或是從中分一杯羹者應該不少,只不過是沒有機會而已。

  如果英俄兩國感到力不從心,卻又欲罷不能,就有可能給予機會,吸引那些個有心分一杯羹者摻和進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若是再適時的宣揚一下東方威脅論,效果可能更多。畢竟我國若是挾大勝之威繼續擴張,對于歐洲各國而言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易知足點了點頭,“中亞歷來就是東西方爭奪的戰略要地,隨著鐵路的開通,戰略地位更為凸顯,既然不可避免開戰,那咱們也不嫌事大,能多拉幾個下水也是好的。”

  京師,首相府。

  隨手翻看了幾份報紙,奕語氣輕松的打趣道:“原本以為只有南方的報紙會肆意攻訐,沒想到北方各省輿論也是如此毫不留情面,這一下可真的是罵名滾滾,若是不能正名,子孫后代都要抬不起頭來。”

  “既有把柄在手,六爺又何必擔心正名?”肅順的聲音聽著有些沉悶,“該讓那些個保皇派好好看看,若真是南北開戰,會是什么情形?俗話說得人心者得天下,如今這人心已是盡歸元奇。”

  奕卻是沒心思關心民心向背的問題,轉而問道:“鞏寧還沒有消息?”

  “沒有。”肅順搖了搖頭。

  奕冷聲道:“朱山海該不會言而無信罷?”

  “應該不會。”肅順道:“奕劻辦事頗為穩重,與朱山海商議之時特意邀請了英俄兩國的特使,朱山海還指靠著英俄兩國的大力支持和援助,豈會為這么點小事落下個言而無信的形象。”

  奕點了點頭,沉默了一陣,才道:“準備的怎么樣了?”

  肅順看了他一眼,道:“這事六爺還是鄭重考慮一下,易放難收,一旦發動兵變,說不得會亂上一陣子,難免給人以渾水摸魚之機。”

  “當斷不斷。”奕翻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不如此,又豈能名正言順的進行清洗?”

  鞏寧城,總督府。

  慈安靜靜的站在一張大幅的世界地圖前,琢磨著該走哪條路線回京,哈密一線如今被元奇新軍占據,不可能沿西北鐵路乘坐火車回京,能選擇的只有兩條路線,一是走蒙古大草地這條歷史悠久的絲茶商道,抵達包頭后乘坐火車,只不過眼下這季節,隨時都是大雪封凍的危險,一路艱辛不說,風險也是極大。

  另一條線路則是乘坐火車,繞道俄國出海,漫漫數萬里海途,風險不小不說,時間也漫長無比,至于所謂的順道走訪歐洲各國,她眼下根本就沒這個心思。

  兩條線路都蘊藏著莫大的風險,除此之外,就只能是等到明年開春之后再成行,不過,繼續逗留在鞏寧也同樣蘊藏著莫大的風險,奕劻或許不覺的,她卻是隱隱覺的國內的局勢或許還會再生變化,這純粹就是一種直覺,當然,這種直覺完全是建立在她對易知足、奕、肅順的了解之上的。

  沉默良久,她才瞥了一眼一直跪在珠簾外的奕劻,道:“以慶郡王之見,當選擇哪條線路?”

  奕劻早已跪的半身發麻,聽的問話,連忙道:“以微臣之愚見,繞道俄國出海最為穩妥。”

  “反其道而行之。”慈安沉聲道:“對外宣揚繞道俄國出海,暗地里走大草地這條絲茶商道,就算是大雪封凍,也比海路更為安全。”

  “皇太后圣明。”奕劻違心的奉承了一句,實則在他看來,等到明年開春再啟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不過,他也理解被軟禁了數月之久的慈安急于脫離朱山海掌控的迫切心情。

  慈安叮囑道:“抓緊時間準備駝隊,一俟對方同意,即刻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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