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鎮南王府,長樂書屋。品書網手機端m.vodtW
“約翰內斯堡陷落,斯坦德頓又傷亡慘重,我軍撤回馬普托休整,倒是不慮布爾人有什么不滿,或是生疑......。”趙烈斟酌著道:“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布爾人會不會投降?畢竟布爾人兵力太少,無法抗衡歐洲聯軍。”
布爾人會不會投降?易知足心里暗自好笑,他根本沒考慮過這一點,布爾人兵力少,人口總數也不多,但骨頭硬,輕易不會投降,歷史因為英國人入侵引發的英布戰爭,打了兩三年,英國人投入兵力高達四十萬以,歐洲聯軍現在這點兵力,布爾人怎么可能投降?
“惠甫多慮了。”易知足擺了擺手,“南非布爾人總人口不過五六十萬,國防軍兵力確實有限,但卻可以說是全民皆兵,即便是臨時拼湊,也能組織起十萬八萬的兵力,再加布爾人天生擅長游擊戰,即便我們不派兵參戰,他們也不會輕易屈服,可以說是少見的硬骨頭。”
少見的硬骨頭?難怪對方以前不考慮吞并德蘭士瓦,趙烈心念一轉,“布爾人如此頑強,難纏,歐洲聯軍會不會打退堂鼓?布爾人又會不會左右逢源,以謀求自強圖存?”
“人為財死,國家亦是如此。一年百噸的黃金產量,任誰吞下去也不會輕易吐出來。”易知足哂笑道:“約翰堡失守,我國數萬公民陷于其,斯坦德頓一戰,我軍又是傷亡過萬,布爾人若敢左右逢源,無異于是自尋死路。”
苦肉計?趙烈看了他一眼,試探著道:“大掌柜早預料到在斯坦德頓阻擊德軍會出現大的傷亡?”
“沒想到會那么大。”易知足說著輕嘆了口氣,“德意志陸軍經歷了一系列的統一戰爭的洗禮,戰力強悍,這是意料之的事,但重武器發展如此之快,裝備如此之多,卻是沒預料到的。”
速射炮、迫擊炮、輕重機槍等陸戰利器,按照真實的歷史軌跡,都是一二十年之后才誕生的,但元集人力物力財力優先發展軍工,且有易知足刻意的指點和引導,提前研制出來并列裝部隊,由此也促使歐洲各國競相追趕,積極發展軍工,可以說是提前拉開了軍備競賽。對于易知足來說,這既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意料之的事情。
見他毫不掩飾,趙烈一陣無語,對方明擺著是為了找借口撤軍,這才刻意要重創德軍。易知足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接著道:“重創德軍,也是為了展現實力,歐洲聯軍若是不想放棄德蘭士瓦金礦,必然要大規模增兵南非,既然決心打這一仗,自然要打場大的。”
話才落音,燕揚天快步進來,稟報道:“校長,馬普托來電,主力艦隊已經抵達。”
“回電。”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著肖明亮主動進攻,著李鴻章約見德蘭士瓦總統.......。”
一列火車噴著白煙在南非的高原緩慢的行駛著,火車悶罐車廂里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不分男女老幼,不分人種,不分職業和身份都緊緊擠在一起,擠的跟沙丁魚罐頭似的,也沒法去更多的計較。
車廂里擠的透不過氣來,車頂也密密麻麻坐滿了人,他們現在都有一個相同的身份——難民,都是從勒陀利亞和約翰堡逃出來的幸運兒。法奧聯軍占領約翰堡之后,原本打算兵分兩路——圍攻德蘭士瓦都城——勒陀利亞和增援斯坦德頓,還沒付諸行動,傳來了德軍在斯坦德頓全軍覆沒的消息。在摸不清清軍的真實兵力的情況下,在布爾騎兵四處伏擊騷擾的情況下,法奧聯軍索性固守約翰堡。
勒陀利亞的居民猶如驚弓之鳥紛紛出逃,很快和從約翰堡逃出的難民匯合,一路沿著鐵路線逃往馬普托,鐵路公司派出了大量的火車沿路救援這些難民。
在火車最前面的一節悶罐車廂卻是空蕩蕩的,只有寥寥十多個人,一道綠色厚實的帆布將車廂一分為二,德蘭士瓦總統小勒陀利烏斯靠著車廂盤腿坐在地板,在他對面的是副總統保羅斯·克魯格,國防大臣保羅·克留格爾兩人。三人原本是在國防軍的護送下前往馬普托的,見的有火車前來接應,自然棄馬登車。
“清軍在斯坦德頓幾乎是全殲四萬德軍,但本身也傷亡慘重,已陸續撤往馬普托。”小勒陀利烏斯悶聲道:“你們對此怎么看?”
克留格爾緩聲道:“原本清軍的計劃,是各個擊破,先集兵力在斯坦德頓伏擊殲滅德軍,然后再通過鐵路奪回約翰內斯堡。開戰前半天,馮將軍跟駐守斯坦德頓的德拉雷詳細的解說過這個計劃。
這是一個無可挑剔的計劃,以清軍的戰力,完全有這個能力,只是沒想到自身的傷亡會如此之大。
德拉雷已經發來電報確認,清軍傷亡一萬一千多,三萬德軍只有一千余人逃出......。清軍兵力本來只二萬多人,一下傷亡過半,撤回馬普托,我們也不好指責。”
指責清軍?憑什么指責清軍?克魯格看了他一眼,別說清軍殲滅了四萬德軍,自身又付出了極大的傷亡,是沒有傷亡,是清軍不戰而逃,他們又能指責什么?況且,指責又用嗎?他們現在還必須依靠清國抵御歐洲的侵略。
慢條斯理的點了一支香煙,他才緩緩開口道:“我國的金礦儲量大,產量高,世界各大強國都十分眼紅,不愿意清國獨自霸占,這次歐洲四國聯手入侵,是沖著金礦來的。
清國不可能不清楚這點,所以第一時間增派了兩個旅,雖說在斯坦德頓傷亡較大,但應該很快會從國內增兵,我覺的,對于我國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擴充我國軍事實力的機會。”
小勒陀利烏斯微微點了點頭,這次戰爭對于德蘭士瓦來說,確實是難得的增加軍事實力的機會,清軍平常都是以技術保密為借口,拒絕向他們大量出口各種新式重武器,這場戰爭,倒是給他們提供難得的借口。
克留格爾道:“實際我們現在不缺錢,沒有必要完全依賴清國,完全可以向歐洲各國購買新式武器,德拉雷匯報說,德軍的重武器裝備的多,性能也不遜色于清國的。”
因為金礦大規模的開采,德蘭士瓦這幾年跟暴發戶一樣,迅速的富裕起來,確實是不差錢,不過,采買武器,卻不是有錢能買到的。
克魯格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我國沒有港口,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內陸國,要想大規模進口軍火,只有兩個選擇,通過英國人的港口或者是清國人的港口......。”
“清國人即便不愿意我國大量向他國采購軍火,也沒正當的理由拒絕。”克留格爾不假思索的道:“至于英國人,相信也樂于見到我國擺脫清國的控制,不會拒絕我國大量進口軍火。”
克魯格是親清派,聽的這話,當即反駁道:“清國并不存在控制我國的情況,也從不干涉我國內政外交,清國在意的只是黃金.......。”
見的兩人扯遠了,小勒陀利烏斯輕咳了一聲,道:“我國與清國關系密切,如果能從清國大量采購新式武器,自然是優先從清國進口,如果清國不賣,再另想其他的辦法。”
頓了頓,他接著道:“法奧聯軍目前應該知道清軍撤回馬普托,相信很快會攻打勒陀利亞,這次前往馬普托,一是懇請清軍出兵,一是向清國購買軍火。”
克留格爾道:“清軍在斯坦德頓傷亡太大,如果沒有從國內增援,怕是不會輕易出兵。畢竟法奧聯軍也有四萬兵力,后繼還有二萬意軍。”
克魯格道:“這樣更好,清軍不出兵不會拒絕我們采買軍火。”
“清軍若是不出兵,能有什么好的?”小勒陀利烏斯冷聲道:“法奧聯軍在公開招募雇傭軍,你們沒聽說過?”
德班灣。德班港,聯軍海軍臨時指揮部。
夕陽西下,法蘭西海軍將馬里·朱爾·杜白蕾無所事事的坐在窗口,喝著紅酒,欣賞著海灣的美景,德軍斯坦德頓慘敗的消息早已經傳來,雖說現在是盟軍,他還是打心里感到高興,遺憾的是,清軍沒能將‘血親王’腓特烈.卡爾打死或是俘虜,居然讓那家伙逃了回了迪累史密斯。
四萬德軍幾乎是全軍覆沒,法奧聯軍卻攻占了‘黃金之城’約翰內斯堡,看德意志有什么臉面占有德蘭士瓦金礦的四成股份,消息傳回歐洲,德意志那老東西只怕會氣的直跳腳,不出意外,怕是會馬增兵南非。
“將軍——。”一名軍官快步走了過來,“清國海軍主力艦隊已經抵達馬普托,有三十二艘鐵甲艦,主力戰艦六艘.......。”
那么快到了?杜白蕾有些意外,略微沉吟,他便道:“轉發開普敦,附加一句,若是不想開普敦成為戰場,所有戰艦最好馬趕來德班集合。”
一口將杯的紅酒干了,杜白蕾站起身活動了下,隨即走向海灘,莫桑克海戰一晃已經過去七八年了,不知道清軍鐵甲艦的戰力有沒有大幅的提高,這幾年英法兩國的鐵甲艦有著顯著的提高,尤其是在航速和艦炮火力方面,遺憾的是,兩國一直沒有研制出具有實戰價值的魚雷。
不過,隨著艦炮的火力的大幅提升,魚雷已經不構成嚴重的威脅,這次倒是要看看,清軍是不是又研制出什么新式武器。
馬普托,清軍大營,司令部大樓。
對于德蘭士瓦總統一行的到來,易正行給予了高規格的接待,專門弄了軍樂團和儀仗隊,進入司令部大樓的會客廳落座之后,小勒陀利烏斯先是恭賀清軍斯坦德頓大捷,隨即又不咸不淡的客套了幾句之后,這才關切的問道:“聽聞貴軍在斯坦德頓傷亡不小?”
易正行點了點頭,“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斯坦德頓一戰,我軍雖是全殲三萬德軍,但自身傷亡也是不小,傷亡高達一萬以,可以說是傷亡過半,已無力再戰,只能撤回馬普托進行休整。”
小勒陀利烏斯接著追問道:“不知道貴國援兵什么時候能夠抵達?”
易正行不緊不慢的道:“歐洲四國聯手入侵,我國對于這一情況嚴重性估計不足,只調派了兩個旅增援,沒想到斯坦德頓一戰,傷亡會如此之大。后繼援兵可能要兩三個月之后才能抵達。”
兩三個月之后?小勒陀利烏斯不由的一呆,克留格爾開口道:“法奧聯軍攻占約翰堡之后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在聽聞貴軍撤回馬普托后,已開始向勒陀利亞進軍,還懇請貴軍及時出兵援助.......我國防軍會全力配合協助。”
“我軍打仗,向來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于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易正行緩聲道:“之前主動放棄約翰堡,集兵力在斯坦德頓圍殲德軍,是秉承這一思想。
貴國地廣人稀,兵力有限,而我軍傷亡過大,急需休整,因此我建議貴國暫且放棄勒陀利亞,進行轉移分散。”
盡管早有預料,小勒陀利烏斯還是大為失望,很是不甘的道:“這幾年我國鐵路發展迅速,若是不進行牽制,敵人可以利用鐵路迅速進行全面占領,后繼再出兵收復,必然付出更大的代價。”
這話不無道理,不過,主動放棄約翰堡,阻擊德軍造成傷亡以借口撤軍,目的是讓布爾人與歐洲聯軍互相消耗,易正行又豈會同意出兵增援勒陀利亞。
見的易正行沒吭聲,李鴻章接過話頭道:“總統先生無須擔心,貴國國防軍是以騎兵為主,利于機動作戰,再則,敵人兵力也有限,不敢也沒有能力進行全面占領。”
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