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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真能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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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關,豆欄街,洪福記茶樓。

  這是一家開張不足兩年的茶樓,規模宏大,遠勝西關老字號——天海閣茶樓,而且在西關獨樹一幟,在茶樓內首開女賓區和洋人區,有專門的女茶博士和會夷語的茶博士,生意很是興隆。

  二樓女賓區,說是女賓區,這里其實是不禁止男人進來的,不少男人帶著家眷來吃早茶,女賓區沒有大堂,都是一個個封閉的雅間,互不影響,連說話聲都聽不見,頗受女賓歡迎。

  南邊盡頭臨街靠窗一個雅間,金蘭香身著一件頗為流行的低領藍衣紫裙,一邊品著茶一邊輕聲的與同桌的女伴伍慧玲交談著,眼見的一壺茶將近去了一半,她忍不住道:“怎的還不見她倆來?”

  “怕是不會來了。”伍慧玲說著掏出懷表看了一眼,輕聲道:“快九點了,這個時候她倆還沒來,看來今天是來不了了。”說著,她不無惋惜的道:“嫁了人就是不自由,象易大掌柜那樣開明的男人實是太少了。”

  聽她提起易知足,金蘭香心里暗嘆了一聲,都已經一年多時間沒見面了,去年過年兩人都在廣州,卻是無緣得見,難不成真的有緣無分?這次聽聞磊園創辦女校招聘女先生她毫不遲疑的前來應試,無非就是希望能夠有機會見面,總是找上門去,她也有些抹不下臉面。

  見她愣愣出神,伍慧玲輕聲試探道:“姐姐待字閨中,雙親就不催促嗎?”

  金蘭香冷聲道:“我只想追求一份自由不自由,毋寧死。”

  “不自由,毋寧死!”這句警句與那首“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兩年可說是膾炙人口,流傳甚廣,伍慧玲自然知道,當下心里就是一緊,聽的出來,對方語氣甚是堅決,怕是早已嘗試過以死相逼了。

  洪福記茶樓外,易知足下的轎來,略微打量了一下,心里不由暗自感慨,豆欄街繁華無比,占用七八個門臉鋪開茶樓,可要些氣魄,料想不錯的話,這家茶樓的東家應該是乘著爆發戰事的時候盤下的這些鋪子。

  白雪下的轎來,便迎了上前,輕挽著他胳膊進了茶樓,在伙計的引領下上的二樓,隨口問道:“秋海棠雅間來了幾位女客?”

  “來了兩位。”

  走到門口,伙計上前不輕不重的敲了三下,門一開,易知足就覺的這女子有些眼熟,伍慧玲見到易知足也是大為意外,連忙福了一福,道:“見過易大掌柜。”

  金蘭香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間就明亮起來,一顆心呯呯直跳有若鹿撞,拱了拱手,又發覺不對,連忙跟著福了一福,輕聲道:“易兄怎的來了?”

  看到金蘭香,易知足瞬間就想起來了,另外一個是伍慧玲,伍長青的堂妹,曾經見過兩次,見的金蘭香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他笑了笑,道:“原來是金小姐伍小姐,都是朋友,那就無須拘禮,都隨意一些。”

  落座后,點了茶水早點,待的伙計出了雅間,易知足才笑道:“女子學堂招聘女先生,我特意過來看看,不想居然是二位。”說著,他眼光在兩女身上轉了一圈,猶豫著道:“你們還沒成親?”

  不怪他詫異,認識兩女都已經四五年了,怎么說兩女也應該有二十左右了,這個年齡還沒成親的女子可實在是鳳毛麟角,況且兩女都是大家閨秀,這事實在是不正常。

  見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伍慧玲不由的白了他一眼,道:“易大掌柜不是也還沒有成親?”

  “好,不提,不提。”易知足連忙擺手笑道:“不過,我在上海遇上了一個熟人,許怡萱。”

  金蘭香一楞,連忙道:“萱姐姐不是遠嫁洞庭沖喜,怎會出現在上海?”

  易知足也不隱瞞,將許怡萱的情況說了一遍,聽聞許怡萱如今已是自由身而且還在上海籌辦《女報》和女子學堂,金蘭香心里不由的又是歡喜又是羨慕。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白雪打開房門,一個伙計稟報道:“易大掌柜,外間有位叫燕揚天的先生說有急事要見您。”

  燕揚天居然找到這里來了?易知足心知肯定是非同一般的急事,連忙起身拱手道:“諸位慢談,我有事先走,有機會咱們再聊。”說著快步出了雅間。

  金蘭香、伍慧玲都沒想到他如此快就離開,心里都說不出的悵然,白雪看了兩人一眼,笑道:“還真是讓人意外,原來兩位妹妹都是爵爺的舊識。”

  易知足一出雅間,燕揚天便快步迎了上來,低聲道:“安南有變。”

  “去船上細說。”

  在碼頭上了船,進了船艙,燕揚天才稟報道:“馮仁軒急報,安南紹治王征調二十萬大軍水陸并進,分三路攻擊鴻基。”

  這個消息易知足已經從林大安哪里聽說過,絲毫也不意外,他意外的是燕揚天風風火火的前來找他,這家伙難不成是坐不住了,想領兵去安南?略微沉吟,他才道:“馮仁軒求援了?”

  “沒有。”燕揚天斟酌著道:“不過,學生竊以為這一戰不可小覷,從這幾個月獲悉的情報來看,安南兵的戰力恐怕比八旗綠營還要高一些,從武器來看,安南兵使用的大多是燧發槍,而且水師還有二十余艘蒸汽炮船,軍事訓練,安南軍采用的是法蘭西教導的西式訓練。”

  法式訓練?易知足心里暗笑,這可是老黃歷了,阮朝開國之時,確是法蘭西幫忙提供火器和軍官幫助訓練了五萬歐式陸軍,不過,早就已經被阮朝放棄了,如今的安南兵雖然是用燧發槍,但裝備的比例只有一半,屬于半冷兵器半火器部隊,與八旗綠營是半斤八兩,否則也不會被真臘兵打敗了。

  不過,蒸汽炮船是怎么回事?根據林大安提供的情報,1829年,法國領事歐仁歸國,法蘭西與安南就變相中止了邦交,如今安南境內看不到西洋人蹤跡。

  難道說十幾年前法蘭西就為安南提供了二十艘蒸汽炮船?這應該不可能!半晌,他才道:“二十余艘蒸汽炮船,情報沒錯?”

  “應該不會錯。”燕揚天緩聲道:“根據情報,十年前,安南明命王就下令開設“水火記濟車廠“,在法蘭西人的協助下制造蒸汽機,這批蒸汽炮船是這兩年才新制造出來分配到水師的。”

  這還真是有些出乎易知足的意料,水火記濟車廠,安南的近代化起步居然比大清還早,可惜他們沒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略一沉吟,他便問道:“安南的蒸汽船都是明輪吧?就是船舷兩側安裝水輪的那種。”

  “這一點,馮仁軒沒有額外說明,應該與英吉利的蒸汽船是一樣的。”

  易知足微微頜首道:“明輪蒸汽船裝載不了幾門火炮,主要作用在于提供動力,無須擔心,鴻基港地形易守難攻,而且咱們的戰船和武器——米尼槍和火炮都占據絕對的優勢,無須擔心。”

  見易知足似乎無意調派部隊去安南,燕揚天索性主動請戰,“校長,如能一戰殲滅這二十萬大軍,安南可一戰而定!機會難得,僅靠二旅,怕是難競全功。”

  易知足沉聲道:“眼下不急,先看看看戰局如何變化,不過,一旅要做好準備,傳令,從順德團練抽調一個團進駐花地大營。”

  “學生遵命。”燕揚天心里暗喜,廣州不可能沒有團練駐扎,從順德抽調兵力,就是為一旅遠征安南做準備。

  易知足掏出一支雪茄點燃,緩緩吸了一口,二十萬大軍,安南也真是敢吹!整個安南經制之師也不過十五六萬,二十萬大軍,這怕是將挑夫都算在內了,不過,這事他也不點破,二十萬就二十萬,讓安南幫著吹噓一下元奇團練的戰力也不是什么壞事。

  黃昏時分,易知足才返回磊園,晚飯后,他獨自到后園散步,今天去長樂和了洛溪的彈藥局,主要是商議兩個廠子分遷上海的事情,廣州雖然不會落后,但上海的發展前景無疑會更好,機器制造廠、彈藥廠、造船廠、煉鋼廠都要相繼分遷去上海,這不僅是為了培養如此方便,也是為了分擔風險,當然,更是為了發展的需要。

  機器制造廠仿制蒸汽機已經沒有問題,難點在于沒法大量生產,因為無法大量生產合格的鋼材,象什么藍月亮等幾個部件需要硬度高強度大的耐磨損的鋼材,指靠元奇自己的技術能力怕是沒有三五年鼓搗不出來,這不僅需要技術創新和積累,也需要人。

  人才光是引進也不行,還的培養自己的人才,雖然慢了點,但畢竟是屬于自己的人才,沒有自己的人才,這心里總是不踏實。

  買!先從花旗國或者是英吉利、法蘭西采買合格的鋼材,蒸汽機的批量生產不能往后拖延了,想到這里,他不由的輕嘆了口氣,要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當務之急還有個水泥,水泥也是必須要自己建廠的,買的話,豆腐盤成了肉價錢。

  “爵爺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白雪快步追了上來,柔聲問道。

  易知足停住腳步看了她一眼,自嘲的道:“心太大了,所以不順心的事情多。”

  白雪破顏一笑,“爵爺既然明白,又何須自尋煩惱?”

  “有些事情,不是你明白就能放得下的。”易知足說著話頭一轉,招聘女先生的事情如何?”

  “還不錯,其實僅是西關就有不少大戶人家女子上過私塾,世道變換,家道破落的也不少。”白雪緩聲道:“咱們招聘女先生的待遇不低,消息放出去,感興趣的不少,不過,今天這兩位卻是有些奇怪,不僅年輕貌美而且家境不俗。”說到這里,她抿嘴一笑,“以妾身看來,應該都是沖著爵爺來的吧?”

  伍慧玲是不是沖著他來的,易知足不清楚,不過他敢肯定,金蘭香必然是沖著他來的,他是真沒想到金蘭香居然還沒出嫁,應該二十了吧?在后世這可是花一般的年紀,但在這個年代,卻是屬于剩女之列了。

  許怡萱、金蘭香兩女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但他不敢招惹,兩女不是小戶人家女子,招惹上了就要明媒正娶的,別看他現在是一等子爵、南洋提督,身份尊貴,但他自己清楚,他是在玩火,在刀尖上跳舞,不定哪天就會被朝廷逼迫成為反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再則,說實話,對于兩女,他確是有好感,但沒到心動的地步,沒到沖動的地步,他身邊畢竟從來就沒缺過女人。

  見他不吭聲,白雪輕聲道:“能巴巴的等到這年紀不出嫁,不知道頂了多大的壓力,爵爺若是。”

  易知足接過話頭道:“若是不喜歡,就干脆直接的挑明,讓她們死心是不?”

  楞了下,白雪才強自笑道:“爵爺什么都明白,看來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只不過我這本經特別的厚。”易知足自嘲的笑道:“順其自然吧,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有些事情,不能快刀斬亂麻,想通了就好了。”

  話才落音,春梅一溜小跑追了上來,道:“爵爺,蘇掌柜來了,在東院候著。”

  蘇夢蝶?易知足一笑,回來有些日子了,沒顧得上去看她,居然自個上門來了,當即快步趕了過去,進的房間,迎面就見蘇夢蝶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一雙美眸亮晶晶的,他不由的一笑,“這些日子忙著賬期分紅的事,一直沒抽得開身。”

  蘇夢蝶嫵媚的白了他一眼,“那奴家手中的銀股,倒是賣還是不賣?”

  揮手屛退丫鬟,易知足緩緩在她對面坐下,道:“那的看你手中的銀股是誰的了?”

  “是黃公子的當如何?”

  “那就留著。”

  “若是奴家的呢”

  易知足笑道:“自然賣了,賣與本爵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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