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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不做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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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花地大營。

  元奇出兵安南,花地大營幾乎是傾巢而出,只留下了一營兵丁駐守大營,占地寬闊的大營頓時變的冷冷清清,不過,隨著朝廷招募海軍和廣州海軍學院招生的消息傳開之后,花地大營再次熱鬧起來,隨著西南幾省各個府縣前來應征應試的隊伍陸續抵達,大營內外也就一日比一日喧嘩鬧騰起來。

  “元奇長樂機器制造廠招聘工人和學徒!學徒包吃包住,一個月工錢一塊大洋!”

  “鐵路公司招收學徒!招收木工。”

  “鋼鐵廠招收工人和學徒。”

  “建筑公司招收泥瓦匠和學徒。”

  “耀華玻璃廠招收工人和學徒,待遇從優。”

  “元奇日化招人了!”

  “天寶表廠招收學徒。”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聽著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望著大路兩邊一長溜桌子和迎風招展的幌子,何德祐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是招募海軍和廣州海軍學院招生的地方?怎么看著象是各個廠子招工的市場?

  他是元奇廣西梧州府容縣分號的二掌柜,這次是帶著容縣二百多人前來廣州應征應試的,

  也是頭一次來廣州,根本沒想到這地方會如此熱鬧。

  見他遲疑,負責引領他們的廣州本地元奇伙計邱曉久不由的笑道:“何掌柜,應征應試都在大營里面進行,這些招工是針對落榜的。”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何德祐心里一沉,“落榜的很多?”

  “十有六七都會被淘汰。”邱曉久道:“其實何掌柜想想就能明白,你們一個縣就來了二百多人。”

  聽的這話,何德祐不由的露出一絲苦笑,這次招募海軍和海軍學院學員可是面向大清所有行省,一個縣就二百多人,競爭豈能不激烈?雖說他容縣這二百多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可其他府縣又何嘗不是精挑細選的?元奇各地分號可都是將這件事情當做大事要事來抓的,否則也不至于讓他一個二掌柜帶隊來廣州。

  穿過這片嘈雜的招工區域進入花地大營,登時就清凈下來,一應考核根本無須何德祐費心,率隊進入大營,報上府縣名交上花名冊之后便沒他什么事了,穿著怪異軍裝的元奇團勇們輕車熟路的將他所帶來的隊伍領走,然后有條不紊的進行一項項考核。

  不過一個時辰,考核就結束了,只有七十三人被留下,沒被錄取的都在操坪角落排成整齊的隊伍,何德祐看著面前一個個滿臉沮喪的小伙和半大小子們,心里也有些替他們難受,這些人基本都是來自農戶家庭,對他們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改變命運的機會。

  “何掌柜,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邱曉久湊上來輕聲道。

  何德祐略微有些意外,卻也沒說什么,隨他走開,來到一片樹蔭下,邱曉久才開口道:“外面那些招募工人和學徒的,都是元奇名下的廠子。”

  聽的這句話,何德祐登時就明白對方的意思,略微沉吟,才道:“是大掌柜的意思?”

  邱曉久笑了笑,道:“在下不過一伙計,哪能見的著大掌柜。”

  何德祐看著他,道:“這些人可都是我從容縣帶出來的。”言下之意是要對這些人負責,這些人畢竟都是沖著海軍和海軍學院來的,讓他們進工廠,回去可不好跟他們家長交代。

  “何掌柜難道還沒看出來,大掌柜這是借招募海軍和學員的機會為元奇擴招工人和學徒。”邱曉久笑道:“何掌柜且安心在廣州駐留幾日,大掌柜不來,總號孔掌柜亦會接待諸位掌柜,如今元奇賬期將至,估摸著大掌柜可能會抽空回廣州一趟。”

  何德祐當然清楚,如此大的事情,肯定是出自大掌柜的授意,之所以如此問,不過是出于謹慎,聽他如此說,當即點了點頭,道:“能夠留在廣州進入元奇,對于他們來說,也是難得的機會,不過,我得征詢他們的意見。”

  “這是自然。”邱曉久含笑道:“外面招聘工人和學徒的工廠不少,而且隨時在增加,何掌柜先帶他們熟悉了解一下,雖說都是元奇名下的工廠,但畢竟是有差別的,征詢他們的興趣愛好和意見之后再決定也不遲。”

  何德祐拱手道:“道謝提點。”

  “何掌柜無須客氣,這是在下職責所在。”邱曉久微笑著道:“何掌柜在廣西分號,對廣州的情況可能不甚了解,不論是元奇銀行還是元奇名下的廠子,都統屬于元奇,進入元奇名下的廠子做工人或者是學徒,就跟元奇銀行的伙計學徒是一樣的待遇,有一點,何掌柜可能不清楚,海軍學院的學員日后畢業出來,大多數也都會進入元奇名下的這些工廠。”

  聽他如此一說,何德祐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當即便道:“放心,我會盡力說服他們加入工廠。”

  黃埔港,自三月開始,花旗商船便開始陸續抵達廣州,仿佛是為了彌補和挽回兩年戰爭帶來的損失,今年花旗國的商船不僅來的早,而且也來的多,除了帶來大量元奇急需的商品外,還帶來了大量前來廣州淘金的商人和技術人員。

  這幾年花旗國爆發大規模的經濟危機,大量的工廠倒閉停產,各個行業都遭受沉重的打擊,一方面大量的商品賣不出去,一方面大量的商人、技術人員、工人失業,即便在職的技術人員和工人,工資也是大幅度下降,購買力急劇下降。

  而廣州這幾年卻是以花旗國三倍的工資招聘各行各業的技術人員和技術工人,并且還以提供低息貸款,免稅等優惠政策吸引破產的商人來廣州開辦工廠,這自然是吸引了大量的勇于冒險的花旗商人和各行各業的技術人才和技術工人前來廣州。

  這兩年清英爆發戰爭,但元奇與花旗國的貿易并未斷絕,從來不缺乏冒險精神的花旗人一直在陸陸續續的涌入廣州,戰爭結束,前來廣州的花旗人更是成倍增長。

  黃埔港碼頭也跟花地大營外一樣,擺了一長溜桌子,各個工廠打著各種各樣的英文招牌,桌子后,一個個半大小伙操著一口蹩腳的英語招攬剛剛抵達廣州的花旗人,甚至還有提供開辦工廠的,有要求有技術又能通過元奇審批的,就能獲得低息貸款和相應的幫助。

  “與美利堅相比,這里簡直就是天堂!”加尼森揮舞著手中的雪茄,高聲道:“先生們,只要你有一技之長,就能在這個神奇的地方找到令你滿意的工作!甚至能夠創造奇跡!沒錯,這里就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地方!”

  一大群剛剛從船上下來的花旗人顧不上遠航的疲憊,迅速的越過加尼森涌向那一長溜掛著招聘牌子的長桌,經歷過長時間失業的他們太清楚一份高薪穩定的工作有多么重要了,沒人愿意去聽加尼森的廢話。

  “哦,該死的。”加尼森無奈的聳了聳肩,罵罵咧咧的道:“有必要那么著急嗎,這里有數不盡的機會。”

  “親愛的加尼森,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迎上來,熱情的握住他的手道:“這次有多少好貨色?”

  “唐,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請我喝一杯,怎么樣?”

  被稱做唐的唐世成滿臉笑容的道:“當然可以,不過,喝什么酒,得看你帶了多少好貨色。”

  “這一次,保證你滿意。”加尼森笑著摟著唐世成的肩膀,邊走邊道:“這一次我帶來的人都是清一色的技術人員,足足四十二個,涵蓋了機械、造船、紡織、冶煉等幾個行業,說好的二十銀元一個,不會變卦吧?”

  “待他們驗證過后進了工廠簽了合約,就少不了你的。”唐世成滿臉笑容的道:“走,請你喝最好的白蘭地。”

  西關,十三行碼頭,望江樓。

  望江樓是一棟臨江的茶樓,二樓、三樓可以俯瞰整個白鵝潭,加上十三行碼頭異常繁忙,因此生意一直都不錯,不過,今天諾大的三樓卻孤零零的只坐了兩位身著長袍馬褂的茶客——微服出行的兩廣總督琦善和師爺高元忠。

  高元忠不過,四十出頭,留著長須,頗為清瘦,看起來頗為儒雅,他不知道琦善今兒為什么會突然來興致微服私訪,見他眺望著花地和河南島方向,估摸著是為元奇的事情煩心,沉吟半晌,才開口道:“聽聞這次招募海軍和海軍學院招生,考核極嚴,十取二三。”

  琦善看了他一眼,徑直道:“元奇這次是借機為工廠招募工人。”

  見他說的直接,高元忠索性把話說透,“招募工人倒不為懼,怕就怕元奇團練借機擴張實力。”

  “元奇團練要擴軍也不會在廣州。”琦善緩聲道:“元奇分號遍及六省各府縣,元奇豈敢明目張膽的在廣州擴軍?”

  “還是侯爺看的透徹。”高元忠道:“不過,數萬青壯集中在廣州近郊,而且都是歸屬于元奇名下。”

  琦善擺了擺手,道:“如今易知足上折子建言在各省推廣元奇模式,要大舉興辦工廠,廣州乃是試點,不宜多說,靜觀便是。”

  高元忠心里大為郁悶,既是不擔心元奇,難不成巴巴跑來這里是為了欣賞江景?就在他心里納悶之際,琦善卻是開口道:“易知足在上海為西洋各國官員商賈開辟租界,若是廣州也要開辟租界,哪里最為適合?”

  租界?是為了租界而來?高元忠快速的想了想,才道:“侯爺可是想讓西洋各國在對岸開辟租界?”

  琦善端起茶杯啜茶不語,易知足去年在上海股提出開辟租界雖然還沒實施,但卻頗受洋人歡迎,上個月駐在香港的英夷已向總督府提出在廣州建租界的要求,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清楚易知足是出于什么考慮,不過,洋人真要在廣州建租界,還真是不宜在西關,對岸最好,只怕洋人未必會同意,這事只怕還得著落在易知足身上。

  沉吟了片刻,琦善轉移了話題,道:“此番招募海軍和海軍學院招生,皇上極為關心,廣州首當其沖,須的詳細稟報。”說著,他望向對岸的花地,“如實擬份折子,不必添油加醋,這惡人犯不著總督府來做。”

  這話是什么意思?高元忠一轉念便反應過來,琦善這是想讓粵海關監督豫堃來做這個惡人!

  京師,紫禁城,乾清宮,西暖閣。

  道光放下琦善的折子,隨即又拿起豫堃的折子,略微一看,他就微微皺起了眉頭細細的看下去,豫堃在折子里直言不諱的指責元奇借招募海軍和海軍學院招生之機,肆意的擴大廣州工人數額,并且招募的海軍數額到目前為止就已經超過了原本計劃的數額,且近段時間前往安南的補給船隊,不僅頻繁而且規模亦有所擴大,一切跡象指明,元奇團練有可能在安南擴兵。

  看完折子,道光沉吟了一陣,才將折子遞給跪在跟前的穆章阿,快速看完,穆章阿沉吟了下才道:“皇上,若是確定元奇團練在安南擴軍,不妨驅使元奇擴大在安南的戰事。”

  默然半晌,道光才開口道:“朕擔心,吞并了安南,元奇勢大難控。”

  穆章阿沉聲道:“元奇憑一己之力,打下安南,也應該元氣大傷。”

  道光微微搖了搖頭,道:“元奇如今也是元氣大傷,不可能有充足的財力支撐安南的戰事,即便是驅使,元奇也未必會愿意擴大安南戰事。”說著,他擺了擺手,道:“先跪安吧。”

  穆章阿知他心里還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多言,連忙起身行禮告退,他剛剛退出,一個太監便進來稟報道:“皇上,上海易知足的密折。”

  這小子密折里會說什么?待的太監將密折匣子放在桌子上,道光連忙吩咐取來鑰匙打開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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