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慕玨的這一句話頓時引起軒然大波，含元殿的殿頂差點沒被掀翻。
賀正馳從矮桌前奮力爬起，差點閃了腰。
結果還沒等他走出去，賀淵時就跑到中道，拱手高喊：“微臣愿意！”
‘砰’‘砰’兩聲，賀正馳暈了，慕恒也暈了。
小皇帝扶額揮手，“來人，將奉國將軍和工部尚書抬去側殿，請太醫來看看。”
文武百官此時還是一片錯愕，根本不敢相信。
昔日那個陰鷙冰冷，心狠手辣的攝政王，跟現在這個站在中道咧嘴傻笑的男子，真的是一個人？
只有那些跟兩人同去北疆的將士臉上，帶著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這樣好像也，沒毛病？
小皇帝搖了搖頭，在心里嘆了口氣，皇叔為了哄皇嬸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攝政王，朕再問一遍，你當真愿意？”
賀淵時各種點頭，“愿意愿意，明天嫁都可以。”
文武百官：……
掉包了掉包了，這絕對不是攝政王本王。
小皇帝清了清嗓子，“好，朕便成全你們這段金玉良緣，將你賜與瑞親王做正君。”
還沒等慕玨動作，賀淵時便跪下誠心誠意的高呼萬歲。
小皇帝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瞎了瞎了，皇叔這沒出息的樣子真是看夠了。
自國宴結束，攝政王便在王府里‘安心待嫁’。
一車車賞賜從國庫抬入王府，美其名曰是皇帝給攝政王的添妝。
王府后院的二十多房妾侍，早在大軍歸朝之時，便被小皇帝全部‘處理’了。
本來就是各處送來的細作眼線，當初留著也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
現在全部結果了，也省的皇嬸回來看著心煩。
“下月初十乃黃道吉日，宜嫁娶。”欽天監正使躬身回話。
慕玨指尖在桌上輕點，“那便定這日罷。”
“是，微臣明日便去回稟圣上。”
欽天監正使從瑞親王府出來后，還沒來得及上馬車，便被人當街擄走。
隔天被‘教做人’教了整晚的欽天監正使屁滾尿流的跑上了門。
“瑞親王！瑞親王！”
正使剛跨過門檻就摔倒在地，一旁的易安還沒來得及扶他，他自己就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
“微臣糊涂！微臣糊涂啊！”正使一副痛徹心扉的神情，就差捶胸頓足了。
“三日后便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吉日良時，萬萬不可錯過！”
慕玨挑了挑眉，“哦？是么。”
“是是是。”正使頭都快點掉了。
慕玨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如此這般，是否太過倉促？”
“不倉促，不……咳咳咳。”正使說話太急，直接被口水嗆的滿臉通紅。
“一點都，咳咳，不倉促。”
慕玨單手撐著自己的側臉，氣定神閑道：“聽說正使大人昨日被人當街路走，可是……”
“跟攝政王沒有一點關系！！”正使大喊，“王爺英俊瀟灑，英明神武，天下無敵……”
說了十來個溢美之詞后，他大喘一口氣，“怎么會做出當街擄人的事情！”
慕玨笑了一聲，“罷了，那便定三日后吧。”
正使撲通跪地，涕泗橫流，“多謝瑞親王救命之恩。”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天還沒亮，賀淵時便把所有人都折騰了起來。
“快把本王的喜服和頭冠拿來！”
“喜轎怎么還沒來，快去門口看看！”
還不容易等到吉時，八抬大轎剛剛抬到門口，一道紅影就躥了出來。
賀淵時穿著一身喜袍，跑到慕玨馬下，咧開嘴道：“相公，你來了。”
一聲相公叫的這個順溜麻利，一點都沒猶豫。
慕玨從馬上翻身而下，拉起了賀淵時的手，“我來娶你。”
賀淵時看著他的眼睛，想起了兩人年少相守的那段日子。
‘別人與我都沒有意義，唯有你，是我所有的日月星輝。’
‘你若我負了我，我便把你的心挖出來。’
賀淵時的眼眶發紅，慕玨也是眼瞼一熱。
他抬手摸向他的側臉，“甚好，我們誰也沒做薄幸錦衣郎。”
成親的隊伍繞城一周，撒出去喜錢車載斗量。
兩人最后還是在攝政王府中拜堂成親，高堂之上放著兩個排位。
一個是秦氏的，一個是唐氏的。
兩個渣爹，誰也沒叫。
拜堂行禮后，賀淵時便當堂將金簾扯下。
“九部影衛聽令！”
“是！”回令聲驚天動地。
“今日陪各位賓客飲宴，定要不醉不歸！”
說完還不等慕玨反應過來，就將他打橫抱起向后走去。
“嘶——”
賀淵時揉著前胸，不斷倒吸著冷氣。
來洞房的這一路上挨了多少拳，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我疼。”他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
慕玨卻不為所動，冷哼一聲，“你活該。”
賀淵時看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開始脫衣服。
慕玨立刻起身防備道：“你做什么。”
“我胸前疼的厲害，得脫了衣服看看。”
賀淵時脫衣服的動作那叫一個快，就跟專門練過似的，轉瞬間就只剩下了一條褻褲。
掃了一眼他渾身健碩的肌肉線條，慕玨馬上轉過頭去。
賀淵時見他不看自己，就氣鼓鼓的上床給自己擦藥。
擦一下嘶一聲，聽的慕玨實在別扭。
“我來。”慕玨沒好氣的拿過藥瓶，擦在他胸口的淤青上。
抹著抹著他忽然蹙起了眉頭，“這是什么藥？”
慕玨低頭聞了聞，一股綺麗的香味頓時傳入鼻內。
“這是潤脂。”賀淵時俊美無儔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壞笑。
慕玨一驚，剛要起身就被一直大手拉到了喜床上。
“娘子來教相公如何來用此物。”賀淵時說完，就低頭吻了下去。
“唔……賀淵時你……唔……”
紅綃帳暖，活色生香。
兩人成親后，便一同隱退朝堂，隱居民間。
小皇帝大婚時，兩人曾一同攜手而來，此后再無蹤跡。
十年后，兩人坐在一處山頂，看著紅日慢慢升起。
“賀淵時，若我不在了，你要怎么辦。”一滴眼淚從慕玨的眼角滑落。
賀淵時低頭在他的額上輕吻，“你去哪我便去哪。”
“好。”慕玨緩緩閉上眼睛，“賀淵時，我愛你。”
就在慕玨徹底斷絕呼吸的那一刻，賀淵時抱著他一起倒地。
“黃泉碧落，永世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