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時拉著慕玨的手,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慕玨看著尚書府眾人的臉色,發出一聲輕笑。
賀淵時目光移了過去,“王君可是瞧見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慕玨勾起唇角,“想來以前我在府中之時,要見父親母親一面都難,今日倒是沾了王爺的光了。”
他這一番話,直接說的慕恒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但臉上還要賠著笑。
“哦?”賀淵時挑了挑眉,“看來尚書府的規矩不小。”
“王爺贖罪。”
慕恒一跪下,府中眾人也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攝政王這哪里是帶慕玨回來省親,分明就是給他出氣來了。
雖然暗里咬的牙都快碎了,但無人敢在面上顯露分毫。
過了不知多久,賀淵時才抬手道:“諸位請起。”
慕恒抬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踉蹌著站起身來。
好不容易等到坐下,賀淵時的一番話又差點把尚書府的房頂掀翻。
“本王即將大婚,那王君生母唐氏的位分,是否也要議上一議?”
慕恒站起身,誠惶誠恐道:“自是應該,自是應該。”
趙氏此時站起來,福了福身,“妾身與大人商議過了,唐氏就以貴妾……”
“本王著意抬唐氏為尚書大人的平妻。”賀淵時看著慕恒,“尚書大人意下如何。”
趙氏一下扯緊了手里的帕子,整個人氣的發抖。
還沒等慕恒說話,尚書府六小姐慕鳶兒就站了起來。
“王爺,小女以為此事不妥。”
慕鳶兒今日上著鵝黃色的云煙錦衫,下著珍珠白湖雁裙,姣好的面容上略施粉黛,發絲用著鵝黃色的絲帶束著,其余的發絲落在肩上。
整個人看上去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雅致,還帶幾分少女般的嬌俏可愛。
賀淵時看向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有何不妥?”
慕鳶兒聽他語氣變得和緩起來,更加有了底氣。
她飛快地瞥了慕玨一眼,眸中的挑釁之色分外鮮明。
慕鳶兒上前兩步,不卑不亢的對著賀淵時道:“王爺若要給王君一個嫡出的身份,不如將五哥歸于我母親名下,這樣也……”
慕鳶兒前前后后說了一堆,賀淵時一直都狀似認真的聽著。
趙氏用胳膊肘碰了碰慕恒,兩個人都眼睛發亮。
在場眾人唯有慕玨和梁上的影衛心里清楚,這慕鳶兒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母親這些年對尚書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王爺體諒。”
慕鳶兒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賀淵時,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賀淵時笑著點了點頭,回身坐回主位。
“慕尚書,你倒是有個好女兒。”
慕恒笑著拱手,“王爺謬贊。”
“本王聽說,慕六小姐還是京城第一才女。”賀淵時手指在桌上輕點,“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慕鳶兒含羞帶怯的行了一禮,看著賀淵時的眸中充滿了情意。
賀淵時,“慕六小姐一直待字閨中,本王瞧著著實可惜。”
幕府眾人的眼睛都瞧向慕玨,見他依舊氣定神閑,心生嘲諷。
“不如本王做主,就將慕六小姐就許給太常寺卿的次子李耀祖,如何?”
慕鳶兒整個人頓時僵在了原地,難以置信的看向賀淵時。
京城誰人不知,這李耀祖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上月還因和其他紈绔爭貴香院的花魁而大打出手。
“王爺,王爺。”慕恒踉蹌上前,“下官記得這李耀祖已有正妻。”
賀淵時挑著眉,“那就請慕六小姐念在正妻這些年勞苦功高的份上,做個妾吧。”
‘噗通’‘噗通’兩聲,趙氏和慕鳶兒同時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賀淵時卻像沒看見似的,繼續道:“本王瞧著明日便是吉日,影霜。”
影衛直接從梁上翻身而下,“屬下在。”
“這事就交給你了。”
“是!”
賀淵時做完媒,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拉起慕玨便走了出去,完全忽視了慕恒在身后的哀求。
出了尚書府,兩人上了馬車。
慕玨立刻掙開了賀淵時的手,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賀淵時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不知好歹。”
慕玨卻沒有任何反應,轉頭看向車窗外面。
賀淵時眼中劃過一道怒意,開口嘲諷,“怎么,又想看哪個賣糖葫蘆的?”
慕玨嗤笑一聲,“我改主意了,方才那個賣燒餅的就不錯。”
車外趕車的影風:……
“朝三暮四,不知廉恥。”賀淵時堅毅俊冷的臉龐繃的緊緊的。
“那王爺又如何?”慕玨眼中劃過一道寒意,“妾室侍君怕是多的自己也數不過來。”
賀淵時狠狠抓住他的腕子,神情帶著陰鷙,“你算什么東西,竟敢質問本王?”
“我是不算什么。”慕玨的聲音透著冷,“可小白……”
“你住口!”
掐著他腕子的手勁愈加的發狠起來,賀淵時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渾身上下的殺氣頓時充滿了整個馬車車廂。
賀淵時狠戾的看著慕玨,眸色越發森冷起來,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而慕玨像是沒有感受到腕間劇烈的疼痛般,目光清冷的看著他,“王爺難道就不想知……”
馬車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外面瞬間傳來兵刃相接的聲音。
車壁不斷被箭矢射中,車門‘哐’的一聲被撞開。
賀淵時立刻拉著慕玨下車,刺客見狀便瞬間圍了過來。
“保護王君!”賀淵時說完,飛快的將什么東西塞入了慕玨前襟。
影衛保護著兩人分頭逃跑,可追在慕玨身后的黑衣人卻越來越多。
終于跑到一處窮巷之中,影衛全部受了重傷,倒地不起。
“把東西交出來!”黑衣人厲聲喝道。
慕玨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敬酒不吃吃罰酒!”話音未落,黑衣人便直接上前打暈了他。
待黑衣人扛著慕玨跑了后,影衛們又從地上站了起來。
影雨捂著胳膊上的傷口,帶著所有人立刻返回王府。
“主子。”
賀淵時腕上綁著一圈白布,上面還滲著血跡。
“說。”
影雨蹙著眉,“他們已將王君打暈帶走。”
賀淵時勾起唇角,意味深長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