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遠帶初蔚去了招待所的食堂,大包子大饅頭熱騰騰的粥和豆漿,應有盡有。
  “一會兒,我送你回家。”賀聞遠嗓子還在發緊,試著說話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剛才這丫頭從床上滾進他懷里那一瞬間,他的一顆心頓時被填滿了,好像漫漫人生路里,這件小事成了最要緊的事。
  初蔚臉頰上還紅撲撲的,上輩子她去世的時候,年紀也不算大,而且,其實都沒談過戀愛。
  這輩子,和賀聞遠這么近距離的接觸,是她上下兩輩子的頭一次。
  心到現在還怦怦直跳呢。
  “下了一夜的秋雨,外面又降溫了,你這呢外套有些薄了,我……”
  初蔚雙眼彎彎地一笑:“我不冷。”
  說完,趁別人埋頭吃飯不注意的時候,飛快地把手背往他臉上一貼。
  就見對面拿著包子的男人好像處于石化之中,一動不動。
  “你看,我的手,暖烘烘的,不冷吧。”
  賀聞遠努力告誡自己,鎮定鎮定,你他娘的應付劫道的也沒見過這么兵荒馬亂的。
  鎮定,一定要鎮定。
  “嗯,挺暖的。”他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早飯后……
  賀聞遠把初蔚送到了她家門口,正是早晨,四合院里靜悄悄的。
  初蔚是八月份離開家的,現在都十一月份了,她已經有三個多月沒看到她爸爸了。
  真的是怪想念的。
  賀聞遠下車給她開了車門,兩人站在門口的一株銀杏樹下,他小聲道:“后天我來接你,嗯?”
  初蔚點頭:“嗯,好。”
  她目送著賀聞遠的車子離開,才轉身推開了自己的木門,正好看到她媽從正屋里走出來。
  趙美鳳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她那大女兒不是和藍藍一起去鄉下插隊了嗎?怎么突然又出現了?
  在車上,賀聞遠一摸腰間,臉色一沉:“調頭,調頭。”
  “老大,咋了?”
  他想給一把匕首給那丫頭防身的,可這一早上,被這丫頭弄得六神無主的,又給忘了。
  那丫頭總是不長記性,萬一遇到點什么危險,有了這把短匕首,總還能防上一防。
  四合院里,趙美鳳端著木盆走到水井旁,重重地放下,冷著一張臉看初蔚:“你怎么一聲不吭就回來了?”
  初蔚的心像是被細線扯了一下,盯著她媽:“我下鄉干農活三個多月,媽,你就不問我辛不辛苦,累不累,想不想家嗎?”
  趙美鳳走近兩步,眼里是一點關切之情都沒有:“你苦不苦,累不累,我不知道嗎?你不止不苦,沒了你爸媽的管教,你在外面是越發的渾了,整天就知道欺負你妹妹!”
  初蔚眼簾顫了顫,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這是三個月未見的母親該說的話嗎?
  她媽上輩子就一直偏心初藍,她真的不知道她究竟做錯了什么,跟她媽處得就跟仇人一樣。
  “我沒有欺負初藍,倒是初藍,跟我去鄉下,是心懷不軌,先是和程英勾結誣賴我偷錢,后來又誣賴我亂搞男女關系,你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斥責我,我想問一下,您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啪’的一聲,一個大耳光甩到了初蔚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