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這是何人?”
老爺剛問完,塵謁便看到蘇鴻伸長脖子,隨即又縮了回去。
好似想再來一遍自我介紹,卻想起剛剛那聲低喝,猶豫著被嚇了回去。
塵謁瞇了瞇眼。
如果說這不是演的,那蘇鴻一定是自己見過的最慫的鬼王。
但如果是演的,蘇鴻竟能將這些細微的小動作全演出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塵謁思索出結果,陶阮阮已經緩緩開口:
“老爺,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思量了么,又何必來問我呢?”
丫鬟們驚愕:“夫人……”
她竟然默認了這盆潑過來的臟水?
老爺頓了頓,隨即勃然大怒!
“阮阮,你竟然真的……!”
“我竟然如何?”
陶阮阮突然笑著退后兩步,連連搖頭,“說到底,我還要感謝這人,若不是他,恐怕老爺這整整一年都不會踏進東院了。”
蘇鴻:???
他似乎卷入了一個非常復雜的家庭???
老爺眉頭緊皺:“你在說什么胡話,我明明……”
話到嘴邊,他才突然想起,他似乎真的已有一年沒來過阮阮的院子。
陶阮阮絕望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面面相覷的二娘子三娘子,聲音顫抖著說道:
“今日,多謝了二娘子三娘子,才讓老爺想起來,東院里還有我這么個形單影只的大夫人!”
她宛如崩潰般地大哭大笑,無人敢上前來扶她。
三娘子大驚:“老爺,這與我和二娘子可無關,我們只是想著月色正好,來越大夫人一起賞月的,誰知她院中竟然有一個野男人!”
二娘子也趕緊添話:“是呀是呀,老爺,你可別被大夫人這么激動的幾句話給蒙騙了,弄得好似是我們故意讓她事跡敗露一般!”
蘇鴻無語至極。
他的確不是這兩個女人弄過來的,但他也不是大娘子的姘頭呀。
作為男子漢,蘇鴻挺起腰背,走到陶阮阮身前:“我說……這位老爺,您可否看清楚,您的大夫人愁容不展不施粉黛,是像深夜幽會情郎的樣子嗎?”
老爺瞪大眼:“你說什么?”
塵謁也微微瞇眼,若有所思地看著蘇鴻據理力爭的模樣。
“在下說,您的這位大夫人,看上去賢良淑德卻被受冷落,那兩位花枝招展信口開河,卻得您的寵愛,此種行為,絕非君子所為!”
蘇鴻振振有詞,坦誠耿直,卻叫這位老爺聽得火冒三丈!
“哪里來的白面小子!我唐家的家事,豈容得下你這等荒野小民置喙!”
說著,老爺竟從身旁奴役的手中接過木棍,狠狠朝著蘇鴻的頭頂錘下!
塵謁眼神一厲,下意識要揮動降魔杵,卻電光火石間頓住 這一切或許本就是蘇鴻設下的幻影,自己緣何入戲?
而就在他猶豫的一瞬間,冥冥之中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 “唐醇,他是荒野小民,那你呢?”
周圍的場景好似熔爐中的彩釉一般,緩緩掉色,退落……丫鬟奴役、亭臺樓閣紛紛化作無物,只剩下陶阮阮還有他的夫君一家幾人。
老爺驚恐地看著四周圍,而蘇鴻或許因為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場景了,顯得非常鎮定:
“你看,遭天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