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川直接掛了電話。
他甚至沒有再給徐凌萱說一句話的機會。
11年情人節那一次,是他和江沅種種矛盾的開始,最起先的引子,便是因為徐凌萱。她在洗手間門口表白,引得江沅誤會,他焦急煩躁,到了包廂以后,急不可耐地和江沅發生關系,那一次,有了孩子。
他看過B超單,從診斷說明里推算過她懷孕的日期……
從那以后,那個情人節,便不愿意再回想,徐凌萱成了他極度厭惡的一個人。可他沒想到,她臉皮那么厚,會在他唯一醉酒失態的一次,出現在他身邊。
好在,他只是喝醉,沒有暈死過去。
她過來攙扶,他大力推搡,兩個人在酒吧里鬧得不歡而散。
那以后,他就避這人如蛇蝎了。
這會兒突然接到這樣一通電話,自然不屑言語。
“誰呀——”
邊上,徐夢澤納悶地問了一句。
“沒誰。”
陸川低頭,又看見了那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現在在華東新聞網上班,機場視頻里那個記者我恰好認識,你要愿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請她出面澄清,考慮一下?”
“呵”
陸川被逗得笑了一下。
他沒回復,徐凌萱又發:“口碑太差的話,會影響你比賽的。”
陸川一言不發,直接將她拉黑名單了。
見他那邊沒動靜,徐凌萱試圖再打電話過去,發現已經打不通了,很快也就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被人拉黑了。握著手機站在電梯口一側,她抑郁得險些抓狂了。
真是低估他了……
或者說,她一直都低估了陸川對江沅的執著,她以為他不過玩玩而已,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所以跟到了云京讀書,后來又以為自己能趁虛而入,卻只是當了一次笑柄。再到現在,他以為那人孤立無援,便想著自己這雪中送炭好歹能刷一波好感再建立聯系,卻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屑和她交流。
夠了!
在他身上耽誤這么久,足夠了。
只慶幸的是,她因為他來了云京,有了眼下這般好的發展。
華東新聞網是華東新聞報的衍生網站,目前來說,在全國的文化傳媒企業里位居前十,她聰慧識趣,實習后便被留下簽了正式合同,一年后的現在,即將領取記者證,正式踏入這個行業,前途一片光明。
“萱萱”
耳邊,一道女聲打斷她思緒。
徐凌萱頓時回神,擺出一副笑臉看過去,“嗯?”
“主任找你呢,辦公室。”
“這就去,謝謝呀!”
點點頭,徐凌萱抬手揉了揉臉頰,抬步往主任辦公室走去。
他們的主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今天下午過來加班,剛剛拿到了徐凌萱的記者證,想到她一貫表現積極,所以想將人叫進來鼓勵兩句。他一手推門,一手翻開徐凌萱的記者證查看內頁,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輕佻男音,“呦,誰呀這,證件照拍的不錯。”
話落,他手里的記者證,被人拿了過去。
偏頭看見來人,主任笑起來,“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香風——”
三十多歲的男人,兩指夾著記者證遞到自己鼻尖,聞著那味道說。
主任:“……”
集團這太子爺,一貫沒個正經,主任默默地嘆口氣,也就不說什么了,抬步進屋。
徐凌萱進來的時候,面對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們四十多歲的主任拿著白瓷茶杯,在飲水機跟前泡茶,他身后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略年輕一些的男人。男人相貌中上,歪靠在沙發上,判斷不出具體身高,襯衫西褲,卻有著明顯精工細制的風格,翹著二郎腿,皮鞋锃亮,左手腕戴一只價值不菲的表,手指捏著一個記者證,遞到眼前,細細打量。
“主任好。”
目光極快地掃了一圈,徐凌萱只問了一個人。
“小徐呀——”
他們主任將茶杯給太子爺放在茶幾上,直起身看向徐凌萱,笑道:“這一年表現得很不錯。吶,記者證已經申請下來了,以后可得一如既往地保持熱情,努力工作……”
“我會的。”
徐凌萱笑笑,點頭保證。
沙發上,挑眉看過來的男人,沒有歸還記者證的意思。
主任只得咳了一嗓子,給介紹:“這是我們華東集團的小周總。”
早在看見人的時候,徐凌萱便知曉,沙發上這男人是集團太子爺周明凱,不過,此刻聽見主任介紹,她仍是微微愣了一下,爾后才面色淡淡地看過去,問候一聲:“周總好。”
坐起身看著人,男人的唇角勾了一抹玩味的笑,細細將人打量。
二十出頭的女孩,穿著白色雪紡紗襯衫,高腰黑色長褲,襯衫衣擺扎進長褲里,清爽干練,面對他的時候,卻沒有一絲欣喜諂媚,臉頰白皙、容色姣好,頗有幾分清心寡欲的氣質。
涼薄寡淡,卻撩得人心癢癢……
“吶——”
身子前傾,周明凱將記者證給她遞了過去。
徐凌萱俯身去拿。
男人的指尖,在證件下勾了一下她的手指。卻沒有他想象中含嗔帶怒的一瞪,拿了證件的女孩只是抿緊了唇,很克制地朝主任告別:“那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
主任明顯松了一口氣。
目送她出去,周明凱勾唇笑了一下,上挑的眼尾,流露出興味。
拿了證件回到位子上,徐凌萱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她能感覺到,那個小周總,應該是很受用她剛才那一番反應,心情還莫名地有些復雜。這幾年,在她有些刻意的調整下,面對男人的時候,氣質在朝江沅靠近。
安城九中念書那會兒,她不僅有陸川這個裙下之臣,還有江鐘毓的另眼相待,歐陽昱的特別關照,可想見,男人其實都比較吃這一類冷美人,賤得很。
陸川那樣子,現在大抵是和家里鬧掰了,她也真的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因為徐凌萱一通電話,陸川的心情都受到了影響。
這一路和徐夢澤也沒怎么說話,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又接到了隊里的電話。
他們教練不太管這些宣傳方面的事情,電話是領隊負責人齊坤打來的,通知他說,針對他機場推人這件事,隊里已經在媒體采訪的時候代表他道過謙了,不過這事情不算什么踩線的大事,免于處罰,勒令他調整一下狀態,周一回去,繼續訓練。
他卻沒想到,到了周一,事態發展得更嚴重了。
媒體記者的一句“未見到陸川本人”傳上網絡,網友們對陸川的討伐更嚴重了,甚至還有人爆料稱:“陸川是富二代,高中時期就是校霸,指望他道歉,做夢去吧。”
這年頭,網友中仇富的不少,富二代的標簽,一下子又引來不少謾罵。
“原來是有錢人,難怪這么拽。”
“求扒皮!”
“就說呢,高冷的一批。”
“當什么運動員呀,回家繼承家產不好?”
“有點了不起啊,老話說富不過三代,二代都這樣子,還講什么三代呢,哈哈。”
各種揣測,一時間喧囂塵上。
滿倉工作室里,谷滿倉姍姍來遲,便看到江沅坐在位子上,一邊劃拉著手機看,一邊生氣。可不是生氣么,唇角抿著,冷白的臉色,逼得生人勿近。
他想了想,抬步走過去,瞅了眼她手機,“看什么呢?”
江沅嚇了一跳,手一縮,“沒什么。”
“看樣子,還是放不下。”
網上的事,谷滿倉自然是知道的,之前見過陸川,也曉得這兩人的關系,這會兒再看見她因為網上幾句話不高興,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江沅看他一眼,“他們根本不了解他。”
“哦?”
谷滿倉笑了一下。
江沅看著他不以為意的樣子,舒口氣,仍是沒忍住,“他念書的時候,的確名氣很大、沒人敢惹。可從來不會主動挑事,欺負人,就算是……”
就算是欺負人了,也都是因為她受欺負在先。
她印象里他的暴躁,基本都是為她撐腰。
江沅突然說不下去了。
谷滿倉卻被她吊起了胃口,“就算什么?”
江沅抿了下唇。
“還喜歡人家呀?”
谷滿倉又問。
江沅低下了頭,“我也說不清,只是看著他被抨擊,不怎么舒服。可能還有一些感情吧,可是這幾年我們距離太遠了,也不在一個圈子里,對彼此的生活,甚至都有許多不了解。”
“這算問題?”
谷滿倉被她給逗笑了,“不舒服就想辦法讓自己舒服了,距離太遠這不也變近了?如果還有遺憾,那就想辦法彌補遺憾,覺得不了解……”
“江沅,要想了解一個人,只需要一樣東西。”
“……什么?”
“主動。”
谷滿倉笑了笑,起身,抬手拍拍她肩頭,“你這么聰明,自己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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