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車靜靜地停在路邊。
司機熄了火,耳聽著后排的老板打電話。
今天上午,集團旗下正在施工的一個樓盤出了點事兒:有個外來的建筑工人,高空作業的時候,不慎從十幾層樓上給摔下來,當場死亡了。周圍人太多,事情一下子給鬧開了,刑警法醫去了現場,檢查完以后,懷疑這人并非意外死亡,而是被刻意謀殺安排上了意外身亡的假象,準備立案調查。
偏偏,死者家屬對這事反應特別激烈,一口咬定公司這邊買通了警察,故意推卸責任,要將事情不了了之。下午的時候,花圈都弄過去示威了。
簡直糟心……
郁悶地想著,司機小心地看了眼后視鏡。
小徐總接手集團房地產這一塊兒也就幾年時間,周身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場已然形成,西裝外套扣子解開,他略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拿手機,開口的聲音里卻自帶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強勢:“警察那邊結果沒出來,別想著私了,授人以柄,反倒被動。事情既然有貓膩,就先將這貓膩掰扯清楚了。家屬那邊還要再鬧的話,報警處理。”
“媒體那邊公關自會接洽。”
“嗯,先這樣。”
掛斷電話,徐夢輝抬眸往窗外看,捏了捏眉心。
正想推門下車,前面坐著的司機突然嘆了一聲,感慨道:“陸家這三小姐,眼光不怎么好。”
也就在他說話的這工夫,陸渺的身影出現在了車窗外,天色暗了下來,神情看不真切,她走路時雀躍輕快的步伐卻泄露了此刻的心情,大抵還在回味剛才那個吻。
想到這兒,徐夢輝眼眸深沉了些,又免不了聯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是十幾天前,他去醫院看望一個商業上往來頻繁的老總,因為等電梯的人太多,而那個老總住的樓層又不算高,便選擇了走樓梯上去。
出了樓道門,窗戶邊有一對兄妹在說話。
女孩兒說:“什么朋友呀,一下子就能給她借兩萬,呵呵,這樣的朋友我也想要。哥,媽說的沒錯,你看她穿那么短的褲子,作風肯定很開放。”
男生不太高興:“渺渺不是那種人。”
語氣里,有那么一股子猶疑。
當時就聽了那么一兩句,他也沒往心里去,之所以現在還有印象,大概是那短短幾句對話里透露出的訊息,讓人聽了便忍不住咂舌,得感慨一聲:這年頭,好人當不得。
女朋友借錢給人舅舅做手術,反倒成了不知檢點的罪證?
什么道理!
偏偏這世上,很多事沒道理可講。
嘆口氣,徐夢輝推門下車。
晚上十點多。
燒烤店里的客人漸漸地少了。
江沅已經回了家,江志遠忙過一陣子,站門外抽了一根煙,莫名地,想起些往事。
當年他開車往貴州那邊運貨,有一天,臨近傍晚了,有點尿急。那會兒的社會秩序遠沒有現在這么規范,又是在那種尚未發展起來的地方,他將車子停在路邊,下去解手。遠遠地,看見一個女人往河里走。那個女人就是龍錦云。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多少提了一些當年的事,之所以未婚有孕,就是在有錢的公子哥那里吃了虧。
沅沅這孩子生下來就又白又嫩,粉雕玉琢的,他抱著都舍不得撒手。先前育才的事一出,他意識到孩子長大了。現在好不容易將她放進九中,也是為著她考慮,希望她好好學習,出人頭地。
無論如何,不能走上她母親的老路。
嘆口氣,江志遠碾滅煙頭,拿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給江文秀。
江文秀剛將兒子哄睡,一邊往主臥走,一邊接聽手機,聲音低低地應了聲:“哥,怎么了?”
“有個事,尋思著找你說說。”
“你說。”
兩個兄長性子都隨了父親多一點,忠厚實誠,從小對她這個妹妹還算不錯,因而她現在日子過得好了,也愿意給兩家幫襯一些。聽完江志遠一番話,下意識就蹙了眉,陷入沉思。
一只溫熱的大手摸進了裙擺,將她給嚇得一個激靈。
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便被拖進了被子里面,江文秀“啊”一聲,抬手便去捶打作亂的那個人。
宋康安背上挨了幾下,一點兒不惱,反而極為熟練地將她睡裙掀開脫掉,將人摟在懷里,溫柔揉弄,低笑著問:“怎么了?打個電話就成這樣?家里又出事了?”
“還是沅沅的事。”
“嗯?”
江文秀嘆口氣:“大哥說他去給沅沅辦住宿,遇上陸川了。就上次去燒烤店吃飯那男生,現在是沅沅同桌。他覺得那男生好像在追求沅沅,讓我找一下班主任,將兩人調開。”
宋康安若有所思,笑了:“哦,記得,小伙子挺帥。”
“那是海納集團董事長的兒子。”
說起這個,江文秀的語氣變得十分復雜:“我們學校一棟科技實驗樓,就是人家父親帶頭捐的。那孩子性子其實還行,學習也不錯,還有特長,要走體育單招的,唯一一點,就是這人,真的挺花心,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
“所以呢?”
宋康安埋頭在人胸口親,問話聲音有點悶。
江文秀輕哼了兩聲,抬手推他,擰著秀氣的眉,一臉苦惱:“你覺得我要不要和歐陽昱提一下?先前把沅沅轉進去,已經挺麻煩人家了,上次家訪還鬧得不愉快……”
幾次湊過去親熱都被推開,宋康安索性也暫停了,手指攪著她頭發,狀若無奈地說:“這世上呢,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異性相吸是天性。如果他們真的想談戀愛了,你覺得換個位子就能解決?人家牛郎和織女,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隔了十萬八千里遠,不照樣談,還生了兩孩子。”
“……能不能正經點!”
好氣又好笑,江文秀捶了他一拳。
宋康安笑笑,握了她的手,遞到唇邊親了下,才道:“你這侄女不笨,我是覺得,她不會傻到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她應該很明白,明年的高考對她有多重要。指不定壓力比你還大,怎么會不明白什么該干,什么不該干?”
一番話,引得江文秀若有所思,半晌,遲疑著問:“照你這么說,就不管了?”
“怎么管?”
宋康安問她,“拿根繩子把人拴起來?”
江文秀:“……”
不知不覺地,又被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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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實力助攻的姑父。
然后,“解手”就是上廁所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吧?北方人,尤其是阿錦父輩和祖父輩的男性,很常用。所以這里江爸爸回憶,用了這個詞。
更新的話,其實不用再二更了,不過知道泥萌想見川哥和歐陽,十二點再二更一章吧,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