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生叫黎遠航,和她隔了條過道,在她左斜后方,二組第五排,眼見她回頭,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眼眸低垂往她校服上瞅,再次提醒,“那,馬上掉出來了。”
江沅不明所以,低下頭,伸手摸了摸。
不摸還好,這一動,口袋里的東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哦——”
早已經注意到的幾個人,一下子笑開了。
地面上,躺著一個未拆封的驗孕棒。
這一下子,周圍一眾人都存了看熱鬧的心思,聲音也沒收斂,自然將歐陽昱給驚動了。右手的紅筆放下,他起身下了講臺,聲音冷冽:“鬧什么呢。”
“老師,江沅口袋里掉出了這個。”
剛才說話的黎遠航個子也高,彎下腰,手一伸,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舉過頭頂。
“我去!”
“驗孕棒啊是不是!”
“不會是有了吧?”
“肯定啊,不然驗什么!”
課堂上發現這種東西,不亞于給平靜的湖面突然投放了顆巨型炸彈,整個教室瞬間嘈雜了起來,稍遠一點兒,甚至還有人站起身來,踮著腳去瞅黎遠航舉高的手。
歐陽昱當老師好幾年,這樣的事,還當真是頭一次碰上。他看著那個東西,思緒有短暫的凝滯,爾后,面無表情地將那東西從黎遠航手里扯了下來,斥道:“大呼小叫做什么!不知道這在課堂上?”
“額——”
男生慢慢坐下,卻在朝周圍眾人擠眉弄眼。
“都安靜,該干什么干什么。”
抬眸掃視一圈,歐陽昱又擰眉斥了一聲。
平時,他一動怒,七班學生立馬安靜如鵪鶉,可這次的事情太火爆,一眾人雖然不敢再大聲喊叫,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卻半天停不下來,各個都呈現出一種興奮到不行的狀態。
歐陽昱覺得無奈,回身站在江沅邊上,低聲說了句:“跟我出來。”
“不用了。”
抬眸看向他,江沅突然說。
歐陽昱一怔,輪廓分明的清俊面容上,顯出意外。
江沅的臉色卻很平靜,聲音又冷又清晰,“這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它為什么會在我的口袋里。您要是想問這個,我沒什么能說的。”
歐陽昱:“……”
“身正不怕影子斜,無所謂別人怎么說,我問心無愧。”
頓了一下,江沅又說。
“得了吧,少管所出來的,還問心無愧。”
“哈哈哈哈哈——”
“少年犯,以為誰不知道呀。”
“就是,裝的跟真的似的。”
“閉嘴!”
歐陽昱回頭斥了一聲,再看江沅,罕見地有些頭疼了。
“我可以作證,這個不是江沅的東西。”
他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木熹微對上他的視線,又側頭看了眼江沅,清秀的臉上染了層薄薄的粉色,抿抿唇,才說:“江沅昨天來了例假,大家有點常識就該知道,月經停止是懷孕早期最明顯的癥狀,她既然來著例假,根本不可能買這個東西。”
“切——”
教室里靜了一瞬,趙貝貝喊了句:“沒人說她是今天買的啊。”
“對呀對呀,指不定之前一直沒來,就買了呢。”
“她又不傻,在學校里用這個!”
有人哈哈大笑起來,“不在學校用,難不成在家里用,被父母發現怕是會打死吧?”
“不不不,誰知道她父母是哪種人呢。”
一瞬間,教室里肆無忌憚的笑聲險些掀翻屋頂。
木熹微氣得臉通紅,一張嘴卻抵不過幾十張嘴,辯了兩句,說不下去了。
“我是因為防衛過當進去的。”
一片喧囂中,女孩子冷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這真相有些沖擊力,教室里竟取得了片刻的安寧,好些人都愣了一下,朝她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