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是無意的,褚向東跟他玩了十幾年,相處起來百無禁忌,再怎么互損,關系在那放著。說簡單點兒,這人他可以罵可以踹,其他人不行,惹了他就是事兒。
哪曾想,這一不留神,還見血了。
他著急出去,視線在褚向東身上,一掌就給拍人后頸上了。
再等回過味兒,膚如凝脂,溫軟滑膩。垂眸對上女生染著冷怒的眼,他手指一蜷,從人脖子上拿開,頓了一秒,才說:“對不住,失手。”
江沅盯著他停在半空的手看了兩秒,一言不發,起身給讓開了。
與此同時,周圍一小塊兒地方擠滿了湊過來的人。
褚向東捂著嘴“嘶”了一聲,想說句話,疼得開不了口,又怒又恨,看著近在咫尺的木熹微。這姑娘,下手真他媽重,包了封皮的書腳直接砸他嘴巴上,估摸得縫針了。
“搞什么?你這沖哪兒砸呢?”
抬手扳過褚向東下巴看了眼,陸川的臉色冷了。
他是個操天日地的脾氣,性子上來可不會憐香惜玉,女生照罵,眼見他開口,圍著的一眾人臉色都微妙起來,很快,有人幫腔道:“對啊,下手這么狠,人家都流血了,道歉吧。”
“襖了襖了(好了好了)……”
眼見情況不對,褚向東連忙扯了陸川一把。
遭了罪了!
他最見不得女生哭,尤其這人還是木熹微,眼瞅著她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明顯也一副因為砸的重了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心里那股子火便發不出來了。
偏偏,一出口,話都咬不準。
看著他的樣子,木熹微幾次話到嘴邊,愣是開不了口。
想道歉,又覺得這人活該。
心里愧疚,面子還拉不下來。
半晌,她心一橫,直接走一步,扯了褚向東校服袖子,將人給拉走了。
“臥槽——”
“這他媽就有點勁爆了。”
“什么節奏啊。”
一臉懵逼地目送兩人出去,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
“干什么呢?”
教室門口,化學老師的聲音有些不滿。
一眾人這才發現走廊上早沒人了,頓作鳥獸散,回了自己位子。化學老師站上講臺發現少了兩個人,擰著眉問:“班長,缺席這兩人怎么回事兒?”
陸川剛要坐下,應聲答了句:“出了點兒事,去醫務室了。”
聞言,化學老師翻書的動作一頓,啪一聲,一手拍在封皮上,擰著眉道:“上課鈴都響了還吵吵嚷嚷圍在一處,你們說說,全校哪個班跟你們似的,一點紀律性都沒有!高三了,你們還當自己高一呢,跑學校玩兒來了!我告訴你們,我就沒帶過你們這么差的班,哪一門子的次重點……”
“行了,講課吧。”
“是啊,還上不上課了!”
“叨叨叨,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的老師啊!”
“煩不煩誒!”
一節課,在臺上臺下的唇槍舌劍中展開了。
低頭翻開書,耳聽邊上你一言我一語,江沅有一種又長了見識的感覺。仿佛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九中這高三七班,為何能名聲遠播。
嘈雜持續了半節課,勉強安靜了。
化學老師是個暴脾氣,講課和說話一樣,語速很快,江沅底子一般,越聽越吃力,走神間,目光不經意一瞥,發現陸川搭在書上的手指下摁了張照片兒。
是她的寸照,先前知道辦證要用,她多帶了一張,后來放口袋里了。
下意識將右手揣進口袋摸了摸,她壓低聲音道:“給我。”
陸川兩指夾起照片抵在他化學書頁上蹭了下,輕笑一聲,“你的么?這上面也沒寫你名字啊?”
江沅:“……”
寸照是一年多前拍的,臉偏著,面部不協調。
眼見男生含笑打量,她心生惱意,直接上手去搶。
陸川比她更快,抽手往后一躲,“叫哥。”
側身間帶的凳腳一轉,身子失衡來得猝不及防,江沅下意識抬手去抓,“哐當”一聲,上半身被人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