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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九章 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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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寶把殷或身上的針都拔了,見他還沒醒,整個人趴著睡得很香甜,三人干脆也不叫他,給他找了床被子蓋上,然后就在另一張床上坐著說話。

  殷或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就聽到耳邊有特意壓低的說話聲,他眨了眨眼,一時有些沒能想起自己在哪兒。

  他微微抬頭,這才發現自己是趴著的,他循著聲音仰脖子看去,滿寶、白善和白二郎一起抬手笑容燦爛的和他打招呼,“你醒了呀。”

  殷或睡前的記憶瞬間回籠,他臉微紅,就要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半邊身子都是麻的。

  作為大夫,滿寶一看他的反應就猜到了,她好意思扎針,但沒好意思上手給他揉,于是跳下床對白善和白二郎道:“你們給他揉一揉,我先出去了。”

  白善和白二郎也跟著蹦下床,笑瞇瞇的伸出兩只爪子道:“你放心,我們這個很有經驗的。”

  殷或驚叫一聲,又驚又羞還怒,伸腳就要把倆人踹開。

  白善跟在滿寶身邊沒少被灌輸各種醫學知識,這種睡麻了的毛病屬于小毛病,簡單點兒的,哪兒麻揉一揉哪兒就好了;復雜點兒的,按幾個穴道多揉揉也就好了。

  三人在屋里鬧騰了一會兒,殷或穿上了衣服,將他不知何時被卷起來的褲腿放下,臉蛋紅撲撲的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

  “這么久了?”殷或素來淺眠,晚上屋里有一點兒動靜都睡不著,夏天的時候連院子里有蟲鳴都不行,結果他竟然在那么鬧騰的醫館里睡著了,還睡了這么久……

  殷或聽著外面時不時傳來的孩子哭叫聲,以及不同人說話的聲音,椅子凳子在地上挪動的聲音,以及伙計的唱名聲……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涌到了耳中,嘈雜的讓殷或皺了皺眉。

  再一想到他剛才睡覺的時候還有三個人不停的在他旁邊說話,殷或愣愣的問道:“我的失眠癥治好了?”

  滿寶從簾子里探頭進來,問道:“你忙好了沒有呀。”

  見殷或已經穿好了衣服,她就正大光明的蹦了進來,正好聽到殷或的最后一句,抽空回答道:“沒有,只是扎針你元氣恢復些,身心一放松就容易睡著。”

  殷或若有所思,“那若是我天天扎針……”

  “那不行,不論是吃藥也好,扎針也罷,都要適量,我如今給你定的是隔天扎一次,先扎上一個月,看看脈象,然后再決定是繼續,還是要隔更長的時間。”滿寶解釋道:“治病和長身體是一樣的道理,并不是快了就好。身體長得太快了會很難受的,而且很有可能后勁不足,最后反而不如長得慢的人長得高大。”

  “這治病也一樣,得像抽絲一樣將病灶一點兒一點兒的拔除,這樣對你的身體影響才不會很大,你看,我雖讓你停了溫補的藥,但我平性的藥方中也添了兩位溫補腎元的藥,這才讓你突然停了譚太醫的藥方后不會太難受。”

  殷或點了點頭,表示受教。

  以前譚太醫和其他大夫從不會把他們開方的前因后果告訴他。

  殷或見他們三個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問道:“你們不是跟人約了巳時見面嗎?這會兒已經到了吧,你們還不走嗎?”

  滿寶三個這才想起這事,眼睛微微瞪大。

  殷或問:“你們不會是忘了吧?”

  白善當然不能承認他們三個討論起他來一起忘了這事,于是輕咳一聲道:“也沒有啦,我們只是覺得張敬豪也不會按時去的,說不定他都沒膽子去,所以我們晚一點兒去也沒什么。”

  話是這樣說,但他們要遲到了,眼見著要失信于人還是很不好的,于是三人一起往外奔,收了東西就要跑,只來得及跟殷或交代一句,“我們先走了,后會有期。”

  殷或下床穿上鞋子,跟在他們身后出了濟世堂,正要抬手和他們說話,結果三人已經跳上馬車跑了。

  殷或只能放下手,也上了馬車,和長壽道:“我們也去東郊馬場。”

  長壽愣了一下后道:“少爺,馬場亂得很,我們也去嗎?”

  “去看看吧,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馬場呢。”

  殷或沒見過,但滿寶他們三個都是見過的,當時在益州的棲霞山那就有一個馬場,季浩就是在那里落馬受傷的。

  但那馬場只給人騎馬,買馬,可沒有打馬球的地方,所以到了馬場大門口的滿寶和白善也驚奇得很。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白二郎便給倆人做領路人,他撩開車簾給他們介紹,“馬車是能直接進去的,里面可大可大了,平時來這賽馬和打馬球的人不太多,但一到休沐日人就特別多。”

  因為朝廷,國子監學,以及各大書院休沐的日子都是一樣的,皆是一旬休沐兩日。

  連節假日都是一樣的,自然就是這時候最熱鬧了。

  滿寶見他這么了解就問道:“張敬豪告訴你的?”

  “不是,同行來的其他同窗說的,”白二郎道:“而且當時我們一進來便有伙計領路,一路上還有點心茶水喝呢,馬車也是伙計幫忙停好的,咦,這次怎么沒人來幫我們領路停車?”

  白善和滿寶便探頭出去看與他們一同進來的其他馬車,發現他們也都是自己往里駛,并無人領路。

  倆人忍不住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大吉已經打轉馬頭跟在那些車的后頭找到了馬車的停放地方。

  這里有人管理,白善的馬車一進場便有伙計來指引他們停車,但也僅此而已,停完了這輛車他又忙別的馬車去了,根本沒有白二郎說的什么一路指引。

  白善和滿寶一起回頭看著他,就那么默默地看著。

  白二郎頗為心虛的道:“當時我們來就是有的。”

  滿寶:“所以這會兒你知道了吧,你們從一進來就被騙了。”

  白二郎心塞的低頭。

  嚇了馬車,他們只把貴重的東西帶上,其余的東西還放在車里,從看管馬車的那里拿了一個牌子后離開。他們來拿馬車或中途上拿東西都需要這個牌子。

  就連對他們帶有偏見的滿寶都忍不住點了點頭道:“他們想的還真是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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