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谷的方向錯了,也可能是被困在山谷內打轉。”一人說道。他們進來的時候是三組人散開前進的,那時候霧氣還沒這么大,并未發現有什么石臺,距離石臺越近,血腥味就越濃,即便看不到,也能遠遠聞到。
“你們稍等,我試試看。”隊伍中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說道,他拉開斜挎腰間的真皮掛包,自里面抓出一小把微黃的稻谷,握著稻谷的手平舉身前緩慢擺動,一手豎掌嘴邊,半閉雙眼快速默念口訣。
片刻后,西裝中年人右腳用力猛跺地面,口中大喊一聲:“請祖師助我!”同時發力將手中稻谷往頭頂擲去,一小把稻谷離手后化作一群蜜蜂般的小蟲,在輕微的“嗡嗡”聲中往眾人頭頂方向沖去,眨眼間消失在他們視線中。
約莫三個呼吸的時間過后,神色凝重、閉著雙眼的西裝中年人身體一軟,差點倒地,幸好旁邊的人及時扶住他。他臉上現出十分不自然的潮紅,喘著粗氣,指著右手方向道:“快走!”
顯然,使出剛才那一手術法讓他消耗不小。
眾人不再猶豫,由兩人扶著西裝中年人,一起往他所指的方向迅速離開。
走了大概兩個多時辰,天上的光線早已消失,他們都用上了強光手電或小型手提探照燈。
忽然,六人再次停下腳步,在他們前面的灰霧中,出現了兩個身影。
一個中等身高,很瘦,隱約間可見他的雙眼似乎是紅色的。
另一個像是個爬在地上的小動物,憑那陰邪氣息判斷,不用說,是鬼嬰無疑。
“閣下是誰?為何擋我等去路?”易道士連問兩個問題,暗中卻與其他人一樣,都在蓄力或準備攻擊術法。
“呀~呀~呀~......”鬼嬰突然哭叫起來。
那人影不說話,突然彎腰,朝他們張大嘴巴。
“呼~!”一聲,那人嘴中噴出一道長長的血色霧氣。
六人在鬼嬰的叫聲中只感頭痛欲裂,感覺到危險,下意識地趕緊側步閃開那一道血色霧氣,霧氣一過,他們只感腥臭撲鼻,只熏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惡心欲吐。
在六人陣腳被打亂的時候,鬼嬰忽然四腳揮動迅速接近,縱身撲到一個正彎腰的人肩膀上,對著他的頸側大動脈張口咬下,那人慘呼一聲便癱倒在地,脖子都被鬼嬰咬去一小半,身體略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
殺了一人,鬼嬰四肢一蹬,又反身跳到另一人身上,對著脖子張開大嘴就是一口,又是一聲慘呼。
鬼嬰的速度太快了,快得他們只能看到其掠過的殘影,那人噴出的血霧似乎也含有毒素。
西裝中年人強打起精神,想救援身邊那位被鬼嬰撲倒的同道,口中念著咒語,舉起捏著劍訣的右手就要攻擊鬼嬰,忽覺后心劇痛、心臟發緊。昏眩中艱難回頭,發現那噴血霧的人就在自己身后。
那人的右手已插入西裝中年人的后背心臟位置,發出兩聲陰惻惻的笑聲后,他將右手抽了出來,手中赫然抓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西裝中年人即刻軟倒在地上。
那人對著西裝中年人背后的血窟窿張口做吸氣狀,一道紅霧自那傷口冒出,吸入那人口中。
九嬰化血邪法,可以吸人血氣以增益自身。
“聞道友!”老程驚呼。
三位同道就在眼前受鬼物所害接連倒下,老程、易道士和灰衣和尚睚眥欲裂。
他們含怒出手,卻仍是處處受制。
鬼嬰的移動速度極快,而且叫聲可以讓人魂魄不穩;修煉邪法的人術法詭異,手爪鋒利善用陰毒,只要身上有傷口,那傷處的血液就會受其引動,難以止血。
三人已然盡力搏殺,身上的傷卻不斷增加。
而在他們周圍,又出現了十幾個人影子,隱隱形成一個針對他們的包圍圈。
它們似乎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情況越發惡劣!
灰袍和尚趁鬼嬰和修邪法的人分別被老程和易道士牽制住,眼神堅定地退開三步,盤腿坐下。
雙掌于身前合十,微閉雙目,口中默念經文,和尚神情越發莊嚴,經文發聲也越發嘹亮,整個人慢慢散發出淡淡佛光。
“和尚,快停下,你瘋了?”易道士與這和尚素有交情,心知他的目的,情急下,拼著以傷換傷,一掌劈開糾纏自己的邪法修士,回頭喝道。為此,他的右肩至左胸多了四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血肉很快發黑出現腐朽之氣,邪法修士的利爪,當真邪異。
灰袍和尚微微抬頭,莊嚴的臉上帶著微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言罷,灰袍和尚雙掌自下穿入項上所戴佛珠,兩掌猛然往外一撐,雙目圓睜如怒目金剛,大聲喝道:“佛光普照,降妖伏魔!”
那串佛珠的繩子瞬間寸斷,一百零八顆佛珠如同子彈般,攜帶淡淡金黃佛光向四周激射,鬼嬰、那邪法修士和其附近的詭異人影盡皆身中數顆佛珠,受傷不輕,齊齊發出凄厲叫聲后退走。
佛珠所過之處,血腥氣息盡散,四周空氣中似乎飄著一絲檀香。
“兩位,速走!”灰袍和尚保持雙手置于雙膝之上的盤坐姿勢,光頭無力垂下。
“和尚,你這混蛋!”易道士叫罵著,兩人腳步踉蹌沖過去,老程伸手在他鼻子下試探,隨即搖頭,面露不忍,和尚已無氣息。他們知道,灰袍和尚使出了一種犧牲自己的佛法。
至于倒在地上的其他三人,那種傷勢,一看便知道早沒救了。
突然,老程心頭響起自身仙家焦急的聲音:“這是九貓污血陣,趁現在快逃!”
原來因為灰袍和尚的自我犧牲,九貓污血陣受到沖擊,這片區域的陣法威力暫時大減,他體內跟隨的仙家暫時得以擺脫壓制。
老陳隨即看到眼前出現一道白色氣體流轉不定,知道是仙家指路,于是立刻拉起易道士,跟著那道白氣往出口方向奔去。
渾身是傷的兩人,在崎嶇的山谷中,磕磕碰碰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發現出了山谷,看到營地的人過來接應,緊繃著的心弦一松,終于不支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