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夫妻是燕姐的同鄉,只怕在五百年前還是一家,鄉里鄉親的,都是熟人。
大家打過招呼,史母指了一下李峰對招娣說道:“這位李師傅本事高著呢,有什么就跟他說吧。”
招娣左右看了一下,顯得有點為難,應該是有什么事不想當著在場那么多人說,“李師傅,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李峰點頭同意,史胖子很識趣地建議他們兩人到飯廳聊,還幫他們端了茶水過去。
兩人在飯桌邊相對坐下,李峰觀其氣色,明顯氣血不足,雙目無神隱帶妖氣,心中已有大概推測。擺了下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有什么事就說吧,能幫你的,我會幫你。”
招娣點點頭,“這事還得從我十四歲那年開始說......”
大概二十年前,招娣還是個生活在農村的十四歲小姑娘,勤勞、懂事。她在家是老大,下面還有一個三歲的弟弟。
每天放學,她一回到家就放下書包,拿起鐮刀在附近收集一些茅草喂牛或者做柴火,回來還要燒火做飯,飯好了,等父母回來吃飯之前還得先喂弟弟吃飽,是個典型的農村好姑娘。
她記得那時正值夏末,某個周末,她上山砍柴,因為走得比較遠,砍的柴也多,累了,擦去臉上的汗水,倚著一棵大樹打算休息一會便回去。
忽然,她聽到附近傳來一些聲響,像是有人走路的時候踩到地上那些枯枝。這里荒山野嶺的,四周不近人村甚少見人,招娣心下大驚,以為有豹子野豬之類的大型野獸,慌忙伸手在身旁那一捆樹枝下抽出柴刀,同時回頭向傳來聲響的方向望去。
看清情況后,她才松了口氣。原來她看到一位高瘦的年輕男子正朝這個方向慢慢走來,男子身上的服飾十分漂亮,淺黃色,很光滑,上面還有漂亮的圖案,衣袖寬大,頭戴布帽,布帽后邊還有兩塊長長的東西橫著向左右兩邊伸出,并隨著他的步伐微微顫動,帽子正前方還鑲著一塊光滑的白玉。
男子徑直來到她跟前,她不明情況,站了起來,這才看清楚,這個男子的長相很斯文。
年輕男子過來便笑瞇瞇地向她伸出一只手,那手很纖細嫩白,猶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戶人家小姐的手,“小妹妹,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
招娣當時也不知道怎么地,鬼使神差地就伸手過去讓他牽著,跟著他在山間小路上左拐右拐,走了好大一會兒。
最后發現來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大房子門前,大房子很豪華,直如書中所形容的宮殿。
他們兩人到了門前,便有兩個藍衣仆人打扮的人打開門,將她們迎了進去。途經了一個花園,花園有著小圓石子鋪就的彎曲小路,她們來到一個很大的大廳,大廳有著她說不出的豪華。
年輕男子讓招娣在一張舒服的大椅子坐下后,輕輕拍了拍手,幾個青衣小丫鬟便自外面魚貫而入,端來大量美味的雞鴨魚肉、各色清脆爽口的水果擺在她面前。
男子笑瞇瞇地看她狼吞虎咽,還遞了一杯酸酸甜甜的不知名果汁給她,果汁用透明的高腳杯裝著,透出漂亮的琥珀色,清香誘人。
招娣很快就吃得飽飽地,她感覺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美味的食物。
見她吃飽,男子再次拍了拍手,那幾個丫鬟自外面進來,手上捧著精致的紅木托盤,有的托盤上放著金絲閃亮的紅色衣物,衣物上還壓著一頂仿佛大戲里面的那種鑲滿珍珠的鳳冠,有的托盤上放著金銀首飾......
“吃飽了,我們就拜堂成親吧!”男子安排丫鬟給她換上大紅衣服,戴上鳳冠,蓋上紅蓋頭。她那時候還不太明白拜堂成親的嚴重性,再說,整個過程她都好像被催眠似的,覺得理所當然,沒有升起絲毫不愿和反對的心思。
兩人拜了天地,喝過交杯酒,男子輕輕掀開她的紅蓋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道:“你先回去,晚上我們再洞房。”
說完,男子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推,招娣霎時間眼前一黑,整個人感覺如墜深淵。
渾身一震,忽然睜開眼,片刻心悸后發覺自己還是依在大樹下,旁邊還放著自己的柴刀和收集的木柴。
“原來做了個夢。”看看天色已近傍晚,招娣雖然奇怪自己怎么做了個奇怪的夢,嘴里似乎還有夢中所吃美食的余味,一切的感覺是那么真實,不真實的是,夢中的那個自己仿佛是另外一個人,別人說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她也沒多想,時間已不早,趕忙起來收拾好工具,挑起兩捆柴便回家了。
那時候的鄉村,吃過晚飯后,天一暗下來就沒什么消遣了,很多人家都早早洗漱上床。
當晚,招娣做了一個夢,她又如被牽線的木偶般到了那間如宮殿般的大房子,還是遇倒了那個青年男子,那男子招呼她吃了一頓豐盛的夜宵,之后帶她去了一個房間,房子里有一張很漂亮的大床,男子抱著她,將她身上的衣物脫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招娣發現身上衣服都還在,但的身體有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夢中的事情記憶猶新,她捂著自己發熱的臉,“我怎么會做這樣的夢?”
她將心中的疑惑壓在心底,沒有對任何人說。
但,之后的每天晚上她熟睡之后,都會出現在那間大房子,遇到那個男子,吃一頓豐盛的夜宵,再與那男子春風一度,哪怕她在白天清醒的時候如何不想和后悔。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后,她的母親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差,連番追問之下,她才將那個一直糾纏她的詭夢道出。
她母親聽得驚愕莫名,立馬帶她去了衛生院,卻檢查不出具體有什么問題,只能開點藥回去,吃了一段時間,卻沒有任何效果。
于是乎她開始了四處求醫,甚至求神拜佛。
后來,也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此事在當地弄得人盡皆知,人人都道她是招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