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溶洞。坐在一尊造型怪異的鐘乳石旁邊的，居然就是他自己！
更讓姬凌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個自己甫一抬頭，猩紅的眸子里就綻放出了凌厲的妖異光芒！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軒轅的聲音古井無波一般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你不僅僅是他們，還是他們之中的王。”
姬凌靜靜地看著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自己。在那個姬凌的身邊，七團顏色形狀各異的光芒正在緩緩地旋轉著，這些光芒之間連成的紫色光線最后沒入姬凌的身體，而后消失不見。
“那真的是我嗎？”姬凌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幾乎可以將他整個人推入深淵的迷茫。腦海中金色和紅色的光芒再次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和兵器對撞聲亮起，紫色和金紅色的虛影瞬間纏斗在了一起……
軒轅并沒有說話。她只是把平靜的目光投向了那個仍然盤著雙腿坐在地上的姬凌，他的代號是“原罪”。
“我想到了你會回來，也想到了他會來找你，但我沒有想到，你是帶著他回來的。”軒轅還在看著兩個姬凌生死相搏的時候，她的背后突然傳來了一個略微有點意外的女聲。
“精衛……”軒轅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這個時候，她握持著那柄金色巨劍的雙手，一直以來仿佛機械般穩定的雙手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站在姬凌身后的那個少女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溶洞里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軒轅慢慢轉過身子，看著自己面前的少女，打量著她玲瓏有致身軀上的白色短款旗袍，看著上面熟悉到了極點的赤色圖案，淚水已經逐漸盈滿了她的眼眶……
回應她的是少女帶著點點星火的熾烈鞭腿。就連與崩壞獨自作戰了一千年的軒轅也沒有想到，精衛這個妹妹的攻擊，什么時候也能變得這么快，這么狠，這么殺氣騰騰了。
她并沒有阻攔，而是任憑那一記鞭腿狠狠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姬凌這個時候真是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面前的這個敵人，更像是個強化+黑化版的自己，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要遠超自己，更別提他那總能判斷出自己意圖的大腦了……
雙方轉瞬之間已經交手了十幾次，姬凌強忍著拳頭上傳來的劇痛，狠狠一抖手臂震開對方的力道，身形閃電般退后了幾步，語氣陰沉地道:“你不是我，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比你更早地戰斗在這個戰場上，我們是比你更早的守護者。”軒轅嘲諷地笑了笑，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手中金色的巨劍和白衣少女手上的赤色拳套狠狠對撞在一起，迸濺出燦爛奪目的火花。
“軒轅，你變了。”白衣少女俏臉上滿是復雜無比的神色，“你口口聲聲說，要勇于面對自己的黑暗面，可是如今的你，全部都是你的黑暗面……”
話音未落，軒轅憤怒的聲音將響了起來:“閉嘴！精衛！你是一個逃兵！你害死了所有人！你和這個有熊氏的敗類一樣，都已經成為了他們的走狗！”
被稱為精衛的白衣少女咬緊了嘴唇，失望地道:“你不是軒轅……你究竟是誰?”
姬凌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現在的情況和他預料的一點也不一樣，這兩個少女看起來會是解決這些迷題的關鍵，但是她們兩個之前還是舊友重逢的親熱樣子，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以死相搏的仇人，這……
不過他現在也沒心情糾結這些了，因為面前的這個黯影姬凌的進攻再一次開始了。
砰的一聲巨響，姬凌整個人后退了足足十幾步，難以置信的錯愕和知曉緣由的苦笑相繼在他蒼白的臉上閃過。
另一邊，和精衛打得難解難分的軒轅突然一聲凄厲的尖嘯，渾身上下的金色戰甲突然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黑氣，手中的軒轅劍也變成了帶著暗紅色花紋的黑色巨劍。
“檢測到滄海市市郊出現了強度為律者級的崩壞能波動！”
看著虛擬顯示屏上那個上躥下跳的綠色包菜頭小家伙，無量塔姬子瞬間就瞪圓了眼睛，她的右手狠狠砸在指揮臺上，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凝重:“符華不是剛剛去到那里了么?”
“愛醬覺得……”愛醬似乎被這位指揮官過于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虛擬顯示屏上的投影迅速縮小。
看著這個小丫頭還投影出來一面墻把自己擋在后面，無量塔姬子滿臉黑線地道:“符華不可能是律者。”
“不過，她倒是有可能遇到了真正的律者。”
“你們說的那個律者，就是姬凌。”聽到身后電梯門緩緩打開的聲音，無量塔姬子下意識回頭，看到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
“什么?！”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休伯利安號的公共通訊頻道里就響起了琪亞娜失態的大吼聲，“你這是污蔑！”
“你不用這么激動，琪亞娜小姐。”雅典娜的俏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早在他替我擋住散逸的崩壞能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律者核心。”
“雅典娜大人，說話還是小心一點為妙。”芽衣冰冷的聲音緊隨其后，“如果艦長真的是律者，為什么休伯利安號沒有發出警報?”
“因為那個時候，他的律者核心被壓制了。”雅典娜咬了咬嘴唇，她的腦海里全都是姬凌渾身上下暴漲的邪惡氣息……那種感覺，就像是……
“原罪！”姬凌努力支撐起自己的身子，而后用衣袖把自己嘴角的血跡狠狠擦去，聲若游絲地道，“你是我的原罪！”
他看到了很多東西。想要守護的貪婪，渴望力量的暴食，孤軍作戰的傲慢，那些他再熟悉不過，卻一直刻意忽略的東西……
“看見了嗎……”黯影姬凌扭曲的臉龐上閃過殘忍而快意的微笑，在他低聲吟誦的聲音之中，姬凌體內的那個閃爍著紫色光芒的光球突然狠狠一抖，而后將大量同色的崩壞能因子釋放了出來……
“這才是我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