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
“你是為了調查三教分立之亂,弄清楚里面各種緣由,不可思議的地方,把這些總結出來,為的不是里面的真相,只是為了不存在隱患。”
九屠點頭道:“這是必然的,在還是九屠大人的時候,我要求自己恪守真相,現在恪守真相的應該是一個國家的三命主,以及每座城池的三司命。他們恪求真相,是為了對外光明,有他們就夠了。我呢,我現在是圣主,我要看到更高的事,更大的格局,更加久遠的未來,羽蛇國前方的路我得身先士卒,為此我得讓圣下十二席為此國家均衡,這就需要的不是真相,是穩定,所有支種包括贗子和蠻獸,都要得到公平對待。絕對公平永遠不可能達成,因為那樣就是不公平,但是相對公平還是能夠努力的。可有時候,公平并不能解決問題,就比如三教分立這件事,起源根本就不是公平不公平。”
羽蛇國最高領袖是國王,大祭司,法君。
由此制度衍生出每座城池的城主,宮主,司主。
現在調理各方各面越發清晰,國王城主管武,大祭司宮主管文,法君司主管法,也就是所謂的“三權分立”,可誰都知道“槍桿子里出政權”這句話,所以所謂“三權分立”其實本質上就是理想主義,事實上這在羽蛇國不光實現了,還實現得很好,非常好。
因為羽蛇國是假的三權分立。
在這之上維持協調和平衡的是圣下十二席。
圣下十二席解決不了,統一不了的,圣主可以拍案。
所以關于這個問題,九屠回答得很明了,因為他看得透徹,腦袋很清晰。
“那么,三教分立事件全盤調查清楚過后呢,你是準備解散理庭會,還是讓理庭會繼續?”兜鍪又問道。
“解散。”九屠道。
“理庭會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掌握了,摸清了整個羽蛇國三教九流,他們對于各種細節的掌控已經非常到位,在調查辦事上經過三教分立這件事的磨練,也達到了爐火純青,最主要有你在指導。”兜鍪道:“這次有三教分立,下次來個六教分離,下下次來個十二教擾亂,嘩變,徇私舞弊之類的,要是解散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過可惜了?”
九屠轉念一想,自己這個不就是錦衣衛和東廠么?
也就是特務組織,這個組織眼下直隸于他自己,他倒是放心。
兜鍪說得很對,解散太可惜了。
上次去大磐巖城,眼睜睜看著嘩變,扮演路人還遭到官方的封口威脅,這種事他身為圣主是從來不知道的,圣下十二席也不知道,只能說私底下各種小團體實在厲害,只怕不是制度上有缺失,而是徇私舞弊已經到了一定程度。
這次的三教分立里面潛在爆發點也是這個。
比如說人類排擠其余支種……其實是人類排擠除了人類自己以外的所有種族,這也就導致了其余種族待遇不平衡,又因為人類排擠團體上下團結,從根本上認為了這些種族就是低等的,人類就是高貴的,以致于這樣的結果。
要是他早有提防,那么也就能早下策令。
可是都被下面蒙住了眼,他每天要處理的事情那么多,總不至于一個一個城池跑吧,這樣忙不過來。
理庭會看樣子是解散不得了。
“嗯,你說得有理,確實不能解散。”
沒想到兜鍪又說:“不解散的話誰能夠保證理庭會利用調查形成的巨大威勢,以此作為威脅,來進行徇私舞弊?眼下是有你和七星衛看著,眼下能有秩序我也相信,可到時候你需要的掌控力越來越大,要的人越來越多……這些加入的人越多,越駁雜,越發難以管理。到時候,你打算怎么收場?”
“呃……”
九屠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兜鍪。
兜鍪愁眉苦臉道:“我現在也有好幾個孩子了,這些孩子不省心,我讓他們互相監督,唉……結果我的安虢告訴我,孩子們狗咬狗一嘴毛。”
噗呲……
“抱歉。”安歌直接笑了出來。
九屠也頗為錯愕地看著自己這個大舅哥。
“唉,當了阿爹后操心的事情就多了,我想起自己的經歷,總覺得要好好對孩子,不能讓他們學壞,也是想盡了辦法。在你讓我當這宗座之前,我也是在三合天城,在翡翠地的幾座城池當了城主,宮主,司主,輪著來,都試了一下,頗有感觸,如今當懺罪堂宗座,又剛好是因為三教分立事件上位,屬于臨危受命,所以很多事情小心翼翼,走一步看十步,回頭才發現原來是和帶孩子一樣的,但是孩子比這個要不省心多了,尤其是我家又是學著你家那樣……”
九屠也翻著白眼,大口吐氣,表示無奈。筆趣閣TVm.biqugetv
當爹能當成這樣,說明是個好爹。
反過來看他這樣輕松的,根本就是不是個爹。
不過兜鍪的話確實說到了更深層次的隱憂,這是重點中的重點,理庭會的未來何去何從,去留問題,全然值得深思熟慮的,要么就像“東廠”那樣再成立一個“西廠”,可結果也明白著了,到最后完全變成了左右站位問題,站位完了就開始互相毆打,沒有黑白,只有輸贏,純屬自己消耗自己。
這也最終導致了各種報告不實。
最后的最后結果如何,也擺在那里,解散成為必然結局。
“那你覺得呢?”九屠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得問問自己大舅哥。
兜鍪道:“我覺得這件事說不準,硬要弄個主意出來,那還得找一個不會變,不會背叛的東西,比如說”
“嗯?”
“信仰。”
“繼續。”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理庭會能夠有讓人信奉的信仰,這個信仰還是利于監督的,那么這就好辦了,起碼人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如果信仰都能背叛,那這就不是信仰,如果是信仰還背叛了,那這就是墮落。”兜鍪道:“恕我笨拙,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