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正成為“細作”的只能是一兩個,因為太多就會暴露。
而且不能只是一批,要陸陸續續好幾批,這樣造成翡翠地逃回來的人因為向往那里的生活而放棄翡翠地,要加入羽蛇國的假想,陸陸續續好幾批人多的話,他們就算抓人來問話,也不會露出破綻。
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族長和祭司們以外的人知道。
其余人都知道了,結果肯定很糟糕。
經過翡翠地祭司們和族長們商議,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在回來的人一同探討和安排之下,十來萬的翡翠地普通人之中,逃回來的百來人重新混入了三千人左右的氓者隊伍中,裝作被追殺,逃入了大萬丘沼。
經過大磐巖城這邊的轉折后,這些人里的“熟面孔”都被送入東臨城。
剩下一小部分的幾百人,都是篩選出來,身強力壯,確定沒問題的,則被留下來,成為給予一定自由但沒有正式身份的“氓者”加入大磐巖城,
東臨城這邊,又把得來的一部分精壯的聰明的年輕人,送入北關。
翡翠地這邊的人還在滿懷期待,可是誰能夠想到,那個提議此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征戰大磐巖城時族長河沫的副手?
不論是追求此地真知與美好的河沫,還是因為受不了其余部族排擠的這個副手,他們在來到大磐巖城內部,在進入到東臨城,在路過那座千米高,如同聳立巨樓一般的三合天城時,就已經喜歡上了這里。
河沫雖然是奴隸身份,可他在被給予舒服干凈的精致葛麻奴隸囚服時,在來到比大磐巖和東臨城好一千倍的九屠城時,他覺得這輩子當奴隸都值了,更別說回去,回到那個有了成就不被包容反被排擠嫉妒的地方。
這里的風氣實在是太好,即便當奴隸,都會問你擅長之處將你派發。
河沫擅長耕種,在成為農牧奴隸取得一定成績,引來了奴隸長的欣賞后,他還得到了奴隸長申請的祭司宮派發下來的幫助,更是得到了減免勞動時日懲罰的獎勵,每天燒制美味的食物一天兩頓少不了,唯一缺點就是有些少,可是那味道和過去一比,簡直就是終生難忘的美味。
睡的奴隸室也不是草房,雖然比起他的族長屋小許多,可這床鋪,這桌椅,這燈,這松軟舒服的床被和洗漱用具……
他覺得給他個翡翠地祭司當,他都不換。
他覺得,這里……才是他的“家”,他就應該出生在這樣的地方。
不過他也有些擔憂翡翠地里自己的族人。
他曾經請求奴隸長幫他打聽一下,本以為這種事很忌諱,卻沒想到奴隸長立刻答應了,大約過了三個月的時間,他就得知了他的家人,部族里的精英,還有很多忠誠于他的人,都被他的副手“逃難”來到了東臨城。
他的副手等人甚至因為實干優秀,已經獲得了身份,從“氓者”變成了羽蛇國擁有身份牌的正式國民。
這讓他極為安心,除了特別想自己妻女外,其余的都很好。
有時候甚至一些成就,都讓他可以沖淡思念。
至于那些被帶來的翡翠地人,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回去,就和這個副手考慮的一樣,他受夠了被排擠,他們來到這里后,就算是沒有身份的氓者,衣食住行各方面,乃至于受到的對待,都要遠遠比在翡翠地好一千倍。
很多人的確抱著不好就回去的想法,可來這里后就走不動路了。
人人都可以住干凈敞亮的大房子,這里的房子動不動就十幾米、幾十米高,結構精竅美麗,處處布滿瑰麗,要知道,翡翠地最高的建筑也只有翡翠地中央六十二米的“巫祭宮”,而那座宮殿低層只有族長才有資格入住,中層普通祭司,高層大祭司,最頂層只有大祭司受到巫祇召喚才能進入。
可那座宮殿是翡翠地人耗費不知多少年才建起來的驕傲!
但是和這里比,那個驕傲就像是把切割好的石條拼積木,甚至有些幼稚。
巫祭宮的結構像一座梯形塔,很像是一座三面三角錐削去了個尖,每一面正中央都有一條長長梯道從底部直通頂端,在這片大地上,在羽蛇國沒有崛起之前,這座巫祭宮不光對于翡翠地來說,只怕對于所有人類都是一種驕傲。
這是人類自己親手建造出的宏偉建筑。
夕陽西下,一道批著黑色葛麻兜袍的魁梧身影走在梯道上,一步一步朝上走去,最頂端有一位批著紫色葛麻布、獸皮裹腳的藜杖老人正在注視遠方。
他實在是太老了,白發蒼蒼,面孔之上都是褶皺。
就連綠紋部族特有的翠綠色刺青紋面,也都不再如年輕人一樣光線,顯得青黑暗沉——翡翠地十二綠紋部族的刺青紋面,不僅是一種各個部族歸屬的標志,還是一種福祗,除了能夠讓人在翡翠河上行走外,還可以揭示人的壽命。
當此地之人翠色紋面變成青黑色時,說明他已時日無多。
在死亡時,則會化為黑色。
雖然翡翠地屬于“水鄉”中的水鄉,但實際上卻流行火葬,和其余人類部族流行的火葬不同,翡翠地的火葬是在舉行入葬儀式之時,變成黑色的刺青會轉為紅色,繼而尸體燃燒起來,化為灰燼后直接融入到土地之中,地面上只留下一塊具有紅紋的面骨。
面骨會被住持葬禮的祭司刻上萬意形文的名字,存放在巫祭宮深處。
巫祭宮在翡翠地的地位之所以如此尊崇,除了這里是祭司掌握之地,可與大域巫祇溝通之所外,另一個原因也在這里,那就是這里是祖先們的安息之所,和外面那些流浪狗般的人類不同,翡翠地構成很豐富,紀念祭祀先祖和崇拜感恩巫祇,以及自己節日的慶典等等,都有明確的日子。
相較之下,整個羽蛇國只有冬日祭,確實太枯燥單一。
可也不能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