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即是全。
全,即是一。
看似八十幾名火狂坦面臨七十二名孩子,輕松碾壓,其實他們每一個要面臨的,都是七十二人的幾何體,這力量何其恐怖?!
自然,由于對與這場戰斗的懸殊,心里頭有些沒底,這也是導致了玄柱們一開始受到沖擊,以致于整個兵陣不穩的關鍵要素,但是這種要素,很快隨著適應和穩定變得不值一提。
七十二人組成的這個無形大三角,已經把所有火狂坦圈在了里面。
接下來,便是溫水煮魚青蛙,慢慢熬。
凌霄這個教官,只是督導,并不是靈魂指揮,她知道自己到底是巽風鐵騎一員,而不是玄柱,所以平時里訓練,她都刻意培養著這些男孩女孩們的核心,這個核心就是躊躇和枝梧兩兄妹。
躊躇選擇了“三相兵陣”,這是最穩妥的方案。
如果是枝梧,肯定兵行險著,不會做這樣的四平八穩決定,尤其是在她先前的挑戰之中,已經把火狂坦優缺展現給他們看了,但是枝梧還是聽她哥哥的,事實上這也沒錯,躊躇考慮到所有人安危,思慮更加全面。
就這樣,三相兵陣和火狂坦沖擊,經歷最初不穩弱勢后很快平定下來,并且越來越穩,在這樣的穩當之中,躊躇心思無聲無息,傳導給所有人,所以人開始收縮陣型,朝內穩步推進,擠壓對方。
這就是溫水煮青蛙。
當火狂坦屢次對外發起沖鋒,所有人都會在念炁的情況下,使用出盾墻,一面面念炁凝成的巨大三角盾拼接成一條方形長墻,火狂坦沖擊未成,開始后縮。
但玄柱不給機會,釋放大箭雨進行騷擾,大箭雨對他們造不成傷害,但這么多人釋放,密密麻麻,對人心理造成壓迫,再加上紊亂的陣腳,其實騷擾效果想當可觀。
這時候被騷擾惱怒的他們,就會不顧一切朝前進攻,只是這樣的進攻不做好防護,玄柱們立刻打起盾墻防護,在盾墻后面釋放精準攻擊,攻擊專門針對他們的眼睛,腦袋,持矛的手,他們會被打疼,盡管受傷還不太可能,但如此一來他們也心里有底,知道再靠近興許真的會受傷。
這樣情況下受傷,下一步就是死了。
于是,他們繼續收縮。
可是自亂陣腳下收縮,結果顯而易見,就是自我踐踏。
趁你病要你命,玄柱們抓緊這機會,不放過一絲一毫,繼續朝內穩步推進,碾壓,進攻。
“你的訓練成果想當不錯。”
九屠馭著插翅雷虎,降落到凌霄身邊。
凌霄連忙道:“都是大人教導有方,凌霄不敢鞠躬,用的兵陣,瞳術,無一不是大人主持下的成果……”
九屠擺擺手:“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你看出來了沒有?”
凌霄道:“確實有些問題……我感覺他們好像是一個人。”
放眼望去,這些火狂坦雖然被逼迫得慌亂之下,千姿百態,可是他們身上散發的感覺極為奇特,就像是同一個人被打得手舞足蹈一般。
這八十多火狂坦,也好似一個整體。
“大人,我知道怎么回事。”鑿十九上前道:“這些火狂坦的坐騎,蠻彘豚,本身沒有什么靈智,他們能夠成為火狂坦,都是由于巫祇用了一種特殊的夔紋語方法培養出來的,過程很像是您說的生息儀式……”
“生息儀式?”凌霄皺眉。
“應該是用罡風催動一種夔章速成的蠻獸,理論上是可行的,但這種結果就是蠻獸的心智成長跟不上身體,顯得很無腦。”九屠很快明白了鑿十九想說什么,但他沒想到,十二峰手中竟還掌握著他不知道的夔章。
“沒錯,大人。但是這種東西,我嘗試了好幾次,沒有窺探成功。這也是這些火狂坦恐怖的地方,蠻彘豚其實是被巫祇操控著。”
“我也是一名火狂坦,在過去攻守東海戈壁灘的時候,曾經數次與蠻彘豚融和,成為火狂坦進攻。融和的時候,你心中想什么,蠻彘豚就按著你想的做,全因為薪火面具的緣故,意志共同,如臂揮使。”
“有一次戰斗十分焦灼,我很想后撤,可當時不知怎么的,蠻彘豚竟然涌出了一股力量,反掌控住了我,操縱著我的身體沖殺。還好那次成功渡過了危機,但是事后,我越想越害怕,后來我盡量不使用蠻彘豚了。”
聽到這里,九屠怔了怔。
控制?反控制?
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
這不對頭,并不是說他發現了眼下掌控這些火狂坦的,并非是那些人本人,而是巫祇的分念,并不是這個,這里面問題很大,但到底是什,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總之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還好大人來了,要不然今天真的得交待了。”鑿十九感嘆道。
“交待”這個詞脫口,仿佛是明燈照亮九屠腦海。
他想到了!
他的眼睛瞪大——
“凌霄,快,讓玄柱立刻收官。”
凌霄想都沒想,立刻扭頭大喝道:“收劍!”
前腳后腳,那邊火狂坦所有人一頓,同時扭過頭來看向了九屠這邊,九屠也看過去,好像和一尊巨大的無形人臉對視,對方在笑,在獰笑。
“羽蛇祭司一脈,九屠,我記住這個名字了。”
所有火狂坦異口同聲道:“那三十幾個廢物就送給你了,可我們的東西不是那么好拿,付出代價吧……”
“方案三!立即收劍!”躊躇下令道。
方案三,大眼光明天兵陣!
命令既下,所有人在保持三相兵陣的同時,全部結印,閉上了眼,仰頭對向天空,天空之中,出現了一塊扭曲的三角形區域。
太陽光照耀在這塊三角扭曲帶之中,仿佛光芒全部被聚合了起來,轉瞬之間,這塊三角扭曲帶變得熾亮非常。
在這塊白光刺眼的三角扭曲帶中間有一條黑線。
“火狂坦……爆!”所有火狂坦異口同聲道。
在此之前一剎那,所有人同時睜開眼,那三角扭曲帶中間的一條黑線撐開,化為一只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