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和倭國。
雖然是隔海相望,但也僅僅只限于一個對馬海峽而已。
而且那邇摩郡還是一個天然的港口,用來停泊大型的船只,根本就不在話下。
這一點。
已經從大明之前的海船到達變成了一個事實。
并且在過去的這一年的時間里,邇摩郡的港口已經徹底完成了修建,一應設施齊全不說,港口的面積也得到了大大的擴充。
假若大明真有心思派遣兵武從高麗登船,繼而在邇摩郡上岸的話,那一切完全是可以行得通,并且還是大有可能的事情,而且,因為邇摩郡的地域形狀,是一個狹長的區域,其所占領的海岸線之長,也讓倭國想就將防守成為一個幻想。
事已至此,車廂中的兩人才后知后覺恍然大悟。
他們現在才明白,當初的大明太子,也就是現在的大明皇帝,為何非要揪著那邇摩郡這塊不毛之地不放手,還在有違祖訓的前提下派兵進駐。
這一切他們之前沒有打探出來緣由。
但是將現在的事情和過往的種種聯合在一起后,兩人瞬間恍然大悟,心中所有的疑惑和不解,也瞬間解開。
大明早有計劃。
也或者說是大明皇帝早就有所安排。
在當初比武之初,就已經為未來的種種埋下了伏筆。
兩人一念至此,滿面驚駭神色不說,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若是照著這般說的話,豈不是說大明和倭國之間的戰事已經無可避免?
甚至極有可能在接下來,大明就要對倭國施以兵戈?
兩人滿面驚慌,恐懼的神色溢于言表。
厲害!
這也太厲害了!
他們十分確定,當初那場誤會,真的只是突發而已。
沒有人讓他們去美品薈,也沒有人慫恿他們,甚至連找茬打人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干的。
可就是在這般情況下,當初的大明太子就已然給他們準備好了陷阱,甚至讓他們過了將近一年的事情才反應過來。
這……
兩人呆立車中,不發一言。
緊張凝重的神情,已然將兩人心中所想展露無疑。
足利義稙眉頭緊鎖,對面的大內義興也是一般無二,同樣一臉凝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大內義興方才慢慢回過神來,看著對面一臉悲戚的足利義稙,顫聲問道:
“將……將軍,現在……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大內義興害怕了。
可另一邊的足利義稙又何嘗不是。
若說之前還僅僅只是擔憂的話,那眼下再將邇摩郡的事情聯合在一起后,他才后知后覺,原來這一切大明皇帝早就有所安排。
怪不得!
怪不得啊!
足利義稙心中悲戚,沒想到自己這將軍之位還沒有坐熱乎,就碰上了這個事情。
自己下臺事小,可若是倭國在自己的手中淪陷,那他將成為整個倭國的罪人,甚至說永生永世都要刻在倭國的恥辱柱上!
足利義稙不知所措,呆呆坐在車廂之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倒是對面的大內義興,在驚懼過后,已然漸漸回過神來,看著對面還處于呆滯惶恐之中的足利義稙,繼續出言道:
“將軍,您說……現在若是找大明皇帝俯首稱臣,一切還來得及嗎?”
“反正高麗都已經那樣了,我們若是主動說出的話,會不會讓倭國免于戰事呢?”
此言一出。
足利義稙猛的朝著大內義興望去,怒目相向不說,厲聲喝道:
“你這是想將本將刻在恥辱柱上嗎?”
大內義興聽到足利義稙的呼喝,身體嚇得一顫之余,慌不迭跪倒在車廂之中,磕頭俯首快速辯解道:
“將軍明鑒,下官沒有這個意思,可這也是讓倭國免于兵戈的最好辦法。”
“反正現在我們也是以宗藩之名前來朝貢,就再服個軟又有什么不同呢?而且此事僅僅只限于此次出使之人知曉,等到吾等回到倭國,不還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足利義稙沉默,緊皺著眉頭快速的思索。
一旁的大內義興見狀,繼續在旁邊勸諫道:
“即便大明派遣官吏過去,可那又如何!”
“語言不同,那些百姓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只要吾等從中委曲求全一陣子,待到將朱厚照熬死,日后的倭國不還是倭國嗎?”
“怎么也好過,如高麗一般經歷兵戈摧殘要好得多吧?”
大內義興是真慫了。
經歷了上一次的事情后,他對于大明只有畏懼。
曾經的跋扈和自以為是,早就已經隨著上一次的事情消散殆盡。
故而。
他才在想不出絲毫破解之法后,提出了這般建議。
與此同時。
對面的足利義稙在聽聞到他的話語后,神情變得愈發悲嗆之余,臉色也變得愈發煞白。
就這般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方才重新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大內義興,干啞的話語聲也隨即在車廂之中響起。
“你確定,這樣可以蒙混過去?”
“萬一大明不似你我猜測那般,那吾等的舉動,豈不是引狼入室?”
這……
大內義興一時無言。
被足利義稙這么一說,他也瞬間沒了主意。
沒錯!
眼前的一切,都僅僅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已。
可萬一是他們猜錯了呢 有沒有可能高麗的事情也是別有隱情。
更或者,大明的目的,不僅僅只限于讓他們俯首稱臣呢?
大內義興沒了章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起來。
到最后。
還是足利義稙重新打起了精神,道:
“先這樣吧,禮物已經送上去了,最起碼當著一眾藩國使臣的面,大明不可能說翻臉就翻臉。”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吾等再對大明恭維有加,不讓他找到尋釁滋事的把柄,這樣一來,沒準也可以搪塞過去。”
“至于俯首稱臣的事情,還是等等再說吧。”
足利義稙還是有些放不下,他不舍得這剛剛到手的權利。
所以即便兩人的談話已經談到這般地步,他還是心存僥幸,不愿意就此撒手。
而對面的大內義興在聽到足利義稙的話語后,神情一黯的同時,卻也不得不乖乖俯首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