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說道這里。
想起之前所審訊出來的內容。
再加上太子殿下展現出來的那未卜先知的能力。
讓陳遠的心中越發震撼的同時,偷偷望向朱厚照的目光。
更是透露除了深深的崇拜,滿面激動神色的他,每每想起之前的種種。
還是忍不住驚嘆不已,要知道時至現在,他都沒有弄清楚,太子殿下是如何獲知,并準確說出那一切的。
坐與椅上的朱厚照,在聽到陳遠所言之后,輕輕點了點頭的同時,倒是未發一言,不置可否。
而跪在地上的陳遠,見到太子殿下沒有開口的意思,索性也就繼續說了下去。
“按著那些吏目所言。
在本官到任之前,他們就一直做著這般賬目作假的事情。
而后續在本官開始接手賬目之后,這些人擔心事情敗露,所以老實安分了一段時間。
可是這般安分的時間,也就僅僅只是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左右。
后續這些吏目,在察覺微臣沒有辦法分辨賬目真偽之后。
這些人又開始重操舊業,繼續以前的貪污勾當。
而且為了不被本官察覺,更是變換方法,另辟捷徑。
此事若不是被太子殿下發現,微臣不知道還要被它們蒙在鼓里多久。”
陳遠說到這里,一副憤慨模樣。
此刻的他,并沒有再去繼續糾結太子殿下是如何發現賬目作假一事。
而是慶幸這般問題是被太子殿下發現,否則此事但凡是換了其他朝臣發現。
屆時一紙奏章上去,自己官位不保不說,還要受到那些吏目的牽連。
所以此刻逃過一劫的陳遠,心中大感僥幸的同時。
對于面前的太子殿下,也開始越發的感恩戴德起來。
要知道僅僅只是罰俸三個月而已。
如此罪責!
如此處罰!
說是特赦也毫不為過。
想到這里的陳遠,心中對于朱厚照,也開始變得越發感激起來。
心中更是暗暗打定主意,日后這般類似的事情,千萬不可以再次發生。
否則這次自己可以逃過一劫,那下一次呢?
太子殿下還會如這一回這般寬容嗎?
朱厚照自是不知陳遠此刻的想法。
但是當他在聽到陳遠的對答之后,心中對于核查朝廷賬務的事情,也開始變得越發上心起來。
要知道區區幾個天津衛的吏目,都可以干這種欺下瞞上、做假賬目的事情。
那偌大的朝堂之中,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類似的事情發生。
對于這些趴在大明身上吸血的臭蟲,朱厚照自是沒有憐憫的可能。
思索了片刻的朱厚照,抬頭看見陳遠還跪伏在地上,心中對于陳遠已經沒有太大怒氣的他,道:
“起來吧,不用跪著了。”
已經跪的雙腳有些發麻的陳遠。
在聽聞到朱厚照這番話語之后,輕輕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并未著急起身。
而是先磕頭謝恩之后,方才慢慢站起身形,接著一臉拘謹的弓身站立一旁,看著手中的口供,一時變得有些無措起來。
這東西……交還是不交啊?
朱厚照看到陳遠這副模樣。
倒是也并沒有繼續為難與他,出言說道。
“陳遠,你可還有他事?”
陳遠聽到朱厚照的問詢,大腦飛快運轉的他,在稍稍思索了幾息之后,小心翼翼的沖著太子殿下問詢道。
“敢問殿下。
這些口供您是否需要過目一下。
還有那些吏目,接下來該如何處置啊?”
朱厚照側目朝著陳遠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他,出言反問道。
“《大明律》上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
這般事情還需要請教本宮嗎?”
朱厚照此言一出。
陳遠那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頓時又開始變得慌恐無比起來,身形下彎的他,下意識又要跪伏于地。
朱厚照見到陳遠這般模樣,眉頭微微一皺的同時,直接喝停了他的動作,道。
“行了!行了!
你先退下吧,至于那些吏目。
按著《大明律》直接處置就是,他們所貪污的錢財,一律差人收回。
至于他們的家眷,既然之前享受到了那些吏目所貪墨的銀錢,那也按同伙論罪就是。
該流放流放,該關押關押,一切處以重刑就是!”
“微臣遵命。”
正要下跪的陳遠,慌忙停下動作。
躬身行了一禮,接下太子殿下的旨意后。
根本未敢再言其他,倒退著慢慢朝著廳堂外面行去。
朱厚照看著陳遠離去,收回目光的他。
忽的想起一事,轉頭看向一旁的谷大用,道。
“你之前去找東廠探子的時候,有沒有向他們問詢那伙賊人的消息。
本宮已經將那些畫像交給蕭敬有一段時間了,為何這么長時間過去,還不見他有消息奏報回來?”
躬身站立一旁的谷大用。
在聽到朱厚照的問詢之后,趕緊出言答道:。
“稟告殿下。
奴婢在去的時候,曾順嘴問詢了一下此事。
可是得到的答復是,目前京師那邊并沒有消息傳來。
不過據他們所言,蕭公公前段時間曾派了一隊東廠探子前往南昌。
貌似是在查探一個在南直隸致仕的朝臣,他們不知這件事情和那伙賊人有沒有關系。
所以也不敢妄下斷言,但是看蕭敬下達這個命令的時間段,奴婢猜測,此事極有可能和那位朝臣有些關系。”
朝臣?
南昌?
朱厚照聽到這般答復,眉頭頓時開始皺了起來,喃喃自語道。
“莫不是寧王?”
谷大用站在一旁。
太子殿下方才的喃喃自語。
他自是聽在耳中,尤其是當他聽到寧王這兩個字眼的時候,瞳孔更是猛然一縮,貌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但是谷大用的這般神情,也只是轉瞬即逝而已,很快收斂神情的他,快速低下頭來的同時,就仿若是沒有聽到朱厚照的喃喃自語一般。
方才殿下所言,畢竟事涉藩王,谷大用一個小小的奴婢,又有和資格在這上面胡言亂語。
屆時太子殿下不責怪還好,萬一惹來殿下不悅的話。
一個宦官不得干政的罪名,就能將他直接扔進大獄。
谷大用可沒有傻到那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