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園區之中。
因為朱厚照的交代。
兵仗局所軋制的那些鐵板,已經全部運送到了船塢之中。
首席工匠孫福,也因為這些鐵板的到來,開始常駐船塢之中,和一眾船匠商議這鐵板的固定方法。
之前的眾人盡皆以為,縱使給福船套上一層鐵板,也是如同做上一個套一般。
可是誰曾想到,當一切開始真正實施之時,眾人方才知曉,這兵仗局到現在還沒有徹底解決,如何將兩塊鐵板嚴絲合縫連在一起的問題。
按照兵仗局的工匠所言,眼下這些鐵板雖然可以連在一起,但是鐵板和鐵板之間留有縫隙不說,就是其和福船本身的木料之間,也存在了一點空隙。
而這般空隙,當船航行在海中之后,水流穿行其中,必然使其晃動,接下來勢必會對船身造成磨損,長期繼續下去的話,肯定會減少海船的壽命。
所以在沒有尋到最好的連接方法之前,就勢必需要將這些鐵板,暫且先固定在船板之上,以此來減少晃動所帶來的磨損。
但是如此一來,如何固定,在什么部位可以固定,又成了一個需要商榷的問題。
孫福一邊常駐船塢,和眾船匠商議這些鐵板的固定方法和位置。
而另一邊的兵仗局,則是緊鑼密鼓,開始琢磨兩塊鐵板之間的連接方法。
只要能攻克這個難題,并保證連接之處在經歷撞擊之后,依舊能嚴密如初后,那接下來用鐵板造船,就幾乎不再是什么奢望。
而前去視察的朱厚照,在聽聞此事之后,則是給出了一些關于鉚接的建議,但是具體如何實施,那就得靠這些兵仗局的工匠自己去琢磨了。
不過僅僅只是幾句只言片語,依舊讓一眾工匠驚為天人。
一眾工匠在聽到朱厚照的建議之后,就開始緊鑼密鼓的實驗起來。
至于那新造出來的火炮,朱厚照也看了一眼,之所以回爐重造的緣由,除了因為兵仗局在試制合金的時候,發現了強度更為合適的合金之外。
還有一個緣由,就是兵仗局造出了超大型的銃床,如此一來。
不僅燧發槍的槍管已經開始重制,就連那批已經做好的火炮,也被兵仗局要了回來,準備重新制造一批,再行安裝于船上。
這個消息對于朱厚照來說,無異于驚喜。
要知道銃床和軋鋼機,連帶著銑床,這些東西朱厚照都是同時提供的圖紙。
而且這三個機床,在一眾工匠的配合之下,根本沒用多久就被造了出來。
可是之前銃床和銑床的鉆頭,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金屬。
沒了合適硬度的鉆頭,這銃床和銑床,就如同一堆廢鐵一般,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當初萬般無奈的孫福,跑去向朱厚照請教,聽聞到合金除了青銅之外,還有可能會因為配比的不同,產生不同性狀的合金后。
孫福立刻返回兵仗局開始試驗起來,歷經千辛萬苦,終有所成。
現如今說來,雖然輕松,但是這其中的過程,卻是千難萬難,要不然這銃床和銑床,也不會拖到了現在,才開始正式使用。
不過縱使如此,這銃床和銑床的鉆頭合金強度,也還是無法達到完美的程度,耗損依舊很大,目前也只是勉強為之而已。
在兵仗局眾人開始忙碌的時候。
在太子殿下離開大棚園區之后。
園區之中的各人各斯要職。
張侖和劉瑾二人自是不必多言,整個天津衛大棚園區的總管。
再將朱厚照送走之后,一邊開始安排人準備接下來收獲儀式所需要的種種東西。
另一方面,土豆的儲存地點,也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再加上新擇定的日期就在近日的緣故,兩人更是變的越發忙碌。
至于張璁,因為太子殿下交代他要考核的緣故,所以在回到自己的小書房后,就開始閉門忙碌起來。
南昌府。
因為李士實的北上。
整個寧王府都開始忙碌起來。
這幾日的寧王府,基本上都是劉養正在里外操持。
大明現行的藩王分封制度,身為一地藩王,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且不可參合四民之業,并能世襲罔替。
更為主要的,是藩王根本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封地。
甚至就連走出城門,都要向皇上請旨申請。
所以此刻的朱宸濠,縱使籌謀大事,但是在未舉事之前,他也不得不乖乖的按著大明的祖訓執行。
在那日李士實離開之后,朱宸濠就將諸般事務全部交代給了劉養正。
而他自己,則是返回到了后院之中,躲在宗祠之中,多日閉門不出,只求列祖列宗保佑,讓數代人的心愿,能在今朝得償所愿。
后院之中。
府邸最東方的一處位置,正是朱宸濠一家的宗祠所在。
此處所在,原本是朱權在修道之時所用的道觀。
后來朱權離世之后,繼任的藩王,為了以盡孝心,就將朱權的牌位安置在了這道觀之中。
接著隨著傳承的繼續,此處地界,就慢慢演變成了朱權一脈的宗祠。
到了朱宸濠這一代,更是直接將太祖的牌位也請到了家中。
偌大的明堂之上,除了朱權一脈的三位藩王之外,就剩下那位于中間的太祖牌位。
祠堂之中,朱宸濠跪在蒲團之上,微瞇雙眼的他,口中更是默默有詞,仿若在祈求列祖列宗保佑一般。
在這宗祠的外面。
還有兩人也跟著跪伏于此。
老大和老二。
沒錯,這就是他們二人暫時的稱呼。
寧王朱宸濠和之前的任何一代藩王都不相同,從他繼位之初,就以重新奪回祖輩江山為己任,登基為皇,更是他心中的不二選擇。
所以對于自己所生育的四個兒子。
朱宸濠根本就沒有命名,只是簡簡單單是以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代之。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榮登大寶,圣旨詔書,親自賜名給他的四位公子。
此刻的老大,自從京師當了一番質子之后,面目開始變得無須不說,氣質也陰柔冷冽了許多。
之前的翩翩公子更是消失不見,如今雖然依舊男兒打扮,但是身上的花粉之香,卻熏得一旁的老二直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