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舉帶著太子殿下的口諭,興沖沖的回到了之前的房間之中,將自己新獲得的賞賜,告知給了眾人,眾人的喜悅自是不提。
而張永將東西全部進獻完成之后,朱厚照看再無其他驚喜,原本還想讓這張永回到京師休息幾天。
可是此刻的張永,心中早就已經另有奔頭的他,豈能在這些事情上耽擱時間,婉拒了太子殿下的好意之后,張永也踏上了歸程。
按著朱厚照之前的交代,張永將海船之上的所有人全部喊上岸來,坐上了朱厚照分給他們的幾輛馬車,一行人轉海陸為陸路,朝著南方行去。
至于這艘海船,則是留在了這天津衛,朱厚照可不想讓這么一艘外邦海船,放在漳州那里,萬一弄不好,這東西哪天就會成為兩國交鋒的引子。
所以朱厚照直接讓了幾輛馬車與張永,讓他走陸路回去,這邊則安排姜三千戶,讓他去之前打探到的陳遠營地,告知他港口處的這艘外邦海船,交由了他處理。
至于對方是拆了還是留作其他用處,那就是陳遠自己的事情了。
而這邊的朱厚照,在獲得這些種子之后,見再無他事,更不愿意再在這里繼續耽擱下去,一行人快速的朝著京師行去。
這邊朱厚照等人離開不久,得到消息的陳遠等人就騎馬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陳遠見到太子殿下所留下的外邦海船,自是喜不勝收,而這邊與他交接之后的西苑士卒,也快馬加鞭,朝著之前離開的朱厚照追去。
朱厚照此刻在車中,聽著留下交接士卒們的匯報,當聽到陳遠到來,看到這艘外邦海船一臉喜色的時候,朱厚照就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此次天津衛一行,獲得這些種子自是不提,單就說這陳遠一事,也算是個意外之喜,朱厚照說什么也沒想到,弘治皇上對于開海禁一事,居然會是這般態度。
對這種局面樂見其成的他,甚至已經開始在心里暗暗考慮,此次回京,究竟是否還按著臨行前所收到的口諭那般,悄悄返回京師,等到確定土豆確切有那般高產的時候,再大肆宣揚。
若說之前,朱厚照對于是否宣揚此事,所持的本就是模棱兩可的態度,知道也好,不知也罷,等哪天土豆成熟的時候,一切都將蓋棺定論。
可是在天津衛見到陳遠之后,朱厚照才開始多慮了起來,自己是不是要繼續拱把火,讓弘治皇上和朝臣越發的堅信,這海外確實好東西頗多呢。
斟酌了半天的朱厚照,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念頭,掀開車簾,找來姜三千戶就是一番安排,不多時,就有一批快馬,離開隊伍,搶先朝著京師的方向奔去。
乾清宮中。
正在看奏章的弘治皇上,突然厲目巨睜,片刻之后,更是將手中的奏章用力扔在了地上,口中更是怒喝道。
“這寧王是欺朕不成,都到了如此這般境地,還說奸人陷害,還在那裝忠臣!”
“還把嫡子送來京師,名為學習,實為質子,以示清白。”
“他這是干什么,難不成是朕冤枉他了不成。”
說完這句話的弘治皇上越發的憤怒起來,明明錯的是對方,可是此刻對方卻好像是自己冤枉了他一般,不僅整篇奏章大訴苦水不說,更是直接將自己的長子送到了京師,說是讓他來學習,但是想干什么,弘治皇上難道還看不透嗎?
之前所查到的一切經過,東廠這邊都已經奏報了上來。
劉養正在客棧引火自焚,丟了性命不說,更是毀了容貌,倘若之前還能有人認出此人是寧王幕僚的話,那現在是即使想要辨認,也根本認不出什么了。
之后的抓捕中,領頭的那幾個護衛,更是直接服毒自殺,剩下來的只是一些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兵,別說見過寧王,就是所供述出來的東西,都是一些從他人口中聽到的消息,根本無法作為憑據存在。
此事若說牽扯上寧王,也就唯有他們在京師送禮行賄,是打著寧王名頭這一件事情而已。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所以弘治皇上在萬般無奈之下,才下了一道圣旨,讓寧王在家好好反省。
可是哪想到這個寧王,在收到奏章之后,不僅沒消停的待著,還直接上書反駁,接著更是將自己的嫡子送入了京師之中。
以此作為質子,顯露清白。
現在別說是弘治皇上了,就是換個人過來,也肯定被氣的不行。
一旁的蕭敬聽到弘治皇上的謾罵,臉色巨變的同時,更是慢慢朝著后面退去,似乎是怕弘治皇上的怒火,牽連到自己身上一般,果不其然,就在蕭敬慢慢退卻的時候,耳旁就突然聽到一聲厲喝,道。
“蕭敬,東廠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事情都已經到了這般境地,你們居然連點真憑實據都拿不出來?”
蕭敬聽到弘治皇上的質問,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怯怯的說道。
“皇上恕罪,實在是奸人太過狡猾,之前服毒自盡了一批,剩下的這些人與那寧王,根本從未接觸過,他們也只是按著之前那個劉養正的指令,前去實施一切而已。”
“但是現在劉養正已死,能牽扯到寧王的這條線索也就斷了。”
“但是奴婢并未放棄,正從他處著手此事,如此大規模的兵器制造,寧王那邊不可能僅有這劉養正一人參與,所以肯定還有其他知情之人,奴婢已經派人趕往江西,一旦核實,定會速速報于皇上。”
弘治皇上聽到這里,惱怒的情緒才為之一松,看向蕭敬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緩和了起來。
氣氛這般沉默了稍許之后,恢復過來的弘治皇上,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蕭敬,冷聲說道。
“去吧,派幾個人過去,既然這寧王想讓他的嫡子來京師學習,那就派人給他送到國子監去。”
“他不是想讓兒子來學習嗎?那就讓他好好學個夠。”
說完這句話的弘治皇上,也沒了再繼續批閱奏章的心情,直接甩袖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