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朱厚照離開后,弘治皇上終于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興奮,在寢宮里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笑過后的弘治皇上,開始美滋滋的盤算起來,一塊鏡子賺五百兩,那自己就有五十兩的進賬,而且自己就是出了點宮女太監,反正他們閑著也是閑著,至于其他的事務,則基本上也沒用自己管什么。
一想到就這么待著,都可以坐收萬利,充盈自己的內帑,弘治皇上的心情越發的愉悅起來。
高興過后的弘治皇上突然又想到了朱厚照臨走時提到的這些朝臣奏章,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后,招呼過來在一旁伺候的蕭敬,對著他低聲安排一番。
得到皇上旨意的蕭敬,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不多時,整個京師東廠的番役在蕭敬的命令下,又開始全員出動起來,以往持刀騎馬縱橫京師的他們,此刻卻拎著水桶和鐵鏟,按著自己負責的片區,開始在墻上刮起海報來。
有些光棍漢子的見狀,也加入的揭海報的隊伍,不過他們不是刮,而是看那些粘貼不那么牢固的,整張揭下來偷偷拿回家去,自己慢慢欣賞了。
蕭敬等到東廠番役回來匯報,說海報已經全部刮掉后,隨手揮了揮。
于是,一堆小太監就帶著皇上的口諭開始朝著朝臣的班房跑去,頓時,剛平靜下來的班房又開始喧嘩起來。
“什么?查無實據?”
聽到小太監傳來的口諭,像孫大人李大人等手中就有海報的朝臣,心中更是詫異起來。
查無實據?
那我們手中的這個算什么。
孫大人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這幅海報,查無實據,難道自己這幅海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而他對面的李大人也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這幅,因為撕碎后又重新拿漿糊拼湊的原因,原本端莊秀麗的美女,此刻更是慘不忍睹起來,不看還好,這一看李大人更是憤怒,把海報拍到桌上后,直接站了起來,對著那些同樣在琢磨查無實據這四個字的眾朝臣說道。
“什么叫查無實據,明明我們手中都有,不如這回我們直接將這些東西附到奏章后面,再呈上一本奏章過去,我想這回該不算查無實據了吧?”
那個來傳旨的小太監,正要離去,此刻聽到李大人這般說話,頓時站在了當場,轉過身幽幽的說道。
“這位大人,就這么幾張,而且它也未在墻上粘著,說不清楚的。”
李大人一聽,連帶著看向小太監的眼神都變的憤怒起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那外面的百姓呢?”
“看到這些東西的百姓呢?”
“他們的證詞也說不清楚嗎?”
小太監無語了,皇上的意思都那么明顯了,咱家能提醒的也提醒了,你繼續作死,那也就不能怪的了別人了,小太監也懶得再繼續搭理李大人,直接轉身離去回宮復旨去了。
喧喧鬧鬧的一天過去了,京師的百姓都經歷的難忘的一天,有幸經歷這次盛事的百姓,正在向著那些沒來得及去參加的人們滔滔不絕的講述著。
于是,一時間,美品薈在京師的風頭一般無二,得到朱厚照消息的張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愁容滿面起來。
如此一來,豈不是開業的時候,還得再來上這么一波,而且可能會比這次的還要壯觀,一想到那洶涌的人流,張侖都有些頭疼起來。
禮部尚書傅瀚的府邸門口。
一個女子,黑紗蒙面,趁著天色未暗,一臉冷峻的她,敲響了傅府的門環。
黑紗蒙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劉文泰夫人汪氏,此刻坐于廳堂之中的她,已經摘掉了面紗,一邊用手絹擦拭著眼淚,一邊哭哭啼啼的對著禮部尚書傅瀚說道。
“本來這種事情是輪不到奴家這么一個婦道人家出面的,可家中夫君不在,子嗣又不爭氣,上不了臺面,奴家也就不得不出面來求傅大人了。”
傅瀚沒有接話,只是面色平靜的看著廳堂門口,劉文泰妄進藥餌的事情,朝中已經有消息開始傳開,可是皇上的意思卻不明朗,將人抓住后,就不了了之了,既不定罪,也不釋放。
猜不透皇上態度的朝臣們,都選擇了沉默起來。
畢竟此事的受害人是皇上自己,究竟是想對這幾人重判,還是想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都不得而知,所以眾朝臣也不好就此事上奏發表建議,于是整個朝廷,就好像當此事沒有發生一般。
而傅瀚今日剛從禮部回來,就聽到門房送來消息,說太醫院劉院判的夫人求見,傅瀚立刻就想到了這定是來找自己幫忙來了,想起往日和劉院判的一些情分,傅瀚還是接待了汪氏。
汪氏這邊看傅大人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就繼續說了下去。
“前幾日,夫君從天牢里托人給奴家送了口信,說因為給天家誤診而被皇上降罪下了天牢,奴家頓時慌了心神,想起當初夫君曾贊嘆過傅大人的為人,所以奴家就這般冒冒失失的闖了過來。”
汪氏說完,看見傅瀚還是如老僧入定一般,不言不語不做答復,汪氏干脆直接從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傅瀚身邊跪了下來,眼淚更是順著臉頰開始流淌起來。
“傅老啊,還望您看在往日情分,伸手相助一把吧,您再不出手相助,奴家的夫君就真的完了。”
傅瀚看到汪氏跪在自己面前,神情才稍微動了動,其實剛才他根本沒有聽到汪氏再說什么,人上了歲數就這樣,僅僅只是回憶一個過往,卻要將全部心神都投入進去。
此刻看到汪氏這凄慘的模樣,傅瀚嘆了口氣,對著跪在他面前哭泣求情的汪氏輕聲說道。
“貴夫君的事情,本官也愛莫能助,如若只是這回到還好說,正如你夫君所言,一個誤診就可以逃脫大部分罪責,可難辦的是,劉院判已經兩次了,本官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當年的憲宗大行,最后負責診治開藥的也是劉院判啊。”
“所以,即便此次本官想要幫忙,想要出手相助,可那又如何?接連兩次啊,天威何在?”
“所以本官勸劉夫人,節哀順變,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多多替劉公培養子嗣,保存劉家香火才是重要。”
“至于劉院判,您就先準備著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