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驟然躍起的大火,凄厲的尖叫聲響徹碼頭,很快,有人吹響了船號,
以肉眼可見的,
東港碼頭被一盞盞亮起的燈照亮,
不只是岸上,
不遠處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也先后亮起了船燈,
遙遙望去,可以看見有數不清的人在甲板上奔走,
緊接著便是一艘艘船只開始作起緊急規避,開始嘗試遠離著火的大船,
作為世界級的大港口,
諾克薩斯的東港早在建成之初就有考慮過著火的情況,
也因此,雖然碼頭上的亂象與沖上天空的火光鬧得人心惶惶,但甲板上的水手卻還依舊能保持著冷靜的狀態去調整桅桿,
距離出港口近的船只開始向海上挪動,而港口內的船上一個個船員則是拿出了各種工具嚴陣以待,
眼看著一場大火,最終被波及到的船只可能寥寥,距離出海口最近的一艘船的桅桿最高處,一只烏羽的渡鴉撲棱著翅膀從高空一躍而下:
“呀————!”
一聲鴉鳴混在熙攘的夜晚半分也不起眼,但當距離它千米開外某處的一身黑衣大氅的斯維因閉上自己的一只眼睛時,天空中的渡鴉眼底突然泛起了猩紅的光芒,
“嗖——!”
漆黑的夜幕下,烏鴉宛若黑暗中的幽靈騎士一般化作一抹黑色閃電,
徑直撲向了甲板上的船員,
那一剎那,被襲擊的船員只覺得眼前一黑,眼珠劇痛襲來,手臂下意識的揮動,幾片羽毛飄飛,
船員慘叫著倒下,松開了手中的繩索,
正在升起的船帆猛然落下,
船只的速度驟然減慢,
周圍的船員還沒來得及反應,
就見被拍飛的渡鴉好似泡沫一般分解成千萬飄飛的羽毛,
緊接著,羽毛之中群鴉振翅,
剎那間慘叫聲便響徹在了甲板上。
“那邊的船怎么停下來了!?”這艘船上發生的事情,隔著夜幕其他船上的人并不能看得清楚,
但卻能看到那艘船突然落下的船帆,以及驟然放慢的速度,
這些人還沒來得及罵,就見那艘船竟然一個搖晃,原本指向大海的船頭竟然猛地一斜,好巧不巧的堵住了出港口。
“該死啊!”
這一幕著實令后面的船隊跳腳,
要知道此刻東港灣區正有船只著火,
雖然數量不多,
但結合著港口碼頭上的動亂也讓許多商賈與船長擔憂事情有變,
這種情況下,能及時離開港口出海避險,無疑是上佳的選擇,就連停靠在港口內的諾克薩斯軍艦的船長們,面對火勢與碼頭的亂象,第一時間也是想著出海保船避險————畢竟他們是帝國海軍,
陸上的事情有帝國的駐兵處理,他們若是沒了船,也就沒了前途。
“去些人登了那艘船!把船先開出港去,再把船上的連船長帶船員都一并控制了!敢在這種時候鬧事的,一律按間諜罪處理!我授命你們可以處死一切反抗之人!多帶幾個人!去!快去!”
港區航道處擁擠的商人船們還在左右為難,諾克薩斯軍艦上的將軍們卻是完全沒有一點兒等待的耐心,
一開口便要殺人。
可就在大小艦船紛紛派出小艇去先頭的船上查探情況之時,
擁擠在航道中央眾多船只的其中一艘上,一身黑衣的約納特帶領的幾個秘社精英卻已悄無聲息的站到了船舷的一側,
靜看著海面上各船隊上的熱鬧場景。
“嗯——!”低頭看了眼幽深的海水,
約納特沖著身邊人打了個手勢,
便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海水,而秘社的人也緊隨其后的追隨而下。
就在這些人離開后的不久,
這艘中型的商船突然發生了猛烈的爆炸。
爆炸的火光來的又急又猛,
提前預藏在船艙內的黑火藥與猛火油,在密閉的艙室內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威力,
幾乎是在一瞬間,
恐怖的沖擊波便貫通上下,擊碎了層層甲板,
火光亮起,
染了油的船迅速的燃燒著,
船上的人還沒從剛剛的震蕩中反應過來,
就看見甲板中央裂開一個幽深的洞口,
洞口處火光閃爍,
滾滾氣浪沖天而起,擰斷了主桅桿,
燃燒的桅桿倒向海面,
在無數人恐懼的眼神里直挺挺的砸向了旁邊的另一艘船,
緊接著,那艘同樣體型的商船也迅速的燃燒起來,
在這樣擁堵的航道內,
一眾船隊根本來不及躲避,
只消一陣風起,火光就迅速蔓延向了周圍的船只,
這一下子,周圍的船全部炸了鍋!
離得近的想要向遠離火焰的地方規避,
可外面的船卻無法迅速的為他們騰出空間,
造成的結果就是數不清的船只在出港的航道口碰撞在了一起,
大船撞碎了小船的船體,小船的沉沒又引得大船失控相撞,
無數的船只攪在了海面上,
任由諾克薩斯軍艦的將軍們如何命令,如何憤怒到發狂,也只能看著自己的船失去控制,被火焰點燃。
一場足以載入諾克薩斯海軍歷史的慘劇就此發生,
而釀成這一悲劇的秘社眾人,卻是早早的沿著預定的路線離開了現場。
這一晚之后會發生什么,他們已經無心去理會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
這一夜,是屬于秘社的重大勝利!
“走吧!”
東港碼頭,
匯合了梅目與阿卡麗的尤里安一臉平靜的望著孤身闖入兵團營地一通殺戮后又再度闖出,此刻正一邊被追殺一邊逃跑的牛頭人,
低聲對著身邊的兩女開口。
聽到尤里安的話,梅目幾乎不做任何猶豫的轉身便匿入黑暗,
而阿卡麗卻是看著渾身帶血氣喘吁吁的牛頭人,眼中露出了一抹猶豫。
“還愣著干什么?”
走了一段,才發現阿卡麗并沒有跟上隊伍,回過頭來的梅目眉頭一挑,沖著女兒低喝道。
“母親,他…”本能的邁動腳步向著梅目的方向追了兩步,再一次停下腳步的阿卡麗回頭望了眼牛頭人,不自覺的咬住了嘴角。
“怎么,你還想幫他?艾麗亞,我教過你的,萬事要量力而行,你覺得以你的實力,是那些諾克薩斯法師的對手么?”
“更何況,它與你非親非故,你難道要為它搭上我們所有人的命么?”
“走!”
在母親的呵斥下,阿卡麗咬了咬牙,終于不再去看那牛頭人,回身小跑幾步,追著尤里安與梅目的腳步離開了港口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