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個女孩!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阿利斯塔心底的怒火便忍不住的翻涌,但就在它瞪圓了牛眼一副猙獰模樣,要開口再次發出吼聲嚇退對方的時候,女孩卻沒有如它所想一般被嚇退,反而一反常態的向前走進了兩步,站到了鐵籠的面前:
“牛頭人先生,您知道無意義的吼叫會引來什么后果吧?”
“那些人可不會放松對你的警惕呢?”艾麗亞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卻依舊是牛頭人可以清楚聽到的程度,
“你一定不想大吼大叫招來那些人的鞭打吧?這對您并沒有任何好處。”
見牛頭人沒有動作,艾麗亞試探性的再向前了一步,“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負責侍候你的飲食和清理,從角斗場下來到現在,您一直都沒有吃任何的食物,這可不好。”
“絞肉機大賽還有三天才會結束。這意味您往后還有三場角斗要打,不管您是否想走進那片殺戮場,為了你自己的安全,我想你都要至少吃飽一些,這樣才有力氣面對一切事情,不是么?”
巨大的牛眼一眨不眨的瞪著艾麗亞,可阿利斯塔不管怎么看,都沒有看出女孩是從哪里端出的一盤帶著血絲的肉塊,
比起之前諾克薩斯人像丟垃圾一般丟進籠子里的腐肉,女孩端來的肉不論是顏色、模樣還是莫名散發出的帶著吸引力的味道都要強太多,
這也讓十幾天沒有吃過這樣食物的阿利斯塔喉頭忍不住的動了動。
“咕咚!”
對人類而言簡單無奇的動作,換到體型巨大的牛頭人身上,便是難以掩飾的動靜。
聽到這一聲巨響,艾麗亞忍不住的勾起嘴角,順著籠子處開的小窗,將這盤肉遞了進去,放到了籠子邊上,而后輕輕退了兩步,
依舊是壓著聲音道:“我對您,并沒有任何的惡意。這一點,或許在您品嘗完這份食物后會有所改觀。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些必須的事情要做,那么,牛頭人先生,就請恕我先告辭了。”
話音落下,艾麗亞便轉身毫無任何留戀的離開了籠子。
看著空無一人的籠外,
牛頭人心中滿是不解和疑惑——
這個女孩,比起之前的侍女,以及這里所有人似乎都有些不一樣。可要是讓阿利斯塔說出哪里不一樣,那被殺戮占據的大腦又渾渾噩噩說不出,
但它也無心去思考那么多了!
很快的,牛頭人心中的疑惑便被一股濃烈的饑渴感代替了,口水忍不住的沿著嘴角淌落,牛頭人微微泛紅的大眼珠子迅速鎖定了渴望的源頭————那盤肉!
它究竟是什么?
從外表看,盤子里裝的這塊與牛頭人曾經吃過的那些似乎沒有什么區別,
但不知為何,
它卻對阿利斯塔有股致命的吸引力,
在一股股浪潮般涌來的沖動下,阿利斯塔很快便放棄了堅持,探手去抓盤子。
“嘩啦,嘩啦。”鐵鏈發出一聲脆響,肉塊被阿利斯塔抓在掌間,而盤子則被隨手丟棄在了身邊的茅草堆上。
隨著肉塊被舉在面前,
阿利斯塔感到心底的沖動更加強烈了,
這帶著血絲的肉仿佛是世間最大的美味,讓它戒備的心防不斷的瓦解,再瓦解…
很快,阿利斯塔的腦子里就只剩下‘吃掉它’,這么一個本能的沖動了。
‘吃掉它。’
‘吃掉它!’
愈發強烈的欲望沖擊著心靈,
這個時候的牛頭人已經無心去管這是不是諾克薩斯人的毒藥或是陰謀了,
因為就算是毒藥它也甘心情愿的服下。
“咕咚。”喉頭聳動,閉眼,張嘴,一口咬住,然后咽下。
隨著肉塊進入胃中。
剛一開始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但幾秒后,
牛頭人便驟然瞪大了眼睛。
“這是……”
一股濃郁的生機自胃里涌現,那股力量來的如此快、如此的疾,僅一瞬間,從未有過的舒爽感便讓牛頭人忍不住的閉上眼睛,牛鼻子里噴出兩道長長的白煙,
然而,這股感覺來的快去的更快,
片刻后,感覺消退,牛頭人再次睜開眼睛,這一刻,不只是身上的虛弱感被掃除,就連盤踞在它腦海中日益頑固的‘野獸欲望’也如春雪一般迅速消融。
這一瞬間,阿利斯塔突然想起那個女孩臨走前的話語,下意識的牛頭人相信了她,可瞬息后,強烈的戒備感又再次浮上心頭————
沒有惡意?
在這個被諾克薩斯人統治的世界里,還有對我們牛頭人族沒有惡意的人類存在么?
阿利斯塔不知。
但這一刻,它卻突然莫名的有些想念那個女孩,想她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但女孩卻并沒有。
而第二天,絞肉機角斗大賽也在如期進行。
“吼——!嗷——!!!”
“嘩啦,嘩啦。”
巨大的鐵門橫上門閂,帶走了陽光。拖著鎖鏈的牛頭人再一次被一隊士兵押回了屬于它的牢籠角落,一路享受著勝利者才有的畏懼眼神————阿利斯塔又一次贏得了勝利。
今天的角斗,九號競技場一次性派上了二十名角斗士以及十位清算人,
他們穿上了諾克薩斯正規軍才配穿的鎧甲,拿著刻有特維因家族徽章的武器,嚴陣以待宛若久經沙場的老兵。
這副架勢一度讓前來圍觀角斗的數萬百姓與貴族認為,這位連勝十八場的牛頭人會飲恨當場。
可角斗的結局卻讓他們既失望又瘋狂,
因為四五米高的牛頭人就像一個不倒的絕代戰神,即使身上套著沉重的鎖鏈,卻依舊用一雙拳腳砸碎了所有的敵人。
而它受到的傷卻微不足道,
這般表現自然引發了整座競技場的歡呼,同時讓特維因家的小族長暴怒跳腳不斷。
但這些暫時都與阿利斯塔無關了——
因為再一次的勝利,阿利斯塔得到了來自角斗場士兵們的‘獎勵’,身上多了幾十個傷口和淤青,但早已習慣的牛頭人從始至終滿心滿腦卻都想的是昨天的那個女孩。
不知為何,牛頭人心中有一種感覺:
也許,她會是改變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