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聲蚊鳴自喧鬧嘈雜的人群間響起,剎那間,藏身于人群中的尤里安就氣勢大變,
隨著灰色的廣霧籠罩雙瞳,忙著撤離的人群沒有發現一個莫名消失的身影,
然而下一秒,
灰色的貫虹卻沖天而起,直向著行刑臺爆射而去。
那一刻,遠端看臺上的樂芙蘭神色一凝,手指不自覺的蜷在一起,眼底有一抹激動之色一閃而逝:
“果然是你!”
那一剎那,短柄的法杖悄悄滑入掌心之中,禮服遮掩下的杖頭逸出了斑斕華彩,在瞬間的閃爍過后又歸于了平靜。
‘是你就好…’
‘我還以為…’
淺綠色的眸子越過數十米落在了那灰芒閃爍的身影上,握著法杖的手指輕扣,片刻后法杖消失無蹤,而一身禮服的女人只是輕柔的動了動手腕,身子微微向后倚靠,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這樣也好……免去了我不少功夫…’
‘留給我的時間可不多了…’
‘如此一來…’
“呵呵”莫名的掩嘴輕笑一聲,樂芙蘭的動作吸引了身旁伊莉絲的注意,問詢的目光看了過來,
卻見厚色的面紗下輕輕吐出了一串喃喃低語,似乎在向她訴說,又似乎只是在自問:
“更有意思的事情,現在才剛剛開始,不是么?”
沒頭沒尾的話讓伊莉絲摸不準對方的心思,但她卻能清楚感覺到身邊這位女士那須臾之間莫名變得愉悅的心情,
輕翹著腿倚著靠背,雖然看不見容貌,但伊莉絲很確定黑紗遮掩下一定是一張帶著笑意的臉龐,
而且笑得很開心。
‘是與這人有關?’瞥了眼橫貫天空的灰色光芒,伊莉絲如樂芙蘭一般悄然換了個姿勢將柔軟的身軀倒在了座椅上無端猜測著,心中卻對接下來的事情多了一分莫名的好奇。
‘那么,大劇開始了么?’
劇外的人懷著心情在觀看,劇中的人卻繃緊了一根神經,
當那灰色光芒劃破天空的剎那,廣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便不自覺的集中在了它的身上,
“是那個惡魔通緝犯!”
有撤離中的市民正巧看到的灰光沖天暴起的一幕回頭驚呼,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同伴狠推了一把,硬拽著拉遠了。
諾克薩斯是一個崇尚力量的國度,
這意味著,這里的人民或多或少都不會像西面的某個國度一般對魔法那么的無知,
自打天空中幽紫色的光芒亮起的瞬間,
那魔法與劍氣的恐怖戰斗就用天搖地動如末日降臨般的景象告訴了所有人,這是一場怎樣的戰爭,
隨著一個個掛著帝國法師團勛章的法師們從地上升起加入戰爭,
那些地上仰望的人就知道,這不是屬于‘凡夫俗子’的戰爭,
他們這些人,唯一能做的貢獻就是聽從上級的命令有序的撤退,
至于什么櫻花劍影落,什么惡魔通緝犯,那是大人物們才應該考慮的!
“易大哥!”
被從斷頭臺上救下,倚在梅目懷中的辛迪亞一瞬間就看到了隔著血色牢籠外,那片片飄灑落下的櫻花幻影,
作為艾歐尼亞抵抗軍的高層之一,
那副熟悉的景象讓她一瞬間便認出了來人,不自覺的驚喜叫了出聲:“是易大哥,梅目姐,易大哥來救我了!”
輕抓住梅目的手,
盡管女孩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
盡管此時此刻牢籠中除她兩人外還有布蘭寧與十余名劊子手在一旁虎視眈眈,
可看到那個身影,
辛迪亞便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后。
目光望著天空,緊緊追逐穿梭于魔法間的身影,被捕后所有積壓在心底的恐懼與痛苦這一刻都化為了洶涌而出的淚水,
如果有可能,辛迪亞好想現在就撲進,向她的易大哥傾瀉一下自己這半年來受的所有委屈,
可在大地牢受了那么多折磨,此刻鎖鏈纏身的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能勉強抓住梅目的手,口中不斷的向梅目一遍遍的重復著:“易大哥,這是我的易大哥!他是來救我們的,他會救我們的!”
對于女孩口中念著的易大哥,梅目卻是不知是何人,她在戰爭開始的初期便被擄來了不朽堡壘,那時候少年劍圣的名號才剛剛傳響巴魯鄂,還遠抵不到均衡寺廟所在的皚皚雪山;
但這卻不妨礙易在她眼中的強大。
以一人之力獨戰幾十位資深的諾克薩斯法師,在對抗接連不斷的魔法轟擊與各式魔法陷阱的抑制中依舊不見落入下風,
這般恐怖的實力梅目從未見過,
看著那如一縷輕風般時而靈動飄逸,時而疾若幻影的身姿,
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去評判,梅目也給不出任何的貶斥,
只能不斷的感嘆著‘艾歐尼亞何時竟然出現了這樣一位不知名的用劍強者,尤其還是那么的年輕。’
就像那個人一樣!
看到易,梅目就仿佛看到了均衡寺變時的尤里安,
兩個人都不過弱冠之年,卻擁有了遠超所有同齡人的偉力,讓她這樣長了一輩的人也只能望其項背。
這種天驕一般的存在放在歷史長河中可能數百年也難見一個,可如今卻一次性讓她見了兩個。
可辛迪亞口中的易大哥已經出現了,我的…
那個男人會出現么?
梅目心中莫名多了一分期待。
也就是在那一刻,
另一面的天空突然耀起一道灰光,
那道光芒無聲無息,卻在剎那間讓梅目反客為主,抓緊了辛迪亞的手。
‘是他!’
轉頭望去,灰色的光芒距離行刑臺足有數百米,
可僅是一個閃爍的功夫,便穿越了空間的距離出現在了頭頂斜上方。
隔著一道血色的牢籠,
梅目看到了一個被黑色包裹著的男人身影,全身罩在了一件艾歐尼亞風格的黑色武士緊身服下,
全身上下僅露出了一雙灰色的眼瞳,
可偏是那雙堪稱獨一無二的眼睛,讓梅目一瞬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目光一個交錯之間,雖然沒有說出哪怕一個字,可梅目卻仿佛讀懂了對方眼中的話語————
“等。”
一瞬間,她也如懷中的女孩那般定下了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