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經歷過如此多密危機的卡西奧佩婭,會怨天尤人,會憤憤難平;
那些經歷過百般戰事的傭兵與士兵們,在近乎末日般的世界下,也會驚惶、也會恐懼;
混亂之下,千奇百態,各人都有各自的心思也并不奇怪,
即使曾經歷過與這般危機等同的希維爾,也只能是努力的壓下心頭的不安強作鎮定,
或許此時此刻真正半點不驚慌的也唯有麥伊莎這個表面上杜克卡奧家族兩代主人小姐的所謂‘侍女’了,
就連尤里安,雖然在竭盡全力的努力著,可心中依舊對未來的事兒充滿了茫然————畢竟,這可是地下百米,
真的被外面那個大家伙打碎了通道石壁,究竟會發生怎樣的事兒任誰也說不準。
巨獸的撞擊一波接一波,頭頂落下的碎石和腳下裂開的地面,就好像懸在頭頂的利劍,
誰也不知道它會在這一刻落下,亦或是下一刻。
但讓眾人心中稍有安慰的是,
古恕瑞瑪帝國的工匠們在鑄造這條通道時并沒有半點兒的偷工減料,幾次撞擊下來,
縱然地下通道搖搖晃晃,可依舊堅挺的佇立在那里,
而讓尤里安欣喜的是,
通道兩側那用青銅鑄成的墻壁里果然暗藏了玄機,
在火光的映照下,銘刻其上的雕飾紋路亮起一抹淡淡的瑩光覆滿了墻面,形成了一道近乎透明的保護罩,
源源不斷的將不知從何而來的魔法能量輸送到巨獸撞擊的地方,任憑巨獸在外瘋狂,也依舊無法‘破防’。
趁此時機,尤里安快步的上前攙起兩個被撞擊弄的站立不住的傭兵,轉頭對在做著同樣事情的希維爾大聲喊道:
“希維爾,這里并不安全,外面有個大家伙在發瘋,好在這里的墻壁上都蘊藏著魔法的能量,
應該能支撐一會兒,但是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里了!要早做決定啊!”
尤里安洪亮的聲音響起,在滿是轟鳴與嘈雜的環境下依舊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與注意力都隨之看向了希維爾這個探險經驗最豐富的傳奇女傭兵,等待她的決斷————
是繼續向前?還是原路后退?
希維爾在心中猶豫著,
而與她有同樣猶豫的,還有整個探險隊這幾十號男男女女。
向前,可能要不了多遠的地方就會見到帝王之墓,
但以這一路遭遇的重重險阻,如此魯莽的前進幾乎很難不碰到危險,
若是再遭遇到類似于蟲群那般的恐怖危機,整個探險隊就會有極大的可能團滅。
這樣看來,似乎沿著原路退回是眼下最佳的選擇。
可當希維爾猶豫三秒后準備說出自己的決定時,一個聲音卻搶在了她的前頭:
“向...”
“向前!向前!不能后退!”
女聲響起,帶著幾分尖利,蓋壓過了場中所有的聲音,
希維爾猛然回頭,看到了拼命從地上站了起來的卡西奧佩婭,瞬間銀牙緊咬,一雙手更是不自覺握的十字刃的刃柄‘咯吱吱’響。
帝王之墓下有什么,希維爾可不知道,
雖然因為巨額金幣和之前幾次與麥伊莎之間友好合作的緣故她承接下了這次的探險,
可因為卡西奧佩婭的刻意隱瞞了自己的別有用心,并且許以重利的緣故,
事實一直到距離帝王之墓不足一天路程的現在,希維爾對于帝王之墓的了解依舊泛泛,
所以她不懂卡西奧佩婭的堅持,更不懂為何這個諾克薩斯的貴族小姐先后遭遇了三五次危險,甚至一度到情緒崩潰的邊緣,也始終咬牙堅持不愿放棄,一意要求向前。
之前的幾次要求,礙于雇主的面子,希維爾沒有駁斥卡西奧佩婭的一些‘過分’要求,這也導致了她無比信賴的屬下穆扎法爾與十幾個傭兵的先后死亡。
若不是有尤里安的拼命,再加上卡西奧佩婭先后幾次提高了價碼,這才安撫下了所有人,希維爾也被迫壓下了心中的不滿————傭兵嘛,
就是這樣,
朝日生,暮歸死,盡是常事;
不能抱著拼命的決心,沒有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錢的覺悟,
怎么才能賺到常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傭金?
所以,對于穆扎法爾幾人的離逝,希維爾與傭兵們固然兔死狐悲,卻也不會吵吵著要放棄,更不會讓情緒影響到探險。
可這一次卻有不同。
尤里安的話語簡簡短短,可卻將情況說了個清楚————
一是通道的外面出現了一個‘大家伙’正在沖撞著通道,之所以沒有突破進來,全因為這條恕瑞瑪工匠們建筑的通道墻壁中蘊藏的魔能攔下了它。
巨獸為什么攻擊這里,希維爾不知道原因;
它究竟有多大,希維爾也無從想象,
可希維爾清楚,在外敵環伺的狀況下,繼續朝可能有更多機關陷阱的帝王之墓前進,那無異于是逼著所有人自殺,
希維爾雖然愛財,可她更惜命————她還想結束了這次探險之旅后就‘金盆洗手’,和尤里安游蕩天涯呢!
怎么會為了區區幾千枚金幣就將連同自己自己和尤里安的所有人的命都搭進去呢!?
一瞬間,希維爾心中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殺意,那是由極度的憤怒所演化而來的。
對于卡西奧佩婭,她的忍耐就快要到極點,
新仇舊恨,
如果這個女人執意堅持,那么,
就放棄她!
任她和她的人去死,我帶著我的人原路返回,管他們去死!
瞬間,希維爾心中做出了決定,
可當她要再次開口時,尤里安的聲音卻搶在了她的前頭:
“希維爾,向前吧!”
“尤里安!?”希維爾眼中閃過一抹驚愕,臉色陡然一沉“給我一個理由!”
希維爾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一絲顫顫,
在如此混亂的場景下半點也不起眼,
可唯有希維爾知道,剛剛那一瞬間的驚愕中,她究竟閃過了多少個念頭。
‘尤里安?為什么是他!’
‘他不知道繼續向前的危險么!?那可能是即使他也無法面對的困境啊!’
‘不,他不可能不知道。可為什么他會同意那個蠢女人的要求?’
‘那女人說他們曾經是戀人,難道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