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嗚嗚————”
狂風凄厲的嚎叫著,吹蕩著天地,吹過了雪山,將世界染成灰白色。
然而在雪山的山巔,卻有一處與這方世界格格不入的“世外桃源”,
這里有一輪大日終年高懸,四季如春,萬物生長。這里有綠竹翠石,阡陌田園,充滿了無限生機。
在田園中,有一位紫色皮膚的優雅女人帶著一頂草帽,穿著翠綠的長衫,拿著鎬鋤在田間耕作。
柔和的光芒灑在她的身上,女人一邊干著活兒,一邊瞥一眼田壟邊的田園小徑。在那里有一個藤蔓編織的木床,木床上安睡著一個白發的‘睡美人’。
每過半個時辰,女人總會準時的停下鎬鋤來到,
就在她第五次停下鎬鋤的時候,她的背后出現了腳步聲,女人輕輕挑了挑眉,就聽一個女聲響起:
“索拉卡姐姐,尤里安回來了嗎?”
聽到這熟悉的詢問,索拉卡臉上升起了一抹苦笑,轉過身來看向聲音的源頭,那里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年輕女孩,女孩正用她那雙大眼睛看著她。
“阿卡麗呀,”將鎬鋤插在了田間,索拉卡抬手拽了拽帽檐遮住了陽光,輕聲招了招手將女孩拽到身前無奈的說道:“這已經是你第三百四十五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時間都已經過去一年了,如果你真的很擔心他,為什么不親自去奧米卡亞蘭看一看呢?”
看到了索拉卡眉頭間的那一抹無奈,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旋即看了眼田邊木床上的銳雯,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可以的,我和尤里安有過約定的。”
“什么約定呀!”搖頭嘆息著,索拉卡抬頭眺望遠方,“時間都過去一年了,就你還在堅持什么承諾諾言的,說不定他早已經...!”
“姐姐!”索拉卡話沒說完,阿卡麗便輕輕搖了搖她的胳膊,打斷了她到了嘴邊的話。
迎著索拉卡看過來的目光,女孩帶著一分嗔怪鼓了鼓嘴,而后看著索拉卡翠綠的眼眸認真的說道:“尤里安一定會回來的,他親口答應我了!”
“而我...”放開了挽著的手臂,阿卡麗邁著步子走到了木床旁邊輕輕蹲下,探手將銳雯被風吹起的白色發絲撩到了耳后,望著那張寧靜安睡的臉龐出神了好半晌,輕聲說道:“我答應了他在他回來之前要照顧好他的姐姐,這就是承諾。”
“唉!”看著女孩一副癡癡的模樣,索拉卡不由得搖頭嘆息。
對于這個來自均衡教派的女孩,她非常的喜歡,甚至到了有些寵愛的地步。
這個女孩有著她非常欣賞的品質,那些品質讓她愿意放下身份與她成為朋友。但是對于她的那份倔強與癡情索拉卡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
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就見識到了阿卡麗的倔強。
在那片幽深寂靜的森林里,索拉卡親眼看著這個瘦弱又不會魔法的女孩孤獨的訓練忍術,那個時候她就十分驚訝于她那與年齡完全不對稱的堅持與倔強,因此還在女孩不慎將自己弄成重傷的時候出手為她治愈了身體。
而現在,從一面之緣到現在的熟識,時間過去了一年多,兩人已經成為了朋友。她會稱呼阿卡麗的名字,而阿卡麗也被允許稱呼她‘姐姐’而非是顯得生疏的‘女士’。
但是不管怎樣,女孩的倔強始終都沒有變過。
除了最開始的幾天外,到現在又是一年春好日,日月經過了三百多個升起落下,諾克薩斯與艾歐尼亞之間也來來回回打了好幾場,
可是阿卡麗每天必做的三件事依舊是在茫茫雪山中訓練,回到山谷照看銳雯,以及向她詢問尤里安的狀況。
這份堅持就連索拉卡都感覺到了幾分無可奈何。
她曾幾度勸過阿卡麗親自去奧米卡亞蘭找尋尤里安,可是每次得到的回答卻都是‘約定’和‘承諾’。
什么嘛!
那個男人在離開這里時本就已經快死亡了,讓他去尋找魔法圣物更多的也只是看在阿卡麗的面子上。
一年時間過去,想必就算他沒死在奧米卡亞蘭的帝柳手中,也死在魔能枯竭之中了。
對于尤里安,索拉卡不停的在心中腹誹,但明面上卻只能無奈的轉身去安慰阿卡麗了。
一直到這個倔強的女孩,索拉卡才幽幽嘆息了一聲。
其實如果換做是其他人,索拉卡或許早就耐不住阿卡麗的不斷問詢,通過觀星來查探尤里安的現狀與行蹤了,這是眾星賦予她的能力,她能在混亂的命運織網中看到世界未來的走向,也同樣能夠看到一個人的未來軌跡,降臨到符文之地的萬年時間,她曾經無數次通過這種手段為這片大陸規避了戰爭與災難。
但是對于尤里安,她卻無法這么做,而這一切只因為他的身上承載著世界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的世界符文。
其實早在見到尤里安的第一面時,索拉卡就看穿了那枚藏身在他眼底深處的世界符文,那意味著什么,對于一個受到眾星庇護的星靈而言再過清楚不過————這意味著一段永恒宿命。
這份宿命往往牽扯到無數的人與勢力,無數條命運線的選擇。它們被世界意志所保護,縱使索拉卡有觀星祈愿之能,有媲美神靈之力,也依舊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這是偏愛,同樣也是桎梏。
索拉卡的實力來自眾星,這讓她行走在凡間之土上幾乎罕有敵手。但是眾星雖然高高在上,究其根本也不過只是世界力量的其中之一。只要她一日無法擺脫世界對她的影響,她就永遠無法窺探到世界保護之人的未來。
不過這么一想,就算他在下山時就已經瀕臨死亡,想必命運也不會就這樣看著他輕易的死去吧?
畢竟他所受到的寵愛,可謂是天地獨一份的呢!
看著阿卡麗離去的地方出神了很久,就在索拉卡準備停止思索重新繼續她的墾田大業時,她的眉頭突然微微一挑,目光隨即越過了山谷,望向了茫茫風雪深處————
在那里,有一個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