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女士,歡迎你的到來。”
黃昏的碼頭,海風依舊。
杜廓爾率領著一眾將軍護衛,站在碼頭的一旁,絨衣,大紅色披風,頭頂一頂寬大的檐帽,杜廓爾不論從哪里看,都不會有人相信他已經是一個年過五旬的男人,
仿佛沒有沾染一星半點的戰火氣息,一舉一動都帶著濃厚的貴族風范。
杜廓爾的家族一項以軍武傳家,向上能追述到諾克薩斯的混亂時期,數百年間出過無數位上將將軍。
也正是這般久遠的歷史與深厚的根基,才能讓他在帝國內威望卓著。
可是即使是他,面對著從懸梯上走下的,一身白袍無面面具覆面的女人,也必須謹慎對待。
這一切并不因為她是蒼白女士,深得達克威爾“信任”的人,更不是因為她奧法之拳法師團的身份,只僅僅是因為,她寬大的衣袍下帶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指上那朵隨著海風吹拂若隱若現的黑色玫瑰。
它在諾克薩斯,代表了權勢與力量。
杜廓爾還清楚的記得他的父親,曾經的海軍上將與他講述的故事,那個有關于達克威爾————這個或許是諾克薩斯帝國歷史上功績地位排名前三的大統領是如何上位的故事。
在這個故事的背后,就有這個名為黑色玫瑰的秘社組織暗地里的推波助瀾。
他不知道眼前的這位蒼白女士與上一代的蒼白女士是否是一人,他亦是不知道眼前的這位蒼白女士究竟年方幾何,
可是毫無疑問的,達克威爾就是得到了蒼白女士的“青睞”,才能一步登天走上了權勢的巔峰,成為了執掌偌大帝國權柄的最高統治者。
雖然大統領在坐上王座之后背棄了誓言,甚至明里暗里的打壓著黑色玫瑰在帝國內的威望。
可是這絲毫不影響蒼白女士在帝國內的權勢與地位————
尤其是在,達克威爾日漸衰老昏聵的當下。
這位女士更是一下子成為了貴族間最炙手可熱的人物,無數的野心家,政客,將軍,紛紛將其視為座上賓,
甚至有一些無恥的貴族在私底下聲稱,只要有窺伺那個位置的可能,即使蒼白女士是一個從達克威爾初登王座一直活到現在的老嫗,他也愿意春宵一度。
當然對于那些人的幻想,杜廓爾嗤之以鼻。
帝國的大統領之位,不論如何也不會輪到這樣的人來擔當。
比起那些人不切實際的幻想,杜廓爾更相信自己的智慧,聽命于自己近十萬人的兵團,以及半支帝國海軍艦隊。
唯有這些,才能為他創造權勢,創造登臨極境的可能。
至于那些秘社,不過是王權的輔助而已。
不過,這些話只會藏在杜廓爾的心中,至少明面上,他對這位蒼白女士還是尊敬有佳。
沿著懸梯,樂芙蘭走在最前,她的后面,還有數位同樣白袍打扮的人,只是對比樂芙蘭,他們沒有佩戴面具。
杜廓爾的目光只是在他們臉上稍一流轉,與其中幾個人眼神一個交錯,目光便再次不動聲色的落回了樂芙蘭的身上。
“杜廓爾將軍,勞煩您的親自迎接,真的是誠惶誠恐。”樂芙蘭一開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抑揚頓挫間混若天成的嫵媚感覺,即使是杜廓爾也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他畢竟是意志堅定的統兵大將,只是瞬間便清醒了過來,不過在心底里,他也忍不住的暗罵一聲:“真是個妖女!”
在明面上,他還是掛起了微笑迎了上去,開口道:“哪里,蒼白女士親自到來,我怎能自持身份?我已命人在城堡里備好了宴席,為您以及奧法之拳的各位閣下接風。”
早在他收到帝國的調令后,便看到了那封與調令一起發來的信件,知曉了帝國對艾歐尼亞戰爭的態度,
說實話,在接任總指揮前,他也曾對艾歐尼亞存在的圣靈十分頭疼,
早在芝云戰場時,他就不止一次見過那些圣靈顯露實力的場面,而那些圣靈對他麾下部隊造成的傷害,遠比本地艾歐尼亞抵抗軍造成的損傷要大的多的多。
而那些所謂的“圣物”,也是造成傷亡的來源。
杜廓爾就曾經收到戰爭報告稱自己麾下的一位將軍在率領部隊攻打一座位于山巔上的寺廟時,遭遇了艾歐尼亞人決死抵抗,以至魔法圣物的自爆,那威力將山峰硬生生的削平了一層。
可是當杜廓爾親自查勘時,卻沒看到被削平的山峰。不過只是魔法爆炸留下的痕跡,也足以讓他對這片土地上隱藏的魔法能量提高了警惕。
不過現在好了,帝國諭令親自要求奧法之拳的法師到達戰場,作為應對特殊戰爭的重要“武器”。
只不過他沒想到,帶領奧法之拳的竟然是蒼白女士。
他站到了蒼白女士身側,極有風度的抬起一只手,看著樂芙蘭。
樂芙蘭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背,嫵媚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勞煩您了。”
一行人走下碼頭,坐上了備好的馬車,一路駛進了構筑在海岸不遠處,依托于山丘建造的永固城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主盡歡。
杜廓爾放下了酒杯,熟練的拈起綢巾擦了擦嘴,望向同樣放下了綢巾的樂芙蘭,出聲問道:“女士,不知這次您親自前來,是...”
“呵呵”樂芙蘭雙手搭在桌上,手指輕輕把玩著一枚戴在小指上的戒指,輕笑了兩聲道:“杜廓爾將軍,這次前來自然是奉了大統領閣下的命令,”
把玩了一陣,樂芙蘭抬起另一只戴著黑色玫瑰的手放到面具下,輕嗅了幾下后道:“任務有三,”
“其一,是為了協助您對艾歐尼亞的戰爭,應對可能會再次出現的圣靈,大統領閣下對那些‘家伙’們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
“嗯。”杜廓爾輕輕點了點頭,換了個姿勢正襟危坐。
“其二,代表大統領,對‘前任’總指揮斯維因在戰爭過程中犯下的一系列錯誤問責。”
“應有之意。”杜廓爾再次點了點頭,對于一個踩著自己族親鮮血上位的,所謂的“貴族叛徒”,身為帝國中家族歷史淵源悠久的杜廓爾,自然不會有半點好臉色。
即使他對那些膽敢密謀叛亂的“蠢貨”們,也沒有什么好感。
“其三...”面具遮擋了樂芙蘭的面容,更讓她的聲音變得似真似幻聽不真切“全權負責監督各兵團對于魔法圣物的搜尋工作。”
當然,私底下還有一些私事。
就比如...
某個快要結果的“小家伙”
呵呵呵...想到這兒,面具下樂芙蘭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弧度。
樂芙蘭心中所想杜廓爾自然不知,他現在正因為樂芙蘭的話,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