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卡一直在觀察著艾瑞莉婭的臉色,看到她的猶豫,艾麗卡出聲道:“艾瑞莉婭,現在不知道諾克薩斯人到了哪里,但是繼續前進恐怕是不行了,我們還是返回普雷希典吧!”
艾瑞莉婭捂著心口,砰砰跳動的心臟和心中不斷涌起的不好預感,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
艾麗卡眨了眨眼睛,輕輕撫著艾瑞莉婭的后背說道:“你我的家人不會有事的,我們的家鄉都離海岸很遠,收到消息肯定會立即帶著族人們向北撤退的!”
“是的,”弗瑞也看出了艾瑞莉婭臉上的掙扎,沉聲道:“據那些逃難的人所說,諾克薩斯人的進攻腳步并不快,而且人數也不是很多,只有千余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兩家人也能夠全身而退的。”
艾瑞莉婭沉默不言,看到這一幕艾麗卡準備快刀斬亂麻,于是沖弗瑞道:“弗瑞叔叔,現在就掉頭,返回普雷希典吧!”
“是!”
可是就當車隊掉頭緩緩前進的時候,艾瑞莉婭卻突然大聲的叫到:“停車!”
這一聲停車讓駕車的馬夫不自覺的勒住了韁繩,而整個隊伍也因為這一聲陷入了停滯。
望著大口喘著氣,胸口不斷起伏的艾瑞莉婭,艾麗卡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驚愕,問道:“怎么了?”
嘴唇微微開合,吐著熱氣,艾瑞莉婭眼中的猶豫漸漸被堅決取代。
突然直起身子,艾瑞莉婭堅定的道:“我必須回去!”
“你瘋了嗎?”艾麗卡面色驚愕的看著艾瑞莉婭掙脫了自己的手臂,不禁出聲問道:“你不會武技,也不會魔法,回去有什么用嗎?即使真的發生了什么,你也只能看著它發生!”
“我必須回去!”艾瑞莉婭再次重復了一遍,心臟依然砰砰跳個不停,心中不好的預感也愈發的強烈,這讓她無法安坐——
即使她知道,艾麗卡說的是對的。
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最擅長的也不過是舞技而已,可是在戰爭面前,舞蹈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心底的念頭不斷的催促著她,也讓她在冥冥之中相信了,也許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若是她現在不回去,也許會后悔終生。
只是對于艾麗卡,她不知道怎么開口,難道要說因為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嗎?
所以她只能梗著脖子,一遍遍的重復著,表達自己的堅決。
看著艾瑞莉婭倔強的模樣,艾麗卡也生氣了,
原先在艾瑞莉婭面前柔柔弱弱乖巧聽話模樣的她,這一次也拿出了世家小姐的決斷,望著撩開簾子詢問的弗瑞,艾麗卡抓著艾瑞莉婭的胳膊,將身子不穩的她扯了回來然后緊緊的抱住,沖著弗瑞大聲叫喊道:“別管她,繼續前進,回普雷希典。”
巨大的力量扯著艾瑞莉婭落回艾麗卡的懷中,望著冷著臉的艾麗卡,艾瑞莉婭驚呆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女孩發火生氣的模樣,而原來在她面前,女孩永遠都是一副柔弱軟萌聽話的模樣。
可是現在,當柔弱的女孩瞪著眼睛氣鼓鼓的時候,艾瑞莉婭沒來由的感覺有些害怕。
可是艾瑞莉婭也是個有主見的女孩,所以她掙扎著想要掙脫艾麗卡,
而艾麗卡的倔脾氣也來了,兩個女孩在狹小的車廂里扭著,一直到氣喘吁吁兩個人都沒了勁,馬車掉頭重新顛簸著啟程,艾瑞莉婭突然哭了起來。
“嗚嗚...”低聲的哭泣帶著胸口起伏喘息的哽咽,眼淚迅速的決堤,迅速的布滿了雙頰,而她的這副模樣也讓艾麗卡手足無措了起來。
她是第一次沖艾瑞莉婭發火,而且甚至還對艾瑞莉婭“動手”,但是這都是基于她對這個最好朋友的關心與擔憂,
她聽弗瑞講述了很多落入諾克薩斯人手中的女孩的悲慘下場,她不想她陷入危險之中。
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艾瑞莉婭竟然哭了。
沒錯,這是她第一次見她哭。
在艾麗卡心中,艾瑞莉婭是一個有主見,堅強自律,而且脾氣溫和的女孩,對她更是關懷備至。
所以她才會那么聽她的話,在艾麗卡心中,艾瑞莉婭不只是她的好友,更像她的姐姐,親人一般的存在。
可是當她靠在車廂的廂壁上無助哭泣的時候,艾麗卡也有些茫然失措。
想要湊上去安慰,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所以她只能學著艾瑞莉婭曾經安慰自己的模樣,小心翼翼的探手,環住了艾瑞莉婭的身體,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馬車一時間陷入了安靜,唯有艾瑞莉婭哭泣的聲音響徹。
不知過去了多久,“咯吱咯吱”的馬車車廂內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
“弗瑞叔叔,請掉轉馬車,我們...”
“不去普雷希典了。”
“...”
“是。”
艾瑞莉婭猛地抬起頭,望著艾麗卡,淚眼朦朧的臉龐上滿是驚愕。
艾麗卡一雙眼睛望著車窗,目光平靜而悠遠,卻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與剛才不同的是,
她的臉上寫滿了決意。
馬車緩緩停住掉頭,再次向北方行去。
沒人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么,弗瑞也不知道。
只是他聽得出自家小姐話語中的堅定與不可辯駁,所以那句未出口的勸阻,也被咽進了腹中。
而就在隊伍再次開動的時候,遠在尚贊平原更北的地方。
這里是一處村落,從大小規模來看,約莫住著百十號人,多年以來一直平靜而安逸。
可是就在今天,它的平靜卻被打破了。
正午時分,日照當空,遠在南方的地平線下,緩緩出現了一抹黑影。
緊接著黑影逐漸放大,肉眼可見的是一隊約莫兩百人的士兵隊伍。
部隊緩緩停住腳步,紅黑色的甲胄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冰冷的寒意,不論是手中的刀劍戈矛,還是臉上渴望嗜血的猙獰,似乎都在預示著,
來者不善。
在眾多士兵的圍繞中,有一人最為醒目,
一身絨衣,披著大紅色的披風,衣著考究,帶著一頂寬大的檐帽,騎著高頭大馬,一舉一動都帶著濃濃的貴族氣息。
這是一位將軍,在諾克薩斯都赫赫有名的將軍,
海軍上將杜廓爾。
杜廓爾緩緩勒住馬韁,眉眼之間帶著一絲慵懶,望著不遠處的村莊,以及村莊里發現了他們這一批不速之客而大聲喊叫跑動起來的人們,抬手壓了壓帽檐,微微偏頭問著跟在身側的一人道:
“這里就是那封密信里說的那個,叫什么‘里托大師’的家鄉么?”
“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