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一望無垠的德瑪西亞平原上,飛馳著一隊騎兵,亮銀色鎧甲著身,頭戴全覆式面甲,腰佩長劍,座下戰馬同樣披掛甲胄,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懸掛著一只亮銀色的長槍。
一行五人的隊伍沿著馳道拍馬奔馳,卷起塵土飛揚,在陽光下,鎧甲閃爍著奪目的光芒,讓路邊田地里干活兒的老農青壯們紛紛側目。
“德瑪西亞萬歲!”一個青年拄著鋤頭立在道路兩旁,一臉羨慕與崇拜,眼見騎兵從遠處疾馳到他們面前,青年人忍不住朝著騎兵大喊了起來。
這一聲音引來了周圍青老年人的齊齊應和,在一聲聲“德瑪西亞萬歲!”的歡呼聲中,為首的騎兵一拉韁繩,馬兒立刻放緩了步伐,同一時間身后的四位騎兵也一起減速,在“噠噠”的馬蹄聲中,馬上的五人齊齊半轉身四十五度,以手覆胸,行了一個軍禮。看到這一幕,人們的歡呼聲更大了。
這事兒自然是有原因的。
就在一個多月前,帝國的軍隊在綠齒峰擊潰了企圖入侵德瑪西亞的諾克薩斯人,在為首的諾克薩斯總指揮官維拉爾將軍身死的同時,更是梟首無數,成建制的諾克薩斯軍團被消滅。諾克薩斯人更是亡命潰退了上百里,直接宣告了這次入侵的失敗。
這事傳回了國內,引得現國王嘉文三世陛下大喜,親自在王都宏偉廣場迎接得勝而歸的皮特將軍,更是在宏偉廣場舉行了一次盛大的閱兵式。
這次勝利不僅讓國內一片歡騰,更是讓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了德瑪西亞人的名號,而這些生活在德瑪西亞境內的農民們,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歡迎他們心中的英雄將士。
“唏律律——”
行禮過后,騎兵隊長卻一拉韁繩,戰馬打了個響鼻,停了下來。身后跟著的士兵也紛紛停了下來。
為首的騎兵隊長一拉馬頭,戰馬乖巧的轉過身子,讓騎兵隊長能正對著一旁的農民們,緊接著,騎兵隊長一推面甲,露出了一張年輕而堅定的臉,棕黑色的短發,略顯英俊的臉龐,右臉上一道纖細的疤痕自眼角延伸至嘴角,但是絲毫不影響他英氣十足的模樣。
周圍的農民一見這場景,就知道這騎兵隊長許是有事要問,沒等呼喚,便自發的靠到近前兩米的位置 “請問,這里距離王都還有多遠?”
騎兵隊長面帶微笑,眼睛快速的掃視了一圈圍上來的農民,希望有人能做出解答。
隨著年輕的騎兵隊長開口,周圍的農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位年紀較年長的老農站了出來,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須,開口道:“長官,此地向西二十里就是詹戴爾,過了詹戴爾再向西不足百里就是王都。以長官們的速度,可能還需半日。”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騎兵隊長立于馬上,眺望西邊,目光炯炯,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的道:“在邊境呆了這么些年,不知道家中親友是否安好。”
老農捋了捋胡須,聽著這個年輕的騎兵隊長回憶的話語,等待著他的問詢。許久,像是剛剛睡醒一般,騎兵隊長回過神來,臉上揚起溫和的笑容,朝著老農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我從小就在邊境長大,一晃足足有十多年,一時間有些觸景生情了。”
聽到這話,周圍的農民們立刻就對這個年輕的騎兵隊長起了敬意,老農趕忙擺手到:“不妨事,不妨事,長官為國效力十余年,如今更是一舉擊潰了邪惡的諾克薩斯人,小老兒能得蒙長官問話,也是一種榮幸。”
“軍人自當保家衛國。”騎兵隊長認真的說道,這句話也迎來了周圍眾多人的叫好,更有年輕人心中下定決心,等過了今冬,來年初春就去參軍,也要為國流血流汗。
“時候不早了”騎兵隊長抬眼看了看天空正中的日頭,“我們要趕在日落之前回王都述職,就不在此地久留,多有叨擾,還請...”
“不妨事不妨事!”眼見騎兵隊長手牽馬韁,向他們行禮,周圍的農民一聽紛紛向后退開距離,擺手示意。
見此情景,騎兵隊長溫和一笑,拉下面甲,轉身對身側的騎兵說道:“阿拉斯,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少爺,我們也同樣很期待看到王都的變化。”身側的騎兵甕聲甕氣的說道。
聽到這話,騎兵隊長哈哈大笑,雙腿一夾馬腹,手中韁繩凌空虛打,胯下的戰馬邁開步子,顛顛的小跑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行人的身影就漸行漸遠了。只留下路邊三三兩兩的青老年農民唏噓交談著。
為首的騎兵正是尤里安,在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嚴苛培訓后,他在諾克薩斯人的安排下,改頭換面,成為了一名自小在東部邊陲長大的年輕貴族,在父親手下當一名護衛隊長,在上一次的綠齒峰戰爭前受了傷,在養傷途中,父親參加了綠齒峰戰役,卻不幸死在了魔法轟炸下,等他養好了傷之后,戰爭已經結束,他在家族長輩的傳喚下奉命回王都述職,并順帶參加自家大哥的結婚典禮。
也不知道諾克薩斯軍部是如何安排的,他的這個貴族竟然和德瑪西亞最有名的大貴族家族冕衛有一絲關系,他的母親出身冕衛家族,他不姓冕衛,但是家族同樣與冕衛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
每每想起這個,尤里安也不由得嘖嘖稱奇,他一個諾克薩斯人也知道冕衛家族的龐大與重要,這樣的家族定然是對每一個有親屬關系的成員都記錄在案,但是就是這樣,他做為一個諾克薩斯的間諜,仍然能頂著這種名號進入德瑪西亞境內,這不得不讓他贊嘆,諾克薩斯人的強大并非沒有道理。
而此時,他就頂替著阿薩斯、米力西爾的名號,一路暢通的率隊向王都進發。
待到看見黎明城堡高聳城墻的遠影,已經是日落西山之時,只見遠處寬厚高聳的城墻曲折蜿蜒,白色的城堡坐落在半山之上,日頭斜斜,掛在城堡的尖頂左方,一派威嚴宏偉的場景,讓從未見過這般情景的尤里安不由得勒住韁繩,拉開面罩,呆呆的站在遠端的山坡上,向西眺望。
隨行的騎兵見隊長立馬駐足,也不約而同的止住腳步,一行五人心中不由得的升起濃濃的自豪。
“少爺!”
眼見自家少主出神的模樣,阿拉斯輕聲喚道,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一列等候在王都高墻外的人,向著他們的位置疾馳而來。
這聲聲音喚醒了尤里安,他回過神來,看著來人胸前的家徽,尤里安眼睛微微一凝,踏著馬鐙,翻身下馬。
快到近前的地方,為首之人同樣一個翻身下馬,兩人相距兩米的地方互相對視著。
“大少爺!”
來人約莫二十三四,穿著藍紫色貴族長衫,蓄著小胡須,面容威嚴有度,大背頭。來到近前,一雙目光仔細的打量著尤里安,眼中略帶一絲激動的神色。
揮手制止了阿拉斯的行禮,來人看了半晌,嚅動著嘴唇,帶著一絲顫音的說道:“你...你可是阿薩斯...?”
尤里安也在細細的打量來人,從來人的外貌特征年齡家徽,以及見到他的激動表現來看,十有八九就是他那個在王都任職的大哥,
“你可是凱撒斯大哥...!”尤里安也擺出一副激動到顫抖的表情,一雙手顫顫著向前,卻又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怯怯,僵在了半空中。
這副表現一出,再加上隨行的侍從阿拉斯,那尤里安的身份已經不需要多說,凱撒斯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尤里安的雙手,臉對臉,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眼眶還帶著一絲紅潤。
“二弟!二弟!!”凱撒斯激動的連聲呼喚,尤里安同樣激動的就要躬身行禮,卻被凱撒斯一把扶起,兩人相視而笑 “這么多年沒見,真是苦了二弟了!”凱撒斯壓抑了,尤里安微微搖頭:“不辛苦,不辛苦,大哥在王都要操持家族事物,才是更加辛勞!”
“不說那么多了,二弟一路遠來,一定是累了,先回家,爺爺奶奶還有母親都十多年未見了,他們可是一直在等你回來啊!”
“哎!我也想爺爺奶奶媽媽還有叔叔伯伯們。可是父親...”尤里安略有遲疑,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凱撒斯一眼就看懂了尤里安在想什么,情緒也是低沉了不少,不過旋即回過神來,輕搖頭道:“為國捐軀,是戰士的宿命。父親是家族的英雄,二弟不要太過難過,你能平安回來就好!”
“大哥!”尤里安雙目盈淚,凱撒斯長嘆一口氣,收拾好情緒,笑了笑說道:“不說這個了!知道你今天會回來,我早早就在這兒等你,家中已經準備好了晚宴,為你接風洗塵!”
“大哥!”尤里安感動不已,不過還是開口說道:“我剛回王都,應該先去軍部登記述職,然后再回家見長輩...”
“誒~這個不急,現在快要入夜,軍部的人也已經過了登記的時間,趕明兒起個大早,我叫人帶你去,順便轉一轉,看看王都的風景。”
尤里安目光一轉,輕輕點頭,又轉頭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士兵,凱撒斯明白他的意思,揮揮手,身后出來幾個隨從,帶著另外幾個士兵分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