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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0章 秉忠貞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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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大王!哈哈哈哈!……”

  洛陽的行宮中,惡來大步流星地提著一個包袱往大殿上走來。

  一路走來,殿中的文武都以一種詫異的目光看著他,還有他手里拎著的這個東西。

  惡來,乃是侍衛軍的統領,算是冉閔的貼身保鏢。冉閔武藝高強,勇武過人,當然是不需要什么人貼身保護的,但是有這么一些猛男裝裝門面還是可以的。

  而此時此刻,惡來這個保鏢頭子卻是喜笑顏開,那一張丑惡的大臉上滿是笑意,喜悅之情是怎么掩蓋都掩蓋不住的。

  惡來將手里的包袱丟到了地板上,跪下道:“大王,臣幸不辱使命。這是姚益的首級!”

  姚益怎么會被惡來所殺呢?

  原來,這是冉閔的一番算計。

  冉閔打從一開始,其實也沒多大指望姚弋仲會乖乖投降的。而一旦姚弋仲不肯投降,就會給他的兒子姚益留下一條后路,而姚益在不知道秦軍已經丟下谷城、函谷關,撤回了關中的情況下,就一定會前往谷城,想要跟蒲健的隊伍會合的。

  所以冉閔一大早就給陳長生打過招呼了,讓他禁閉城門即可。接下來,姚益率領殘部南下,又被叱羅那帶著五千玄甲騎兵一路追殺,卻還是命大地逃了出去。

  逃了整整一天,廝殺了整整一天,姚益以及他身邊的27騎當然是沒得氣力了,所以,當他們在晚間休憩的時候,一早得到消息的惡來就率眾殺出。

  不過姚益這小子倒是有骨氣,有節操,打死都不投降。

  惡來跟冉閔他們說起了這最后的情景:

  “姚益,你投降吧!俺敬你是一條漢子!只要你投降,俺可以求大王饒你不死!”

  聽見惡來的喊話,姚益卻是笑了出來,肆無忌憚地笑了出來,似乎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我姚益不需要你們的可憐!老子今天就是戰死在這里,也決不向冉閔投降!殺——”

  這個時候,其實姚益已經是孤身一人了,原本追隨他的二十七騎,早已經被殺死,幾經廝殺,姚益亦是傷痕累累,疲憊不堪,憑著一股氣在支撐著自己的軀體和精神,而一旦他松懈下來了,就是他的死期!

  看著繼續驅馬沖過來的姚益,就連惡來這個面相丑惡的黑大漢都不禁有些憐憫地別過頭,但他還是揮了揮手,頓時,在他身后的上百個弓箭手一起放箭,將姚益亂箭射殺了!

  姚弋仲、姚益父子確實是好樣的,當真是虎父無犬子,沒一個孬種。

  姚弋仲身中一箭、三槍、一戟,最終失血過多身亡,而姚益則是更慘了,皮外傷無數,最后還是被萬箭穿心而死的!

  冉閔不禁心生感慨之情,說道:“姚弋仲、姚益父子二人,能固守臣節,不改初心,秉忠貞之志,寡人心有戚戚焉。如此忠貞之士,雖為對手,但是寡人由衷的欽佩他們!傳令下去,將姚氏父子的尸首收斂好,配上等的楠木棺槨。”

  “姚弋仲追封扶風公,謚號文忠,與姚益一道葬于邙山!”

  聽到這話,群臣都不禁高呼道:“大王仁德昭彰!”

  龍城。

  剛剛下了朝,燕王慕容皝還想找一個漂亮的妃子樂呵樂呵,一起賞花賞月,喝個小酒,探討一下人生大事什么的,但慕容恪卻帶著相國封弈不合時宜地找上門來。

  慕容皝雖然心情有些不爽,但是不敢發作。

  相國封弈有安邦治國之能,眼光獨到,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大才,慕容皝治國理政什么的還要仰仗他,所以不想冒犯封弈。

  至于慕容恪,則是慕容皝比較器重的一個兒子。

  在慕容皝的十幾個兒子中,能力最為出眾的就是慕容俊、慕容恪和慕容垂,其中慕容恪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其年少成名,性格謹慎大度,十五歲開始掌握軍隊,多次以弱勝強,穩固了慕容氏的遼東霸主的地位。

  所以慕容皝想要勵精圖治,開疆拓土,就離不開封弈和慕容恪的幫助。而現在這二人一起來找他,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于是慕容皝將慕容恪與封弈安排到偏殿議事。

  “大王,出大事了。”封弈第一時間說道。

  “出什么大事了?”慕容皝還是很懵逼的狀態。

  封弈道:“臣剛剛得到的消息,姚弋仲兵敗于洛陽,如今被圍困在邙山了!”

  “什么?”慕容皝頓時一臉的詫異,“不會吧?前幾日寡人得到的消息,魏軍不是剛剛從鄴城出發嗎?就算是走水路,順著黃河南下,他們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擊敗了姚弋仲的軍隊啊!難道魏軍都是天兵天將,還是姚弋仲的軍隊都是樣子貨色,如此不堪一擊?”

  慕容皝這下子就整不明白了,要知道,蒲洪與姚弋仲的聯軍號稱三十萬人,就算沒有那么多,可是十幾萬的兵眾應該是有的吧?不然怎么敢圍著洛陽進攻?

  可是十幾萬的兵馬,怎么說敗就敗了?

  就算是十幾萬個饅頭,冉閔啃上一個月都啃不完的吧?

  究竟是姚弋仲的部隊太弱了,不堪一擊,還是魏軍太強悍了,竟然一戰就擊潰了十余萬雍軍?

  說到這里,封弈是唏噓不已的:“大王啊,是魏軍來得太快了,太突然了。臣聽說冉閔親率萬余精騎,長驅直入,在洛陽城下就殺敗了秦雍聯軍,然后四散而逃的雍軍就被魏軍圍困起來了!現在過去了那么久,可能姚弋仲已經堅持不住了。”

  聞言,慕容皝的眼皮子一跳:“不會吧?姚弋仲好歹也是一個沙場宿將,怎么可能敗得這么快?還是一敗涂地的那一種?而且不是還有蒲洪的秦軍嗎?作為盟友,蒲洪怎能坐視姚弋仲的軍隊被消滅而不管呢?”

  “父王。”這個時候,慕容恪說話了,“不管姚弋仲是不是死在了邙山,是不是一敗涂地了,咱們都不能作壁上觀了。”

  “玄恭,你想做什么?”

  “南下攻魏。”

  聽到這話,慕容皝愣了一下,接著蹙眉道:“南下攻魏?玄恭,你是不是糊涂了?魏國的疆界,豈是能說進犯就進犯的?自十年前的昌黎之戰后,我慕容鮮卑與中原就一直是相安無事的。好不容易太平了這么多年,這種局面又要打破?”

  “眼下雖說冉閔親率大軍西征關中,但是魏國之軍力何其之鼎盛也。就算咱們南下進犯魏國,只怕都討不到什么便宜,最終還要被魏軍反戈一擊的呀。”

  慕容恪聞言,嘆了口氣說道:“父王,你是不是害怕冉閔,害怕魏國了?”

  “胡說!”慕容皝頓時漲紅了臉:“寡人怕過誰?他冉閔一個黃口小兒,魏國亦是外強中干之國,寡人何足畏懼?”

  “既然父王不懼冉閔,不懼魏國,又為何不敢南下牧馬?”

  慕容皝搖搖頭道:“玄恭啊,這戰端豈能輕啟?魏國不同于夫余人,不同于高句麗人,不同于與我們慕容鮮卑同宗同源的拓拔鮮卑,那是一個國富民強,帶甲百萬,人口數千萬的超級大國!冉閔坐擁十州之地,而寡人不過偏居東北一隅,一兩州之地,如何戰而勝之?”

  “玄恭,咱們慕容鮮卑已經不是以前的鮮卑人了。以前的鮮卑,那是因為逐水草而居,太貧窮了,又居苦寒之地,到了秋冬交替之際還要餓死不少人畜,所以不得不南下牧馬,搶掠中原人的物資。但是現在我們慕容鮮卑已經沒有這種必要了啊!不南下牧馬,咱們照樣能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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