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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六章 一夫當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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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出京都容易。

  要想逃出偽帝陸炳治下轄境,不是件易事。

  京都就這么大,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就能殺出重圍,可如今偽帝陸炳的轄境極大,除了三位范圍轄境、雙陽城那邊、趙負商的鳳翔府,大徵天下,其余地方全是陸炳治下的江山。

  齊平川想回到雙陽,艱難至極。

  馬兒終究跑不過信鴿。

  何況還有八百里加急快馬送遞陸炳的軍令。

  所以齊平川等人再快,也要面對前堵后追的困境。

  出了京都西城門后,一群人縱馬狂奔,繞過了神武衛的駐地,直奔北方而去。

  兩點之間,直線最近。

  按說要回雙陽,應該是往西北方向。

  不過齊平川等人知道,這個時候走西北方向就是找死,必須繞路,盡可能不讓陸炳和禁軍猜到前進的路線。

  傍晚時分,離開京都已近百里。

  沒辦法。

  馬終究是馬,不是車。

  再強的馬,跑上三十公里左右就要休憩,如果不心疼馬,能持續跑六十公里到一百公里,但這快要到極限,馬兒會掉膘,而且很可能會死。

  齊平川等人不敢讓馬死。

  只能收著跑。

  按照計劃,傍晚會在離京百里之外的鐵磨鎮外休整兩個時辰,然后齊平川、商有蘇和裴昱帶著幼帝去往建康。

  張羞和張煙帶著一標驍騎營老卒向西北而去。

  只是走近鐵磨鎮前,齊平川倏然一驚。

  官道上,一騎披甲。

  戰馬原地踏步,甩著尾巴打著響鼻。

  中年騎士橫槊在身前,雙手抄在胸口,閉著眼宛若雕塑。

  落日余暉打在那人身上,竟讓人生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感。

  陸炳的人?!

  這么快?

  又怎么可能如此準確的攔在前路之上。

  齊平川茫然了。

  勒馬停下,回頭對張煙說道:“有人攔路,你去試試他的斤兩。”

  他有點小心思。

  萬一攔路的這人很牛逼,是百里青山或者荒人黑衣軍師那個層次的高手,讓有蘇和裴昱去試探就是找死。

  張煙哪會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可也無奈。

  正欲上前,卻見張羞喊住她,這位廢太后輕輕拉動馬兒走到齊平川身畔,望著攔路的披甲騎士,淡然笑道:“你就是哥樹撼最后的脊梁么。”

  騎士睜眼。

  一剎之間,齊平川只覺這人目光有如實質。

  如電一般。

  當他睜開眼時,那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越發真實。

  齊平川眼花了。

  他看見這位騎士身上閃耀著光彩,繚繞著電光,就像婦聯三里雷神出場一般。

  是個英雄!

  心中暗暗奇怪,不對啊,在作者君的細綱中,并沒有提及到這一位騎士,哥樹撼在自己救幼帝的過程中,也并沒有什么作為。

  難道是作者君臨時起意?

  也可能是自己改變了細綱劇情的緣故。

  畢竟在作者君的細綱里,陸羽沒死,他從鹽官鎮逃回京都后,就奉陸炳的命令,率領繡衣死士盯著了朝堂重臣。

  哥樹撼雖然沒了脊梁,但他現在在朝中,也是重臣。

  現在陸羽死了。

  所以,蝴蝶翅膀扇動引發了效應!

  一念及此,狂喜至極。

  下一次觸動金手指時,作者君定然能發現這個變化,到時候他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我齊傲天的存在。

  小聲的問張羞,“你認識?”

  張羞搖頭,“不認識,但京都用長槊者,有這股氣勢的人不多,其中老臣哥樹撼的府邸里就有這么一個人。”

  齊平川松懈了下來,“很厲害?”

  張羞點頭,“反正唐鐵霜和他打了好幾次,沒打贏。”

  齊平川大喜。

  他非常了解唐鐵霜的實力,縱然打不贏百里青山和荒人黑衣軍師,可能打劍瘋子,而劍瘋子是裴昱的恩師。

  所以,這個人必然在裴昱之上。

  那位騎士睜開眼的視線,直接落在了商有蘇身上。

  五十余人出現,他唯一能感受到壓迫感的,便是那個穿著白底染翠長裙的小姑娘,在他眼中,小姑娘便是昏沉夜幕下唯一閃耀著光彩的明月。

  然后他才看向張羞。

  驅馬緩緩上前。

  到了一丈余外,面無表情的說道:“西溪柳京,奉哥老將軍之命,為太后和陛下阻擋繡衣緹騎的追殺。”

  雖是武道高手,卻也只能阻繡衣緹騎。

  若是疾風輕騎前來,成隊形的軍隊圍殺之下,哪怕是百里青山也只能躲。

  張羞頷首,“有勞。”

  柳京,就是京都郊外人士,出生在西溪之畔的小康之家,據說幼時得高人傳授使槊之術,年輕時后便名冠京華。

  有一次老臣哥樹撼去西溪踏青,府兵家仆和柳京起了沖突。

  被柳京打了個落花流水。

  年邁的哥樹撼不服老,又或者是見獵心喜,畢竟這位老將軍早些年在沙場馳騁,也是用的一桿長槊。

  于是親自出手。

  可惜,老將軍還是被柳京收拾了一頓。

  然后不打不相識。

  竟然成了忘年交。

  再之后,柳京就到了京都哥府,成為哥樹撼老將軍府邸中的一位身份特殊的供奉。

  有一次唐鐵霜陪同唐沽去哥府喝酒。

  不知道為何,哥樹撼對唐沽說,唐老哥,你家鐵霜的短刀方寸雖然厲害,不過在老夫眼中,怕是要輸給京哥兒的。

  剛正的唐沽哪會服氣。

  于是年少氣盛的唐鐵霜第一次和柳京切磋,步戰。

  輸了。

  當夜氣得唐沽酒都沒喝就走了,回去之后耿耿于懷。

  又請哥樹撼去唐府。

  唐鐵霜和柳京切磋了第二次,馬戰。

  沒輸。

  也沒贏。

  然后便是第三次,興許是柳京厭倦了,于是輸給了唐鐵霜,反而把唐鐵霜氣得不行,最后各種找借口要和柳京打。

  柳京都推辭。

  隨著唐鐵霜漸漸長大,變得成熟穩重起來,這事便成了過往云煙。

  柳京拉動馬韁,站到一旁讓開道路,對張羞說道:“太后盡管在鐵磨鎮休憩,只要疾風輕騎未到,則繡衣緹騎不能入鎮一人。”

  很簡單的一句話,然而霸氣橫陳。

  從始至終,他都沒看齊平川一眼——根本看不見。

  在他眼中,能看見商有蘇。

  是因為這個小姑娘的武道,讓他有威脅感。

  能看見張羞。

  因為張羞是大徵的太后。

  他甚至看不見幼帝。

  齊平川對此也是無可奈何,沒辦法,人才都是有傲氣的。

  今后得想辦法把這人搞到麾下。

  待眾人遠去,柳京這才驅著戰馬,拿起身前長槊,在官道上從左至右劃下了一條線。

  然后橫槊守在線后。

  依然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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