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大雪崩?!
在看見齊縣尉連續補刀,將青云俊子許秋生氣得吐血而去,之后又負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那一刻,楊蕘和符祥等眾多學子,只覺得眼前的齊縣尉光彩熠熠。
真如天降謫仙立人間。
在這樣的文道謫仙人面前,青云俊子算個屁。
屁都不是!
然而一句寂寞如大雪崩,又讓眾人心中驟感凄涼。
難道……
這就是走到文道巔峰之后的心態。
好一個寂寞如大雪崩。
越是如此,越能感受到齊縣尉……嗯,不,今后應是齊先生,越是如此,越能感受到齊先生滿腔才華不得訴的孤單寂寞冷。
此刻再深思齊先生那一番教誨,真是個天音妙諦。
楊蕘哈哈大笑,“今日我楊蕘在此放言,若是雙陽城誰敢不服齊先生,我楊蕘第一個饒不了他!”
符祥只是默默點頭。
齊平川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直關注著。
聞言心中暗喜。
修改了岑夫子和丹丘生,讓這倆人也出現在詩中,表達了自己對他們的重視,這對縣學雙璧,已入我齊傲天彀中矣。
大賺!
說不準這倆中就出一個張良。
回縣衙路上,齊平川問去而復返的老王,“許秋生呢?”
老王砸吧著旱煙,“在驛站。”
“陳弼沒去?”
“陳弼為什么要去?”
齊平川一想也是,陳弼豈是那種折腰奉承的人,何況奉承許秋生也沒用,奸相現在就想置雙陽城于死地,否則怎會借唐鐵霜的刀。
側首,“老王,你一直摸我衣衫干嘛。”
忽然一陣惡寒,一腳踹出去,“臥槽,你是不是剛才屙尿沒洗手,拿我衣服擦手?”
這套路老子不要太熟。
老王從一旁爬起來,一臉委屈,“大人,干嘛把我想的那么無恥,我會對大人做那樣無恥的事嗎?我只是想沾點你的才氣。”
齊平川不屑,斜乜一眼,“當真?”
你不無恥才怪。
老王斬釘截鐵,“當真!”
齊平川只得作罷。
渾然沒注意,老王轉頭臉上就掛著賊笑,心里嘀咕著說公子咋個慧眼如炬了呢……以往他可一次也沒發現吶。
“老王,你回衙門罷,我去一趟醉燕樓見見趙負商。”
老王點頭,“陳弼也是這個意思。”
齊平川不解,“陳弼什么意思?”
老王反問,“大人什么意思?”
齊平川沉吟半晌,“現在雙陽城因為那封詔書的緣故,落入了藩王、奸相和陸炳的眼中,成了眾矢之的,而這是雙陽城不可承受之重,今天是許秋生、唐鐵霜,明天沒準是許春生、許夏生、許冬生和唐鐵雨、唐鐵雪,不符合我心中預設的成長路線,我們需要時間,需要猥瑣發育,不能浪。所以先前我不同意陳弼說殺趙負商的計劃,在我看來,沒有比趙負商更好能解決雙陽困局的人選了。”
老王唔了一聲,“怎么說?”
齊平川知道老王會回去告訴陳弼,便借他的口轉達,道:“如果趙負商背后的前朝勢力這個時候走入藩王、奸相和陸炳的眼中,你說信王和明王這兩位大徵宗室的王爺,會忍?”
頓了下,語重心長的說:“奸相和陸炳為了朝堂和民心,也會優先選擇對付前朝勢力,畢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們也懼怕。”
還有一點,許秋生來了雙陽,趙負商就是個潛在威脅。
老王大笑,“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齊平川暗樂。
我是齊傲天啊,雖然陳弼算無遺策有無雙國士之才,但我好歹是觀井天下的主角,要告訴身邊這位謀臣,你們要輔佐的人不是草包。
也是很牛逼的好不好。
然而沒高興到一秒,老王變戲法一般拿出一柄劍,“陳弼也料到了大人會這么想,所以讓大人將這柄劍帶去,送給趙負商,讓她趕緊離開雙陽城。”
成就感瞬間全無。
齊平川怏怏的接過劍,嘀咕道:“真特么沒勁,等下次老子看著了劇情大綱,分分鐘吊打陳弼,驚爆他的眼球,讓他明白啥叫主角啥叫光環,總不能一直被他喧賓奪主。”
老王不解,“啥劇情大綱?主角光環又是啥?”
齊平川含糊其辭,“沒什么。”
低頭看手中那柄劍,也不重,最多一斤半,普通劍器長短,劍鞘之上鑲嵌了數十枚細小玉石寶珠,金光閃閃讓人睜不開眼。
也不知劍主人有多風騷,打造了如此華麗的劍鞘,按照古龍老先生的套路,用這種劍的都是弱雞,要么貴胄子弟要么某巨俠不成才的三代子弟。
掛著這把劍走江湖,就差沒在額頭上寫著我家里很有錢,而且我還是個弱雞,快來綁架我,分分鐘發財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真正的高手,劍是很普通的。
像阿飛的劍,就只是一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鐵片,然而阿飛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過最高的高手是孤獨求敗那種。
無劍勝有劍。
劍鞘四六分的位置,纂刻了三個小字:商—社稷。
應該是劍名:社稷。
拇指輕輕一彈。
如生龍吟。
劍身猛然出鞘三寸,宛若照鏡。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顯然這把劍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有著削鐵如泥的本質,絕對是把神兵利器,很可能不輸腰間那柄挽霞。
這樣一柄好劍,說送了就送了?
有些心疼。
問道:“話說,這劍名社稷,又帶商字,有來歷?”
一柄劍就能把趙負商打發走?
老王點頭,“這劍是大商王朝末帝的佩劍,公子應該懂它的分量吧,雖然比不上大商王朝的玉璽,可畢竟也是天子劍。”
臥槽!
除了臥槽,齊平川真的找不到詞來形容陳弼了。
這貨……太牛逼了!
連大商王朝末帝的天子劍都有,還有什么是陳弼做不到的。
這貨是大腿。
必須把陳弼這根大腿抱緊了,沒準就能一路躺贏進王者。
掛劍到腰間,笑道:“回去告訴我家丫鬟,今天本公子為了從賊人手中搶回朕的張良韓信,嘔心瀝血殫精竭慮,累的夠嗆,中午要吃紅燒肉、回鍋肉、鹵豬蹄等等等等,若是有點水煮魚那是更好。”
老王一臉苦逼,“她會打死我的。”
驛站里,臉色蒼白宛若大病了一場的許秋生站在窗前發呆,許久后轉身來到角落里,翻開行囊,欲取出文房四寶寫點什么。
只是當他的手拿起硯臺時,一剎之間,猛然縮了回去。
啪的一聲,硯臺跌落在地。
許秋生想去拾起硯臺,卻發現自己嘴唇哆嗦,手竟然不受控制的顫抖,伸不過去。
如避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