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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章 你們這是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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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仇敵愾,轟然叫好。

  縣學里頓時熱鬧了起來,大家熙熙攘攘著給符祥、楊蕘出主意,不外乎是讀書人的迂腐心理,哪能容忍一介武夫在學問超過我們這些讀書等身的讀書人。

  又有人性的羨慕嫉妒。

  楊蕘自然喜聞樂見這種局面。

  符祥也頗為意動。

  他倒不是羨慕嫉妒,而是覺得應該借此事,找到那位真正的詞作者,以求教學問。

  當然,也是對剽竊者的懲戒。

  而這兩人,心中其實又有一絲見不得人的想法,若是改日拜見許秋生時,這位一甲狀元問起自己二人有何作品,又說自己兩人連一介武夫都不如,豈非尷尬?

  敲門無磚吶。

  所以,必須從出盡風頭的齊平川身上,將這風光搶回來,如此才能在許秋生面前有說話的一席之地,雙陽城的讀書風光,應在我縣學雙璧身上。

  “啪!”

  一聲脆響。

  老教諭手握戒尺,敲在門框上,嚴肅怒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眾人噤聲。

  慌不迭回到自己的座位。

  老教諭嚴厲。

  戒尺打起手心來一點也不留情,賊疼。

  徐思青進屋后站定,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平日我對你們的教導都白瞎了么,君子器闊,當囊宙宇,一丁點小事就要追根逐底,爾等不愧乎?”

  楊蕘哈哈一笑,“先生亦教導弟子,時有不平,君子順子,敢問老教諭,我等學生與那剽竊之惡大道相爭,哪里不君子了?”

  畢竟是老教諭青睞的弟子,辨起來也是個有理有據,絲毫不落下風。

  老教諭噎住,吹胡子瞪眼,“你還有理了?”

  符祥一向很尊重徐思青,沒有這位慢君子老教諭,他只怕是進不了縣學,然而出身貧寒的他,也有秉持正義之心,起身緩緩道:“先生教導的是,正因為先生的教導,我等才為這天下讀書人不平,嘔心瀝血之作,卻為他人不勞而獲,豈非寒心?”

  若是長此以往,天下誰還做文章?

  老教諭聞言,卻笑了。

  不愧是自己最青睞的兩個弟子,如果沒有許秋生的出現,說不得自己還真要支持他們,可許秋生出現了,那就不行。

  齊平川若是被你倆給弄漿糊了,到時候許秋生再一勾搭,你倆一跑,對雙陽也是不大不小的損失,我還有什么顏面去九泉見齊汗青。

  一念及此,老教諭越發擔心。

  總覺得齊平川牛皮吹大了,希望他會收斂一下,免得不好收場。

  齊平川出現在門口,笑瞇瞇的掃過眾人,最后目光在楊蕘和符祥身上落了片刻,道:“倒是叫我好奇了,諸位有什么證據證明那兩首小詞是我剽竊的?”

  我一個二十一世紀四有青年,還對付不了你們一群封建酸儒?

  笑話了。

  眾人愣住。

  沒料到齊平川竟然敢來縣學。

  旋即恚然。

  這是絲毫不將我縣學學子放在眼里哪,剽竊了詩詞也便罷了,你躲在家里偷偷摸摸高興就是,現在還跑來縣學耀武揚威?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楊蕘拍案而起,哈哈一笑,“敢問齊縣尉,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那兩首詞是你寫的?”

  眾人齊齊望向齊平川。

  老教諭握著戒尺,背負著雙手,神情淡然。

  實際內心緊張的一批。

  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一次找齊平川失誤了,應該去請陳弼,他最熟悉楊蕘和符祥,這兩孩子確實是縣學最有才華的年輕人。

  將來若是參加科舉,一甲二甲都有可能。

  齊平川若是沒兩把刷子,今天真得栽在這里,而且目前來看,幾率很大。

  頭疼……

  關鍵是齊平川那一番豪言壯語讓老教諭覺得不靠譜。

  符祥亦緩緩起身,“學生符祥,在此請教縣尉大人,還望不吝賜教。”

  齊平川點點頭。

  嗯,這就是我的人才庫,這兩人想必就是來時老教諭專門提醒過自己的楊蕘和符祥,看穿著,那位爽快耿直的應是楊蕘,沉著冷靜的是符祥罷。

  都是可造之材。

  得了,今兒個就把你們打得心服口服。

  想到這,緩緩走到老教諭身旁,盯著眾人道:“既然你們有心討教,我呢,也是個好心腸,胸中翰海墨池,便讓你等領略一番,讓你等知曉,這天有多高地有多闊。”

  眾皆嘩然。

  好狂的口氣,竟然敢自比天高海闊,哪怕是老教諭,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慚。

  楊蕘哈哈一笑,“莫要閃了大牙。”

  符祥微微扯了扯嘴角,沉穩的讀書人也有了一分火氣,卻控制得極好,輕輕說道:“齊縣尉,有些話覆水難收,說的是壯氣,丟的是面子,怕的是連里子也沒了。”

  齊平川暗暗點頭。

  楊蕘和符祥確實性格迥異,一者明亮如光,一者暗沉若水。

  笑道:“也別面子里子了,早就聽聞過你倆縣學雙璧的名聲,說什么雙陽城的絕代雙驕,可這些年沒見到什么驚艷佳作,倒是讓人好生失望,該不會是沽名釣譽之輩罷,像你們這樣的人,我齊平川見過很多,最后多泯然眾人矣,是以在下不才,愿意代替老教諭教導一二。”

  得先打擊一下他們,要懂得敬畏。

  別真的以為天老爺第一你第二,須知人外有人,可別重蹈了方仲永的覆轍。

  憤怒!

  絕對的憤怒!

  一剎之間,眾學子紛紛怒斥,你區區一個縣尉,執刀治安是你擅長,如今竟敢如此狂傲的說代替老教諭誨人學問,而且還是教導縣學雙璧。

  簡直是玷污了學問兩字。

  楊蕘幾乎要潑口大罵,就連符祥也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這倒是情理之中。

  文人相輕。

  然而文人也輕武。

  齊平川揮揮手示意安靜,“也別嗶嗶了,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你們盡管出題,我齊平川接著便是,說吧,是要比文章,還是比賦,又或者是比詩詞?”

  楊蕘幾乎是不假思索,“詩。”

  他擅詩。

  符祥則要沉穩許多,思忖了一陣,才緩緩說道:“符祥愿在詞上功夫,向縣尉請教一二。”

  齊平川一臉狐貍笑意,“善。”

  你們這是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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