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鶴等待許久,卻始終沒有聽到埃達絲的聲音。
這位善神究竟是沉默,還是無法與他直接溝通,他無法判斷。
但是,“血戰”這個關鍵詞他曾在不少神祗的傳記和介紹中看到過。
深淵位面中,稱為塔那厘的魔族惡魔和巴特祖族的魔鬼在漫長的歲月前,就一直在持續著這項收割靈魂以外的的戰爭活動。
這場實則為守序邪惡與混亂邪惡間的戰爭,似乎永無止盡。
諸神的敵人,惡魔和魔鬼間的不和,反倒給無數位面爭取到了光明 因為深淵內部疲于爭斗,致使神祗們不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和精力就能處理和應對來自深淵威脅。
諸神高坐于外層位面的神座之上,靜靜地觀察并期盼著這場戰爭能夠持續下去。
最好永無盡頭。
這樣,他們的神國不會受到入侵。
他們的信徒不會因此受損。
他們的敵人也不會出現一統所有惡魔和魔鬼,真正意義上的深淵之主。
至于,血戰的源頭和目的究竟是什么?王鶴無從知曉。
但這場戰爭從事實上幫助了諸神,甚至幫助了絕大部分的位面變相抵御著邪惡。
單從這點上來看,終止血戰就等同于破壞掉敵人間的戰爭平衡。
內部戰爭不存后,這場本應死在內耗中無數邪惡存在就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它們依照天性,肯定會將戰火從深淵延伸到無盡的位面之中。
王鶴不想,也不愿成為那名千古罪人。
然而,這名惡魔神祗卻意圖讓他一個凡人來完成這件幾乎稱不上是可能的任務。
它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王鶴看了看左手中的鐵質鑰匙,暗道:“痛苦女士難道與這件事有關?”
只見他沉吟片刻,說道:“遠古的神祗,我即使答應你的這個請求,可也沒有完成任務的實力及方法。”
“嘴上說說當然誰都可以。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張空頭支票,那又何必找我?憑借這把鑰匙背后代表的眾門之城,委派其他任何一名神祗或者是強大的惡魔,恐怕都是一筆不錯的交易。”王鶴大有深意地說道。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說,沒有任何一名神祗或是惡魔愿意接下這個任務?”
惡魔忽然走近了一步,盯著王鶴說道:“亞伯,實話說我對于你是否能完成這件事同樣不抱信心。但是,概率上還是存在可能性的。”
“你不覺得,讓某個微小的概率引發奇跡,最終演變成現實是一件有趣的事么?”
王鶴瞟了它一眼,回復道:“我只知道這么做完全沒有效率。你之所以會選擇我,恐怕是由我完成這件事存在最大的可能性吧?”
王鶴不會天真地相信它單憑憑一句“有趣”,就牽涉到終結血戰這種沉重而近乎不可能的問題上來。
聯想到那座被摧毀的燈塔祭壇和他擁有神格間的關系,他現在忽然開始懷疑:
他是因為那枚實體不明的神格,才引起了痛苦女士和惡魔關注。
其他的理由似乎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惡魔笑道:“你這么想也可以。鑰匙是女士給你的,我不能回收。拒絕的話,你大可以試著丟掉它試試。”
惡魔這么一說,頓時讓王鶴有些警惕。
“試試就試試”,那是傻子被挑釁才會說出的言論。
以痛苦女士那種聞之色變的威望和實力,王鶴相信:
如果他丟掉這把鑰匙,可能沒多久就會遭遇不幸。
眼下,他已經被惡魔和那位女士同時威脅。
前進,等待他的就是深淵的火海。而后退,等待他的就是印記城的刀山,
王鶴陷入了兩難。
但是,很快他就有了決斷。
他像是豁出去,忽然激動地握住惡魔的手不斷地搖晃,非常認真地說道:“這個任務我接了。”
惡魔任憑手臂被王鶴甩動,顯得有些詫異。
還沒等它答復,它又聽到王鶴的話語:“不過,何時完成?怎么完成?全部由我說了算。另外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提供必要的協助。”
“沒問題。具體來說你需要什么協助?”惡魔見王鶴答應了,立即開口問道。
“很簡單,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一趟印記城。”王鶴眼中充滿了笑意。
“亞伯,你應該知道那是神祗無法踏入的領域。”惡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妙的東西,臉色稍顯變化。
“用這把鑰匙或許就可以實現。不試試怎么知道?”王鶴將鐵質鑰匙展示出來,幾乎快要貼到了惡魔的臉上。
惡魔臉色飛快的變化,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而王鶴在同一時間將神力灌注到鑰匙上。
他發現力量被盡數吸收。
然后,一個巨大的灰色光門忽然在他們的頭頂打開。
王鶴隔空大吼著:“抓住它!”
同時,他一邊使用神力束縛向惡魔。
惡魔剛想開溜,結果忽然發現它已經被一層神力阻擋。
在他破除掉神力封鎖后,外圍的無數刀鋒給已將它團團圍住。
王鶴的目的已經達到。
痛苦女士之前就似乎就想將這只惡魔抓進傳送門。
如果她的目的沒有改變,那么即使是現在也是一樣的情況。
“亞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一道陰冷的聲音傳進了王鶴的腦海里。
“我知道,我們不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即將結伴旅行么?”王鶴笑道。
隨后他補充了一句:“別擔心,印記城的風光還是不錯的,值得推薦。”
“你這人類!”惡魔被刀鋒包裹之前,在王鶴腦海里留下了這最后的一句話語。
“別怪我,迫不得已。”王鶴有些無奈,隨即主動飛近了那扇傳送門。
灰色的門中,能夠清晰地看到痛苦女士的一個灰影。
王鶴將手中的鑰匙與傳送門輕觸。鑰匙接觸的部分立即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一道灰色的能量連線,連接在鑰匙和傳送門之間。
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就輕易將王鶴吸引進了灰門中。
隨著一陣恍惚,當他再次恢復清醒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印記城原先的廣場上。
此時的廣場異常的寂靜,幾乎沒有人在這附近待著。
除了王鶴的某個熟識。
那名善于說謊的惡魔,就在廣場的噴泉旁靜靜地坐著,像是在思考著某種深刻的問題。
它看見王鶴,神情異常的平靜。
像是已經氣到了極致,反變得平靜下來的樣子。
王鶴走上前,拍了拍它的肩膀表示安慰:“現在我們已經算是同患難的關系。你之前欺騙我關于女士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王鶴已經察覺到,這家伙完全和痛苦女士完全不是一路人。
它的言語全部經過了加工和調整,而痛苦女士將它抓入印記城也證明了這一點。
它的所有言論,似乎都是為了讓王鶴相信它與痛苦女士間的聯系,并強制讓王鶴接下那個任務,
“我們敞開來談談?偉大的神祗大人?”王鶴和善地笑著說道。
惡魔無精打采地說道:“行了行了,這一局算你你贏了。”
它的話語讓王鶴有些意外。
接著,它像是有些憤慨:“啊啊,無所謂了。什么血戰,神戰,浩劫,都是老花樣,循規蹈矩,一點意思都沒有!”
“還是你這個新鮮且幸運的家伙有點意思。人類,鑰匙歸你,但任務依舊。”說罷,它拍開了王鶴的手。
王鶴忽然感覺到一股被金屬敲擊的疼痛感。
惡魔周身浮現出暗紅色的光輝,只見它忽然轉變成與痛苦女士完全相同的模樣。
她靜靜地凝望著王鶴,僅憑目光就讓王鶴失去了身體的自主權。
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情感的存在。
天空忽然暗了下來。
廣場四周的整片區域都已被無數刀鋒遮蔽。
在同一時間,印記城內的所有居民忽然感覺到了某種似曾相識的恐怖威壓。
那是女士當年因為動怒而弒神時,曾出現在整片區域中類似警鐘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