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我的燒烤？”
“吃起來也就一般，還行，”王北北答道，然后一邊抓著串串往嘴里塞。
“那你還吃那么多?留點給那些學生不行?”
“我先嘗嘗吧，免得讓學生拉肚子，學校那邊跟我提了兩三次了.....”王北北說道，面無表情，右手拿著瓶啤酒就往嘴里灌。
“之前你怎么就不嘗？”張一帆問道。
“之前有些你根本就沒烤熟！我可不當那小白鼠！”王北北一聲啊嗚就把手里的串串給吃完，然后很是順手的把簽子扔到垃圾桶里。
好吧，說得很有道理，張一帆無言以對。
“這天氣，吃著烤串，喝著啤酒，真是爽！”王北北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說道。
“別喝醉了，等下還要教學生們熟悉設備，過兩天就要帶隊去比賽了，”張一帆道。
這話不假，畢竟拉了私活，也就是工作量一下子多了起來，不止是珠市大學的，還有桂省職業技術學院的和莞市職業技術學院的；
人多，事兒也多。
王北北已經沒有玩王者榮耀的工夫，早上教一個學校，下午又教另一個學校，晚上，才是珠市大學的時間....
備戰，誰都不容易，別人真金白銀都花了，得拿點東西出來。
要不是張一帆早早把各隊的參賽機器人都給拿了出來，王北北哪怕是再能忽悠，也撐不下去；
“安了！安了！一兩瓶啤酒放不倒我，話說，你燒烤技術見長啊，”王北北不以為意地說道。
“不是我烤的，機器烤的！”張一帆很認真地說道。
“得，不和你爭，機器烤的就機器烤的，反正好吃！”王北北一幅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叮鈴鈴~~’
王北北的手機鈴聲響起，這種板磚機時代特有的鈴聲是王北北最喜歡的，因為在這個時代顯得獨一無二....
接電話的技能或者說習慣，這個時候他已經練得差不多了，畢竟出面聯系三個學校的人這類事情都是他負責的；
“喂，你好！”王北北直接按下了接聽，然后手里的啤酒瓶依然沒有放下。
“哦，凌先生你好....”
“方便，方便，有事你直說....”
“喝茶吃飯什么的就不用了，最近都沒時間，你就直接說事吧，大家都忙....”
“這樣啊....比賽結束之前，我們肯定不會考慮透露這個參賽作品的信息，合作什么的肯定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談，不好意思。”
“面談其實是可以，但是我們現在真的沒有時間，很忙！”
王北北很自然地掛掉了電話，看到張一帆在看著自己，便解釋道：
“有個姓凌的商兼大賽組委會成員，不知道怎么回事，電話打我這來了。”
“要打？”張一帆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事情。
一支有潛力的隊伍，參賽的機器人身上掛個什么商品的，這畫面，放在別的地方還湊合，在大學生機器人大賽上，明顯就有點過份了。
一群參賽的機器人里，突然冒出來個身上噴涂著什么，今年過節不收禮，再或者是：哪里不會點哪里的....
畫面感太強，不敢看啊！
不說觀眾會有怎么樣的想法，校方肯定是不同意這樣的行為；
張一帆和王北北一直認為，自己一直都是照著規矩辦事的，哪怕是全國大學生機器人大賽，他們也都是有資格的。
每個院校可報名一支隊伍，隊伍成員為在校大學生或者畢業三年內的學生，輔導教師為在校任職的教師。
這一點他們都沒違規，都混到掛上了珠市大學的校牌了.....
至于能不能同時輔導兩三個學校的隊伍，賽事規則上面又沒有這個規定，就算是去輔導一百所院校那都沒所謂，只要我喜歡。
“也沒說要不要打，就是說想和咱們合作，我估摸著也沒什么好合作的，就給他掛了，”王北北答道。
張一帆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然后也就沒再談下去。
這年頭，信息時代，什么事都可能發生，接過太多不靠譜的電話，比如說，提供保證漲的股票，提供肯定中的六合彩號碼，甚至還有中獎的....
有這工夫，他們不會自己去買？
非得要拉上陌生人去賺這個錢？
所以張一帆早就給自己拉上了個警戒，也就是一眼就看到有很大便宜的事，絕對不要沾邊——天上不會掉餅。
按常理來說，真有什么好事情，誰都會先把好處給到自己的親朋好友，哪個會傻不拉嘰的拿去送給一個陌生人？
當然，這種合作之類的，明顯要靠譜一些，但現在也不是合適的時候。
然而，張一帆又想到另一件事情，是的，燒烤機弄出來了，但是沒時間去推銷，總不可能帶著王北北兩個人自己跑街上賣燒烤吧？
這樣做的話，別的不說，合作的院校肯定會吵翻天了....大賽在即呢。
“小北，我看你還是給人家回個電話，看看他能不能幫我們賣燒烤機，機器人大賽這只是一錘子買賣，燒烤機這玩意才是大頭，全國有多少燒烤攤啊，只要有十分之一的老板買我們的機器，我們就發達了....”張一帆很是認真地說道。
“對哦，我拒絕得太快了！”王北北猛點頭應道，然后油膩的手抓了張紙巾隨便擦了擦，便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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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六條腿的機器人，已經被凌志掂念上了，它的商用價值很高，軍用價值也很高。
他也沒想過要一下子買斷別人的技術，以他手里的資金，他覺得根本就不可能。
他只是想參與到這里面來，他有著自己的優勢，企業管理和市場開發的經驗，而這些，是他認為，學校里面的老師和學生所不具備的。
為此，凌志還特別調查了這支參賽隊伍，憑著一個組委會成員的便利，他順利地拿到了那些老師的電話號碼，當然，還有入住酒店之類的信息。
這些都是很有價值的信息，因為一個學校的老師，他住的地方不會是酒店，而是學校的教職工宿舍，或者是外面租的公寓，自己買的房。
住酒店的是什么人？要么就是外面請的顧問，要么就是客人。
聯想到大學生機器人大賽，結果不言而喻。
在公司的時候，凌志組建過國內的業務團隊，雖然沒有太大的成果，因為總部批下來的預算太少，還有經驗也不充分。
但是多少還是積累了這方面的經驗，照正常來講，一般參賽的大學生團隊，在面對一個商提出的合作，他們大多還是會嚴謹對待，慎重考慮；
因為比賽的利益始終是有限的，而商業上的利益，他們卻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這個時候，一個合適的合作方，顯然就發揮了作用。
正因為這樣，所以凌志給那個千辛萬苦才弄來的號碼打了電話，想初步溝通一下自己的想法；
被掛掉了電話，凌志沒有很難過，甚至還更有點躍躍欲試，每個開始都不會那么順利，
對方如此果斷，也更彰顯了對方的底氣十足。
沒有和自己聊下去，只不過是沒有看到自己的誠意和自己的能力。
他決定親自登門拜訪，憑借組委會的身份，他可以輕松地找到當事人，然后表現出自己的誠意。
然而，還沒過幾分鐘，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第一時間看到了標著的名稱：珠大王老師....
于是趕緊接聽：“喂，王老師您好.....”
“行行行，我這就過去，估計香洲大道有點堵，您可能要稍微等一會....”
“見面聊，見面聊.....”
等著對方掛斷電話之后，凌志這才按熄了手機，面上眉飛色舞；
不管對方是出于什么想法，但是自己至少有了面談的機會，很多商業上的決定，往往能在一次面談或者一個會議之后得到改變。
凌志飛快，而又嚴謹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名片，簡歷，證書，等等，然后還在衣帽間對著鏡子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表妝容.....像極了準備去面試的職場人員。
凌志總是對自己嚴格要求，在他看來，多一份準備，就多一分成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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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那位姓凌的商現在就趕來之后，張一帆也就做了些準備工作，無非就是把自動燒烤機擦得干凈一點，串串機拿到洗手間里沖洗了一下....
這些事情，本來可以讓王北北做的，無奈他又接了個電話；
只是做三支參賽隊伍的技術，就能讓王北北那么忙，張一帆心里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的....
他甚至認真考慮了一下，是不是在獲獎拿錢之后，給王北北充上百來塊話費；
嗯，不能再多了，自己掙點錢也不容易，這背井離鄉的....
洗好了自動串串機，張一帆回到實驗室的時候，看到王北北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扔了一句話：“有什么屁快放！”
機器人出問題或者有bug這樣的事情，張一帆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是匆忙弄出來的東西，有些不穩定也很正常；
無非就是改善加糾錯嘛，這些他很在行，有信心，只要不在賽場上出問題就好。
“莞城職業技術學院那邊的電話，要求咱們簽補充協議...”王北北說道，但是面帶笑容。
“不簽，協議都簽在那里了，現在要反悔那就拉倒，反正機器人的錢已經付了，咱們不虧，還有點賺頭，晚點我直接遙控把他們的機器給停了就行了，看他們拿什么參賽，”張一帆直接說道。
“不是，他們說明了，補充協議只是增加咱們獲得賽事前三名的酬勞，咱們不簽也沒影響，”王北北語氣加重。
“你說什么？”張一帆有點愣了。
哪有這么玩的？
擺明著要給自己送錢？
想多了吧？
這肯定有什么東西在里面。
“他們只是把獲得第一名的酬勞提高到一百五十萬，第二名也提高了三十萬，第三名提高了二十萬....”王北北說道，然后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咱們把那個水蜈蚣留給他們就好了，現在只能干瞪眼....”
張一帆頓時也傻眼了，設計制作的時間最長，優化做得最好，穩定性最佳的水蜈蚣機器人已經給了珠大，而且珠大的學生，包括校領導都是檢驗過的；
這個東西基本上是有奪冠潛力的，這時候要說給他們換個別的，肯定會翻天....哪怕用什么借口都不行，人家又不是瞎的，好壞自己還不會對比不成？
而自己的母校，桂省職業技術學院，那是次一檔的，四條腿的，沒那么多時間調試，行走穩定性都不如水蜈蚣，擺明就是讓他只能爭個老二或者老三.....
這事情總得有個先來后到，人家對自己沒半點了解，就敢這樣來，咱們也不能辜負不是。
可現在問題來了。
莞城職院這樣做的目的很容易看得出來，那就是他們想要得到更高的名次，就不是什么陰謀，這就是實實在在的陽謀！
想要拿最大的好處，那就得讓我們奪冠才行！
可是，自己人知自己事，張一帆自己很清楚。
給莞城職院做的那個蠕蟲機器人，完全就是敷衍了事，反正能達到參賽的要求，而且進個前八應該也沒太大問題；
基本的功能，張一帆都親自測試過的，越野什么的都不是問題，也能到終點，做完所有工作；
這么快做出來，也是得益于在珠市大學里，他已經太熟悉比賽場地了；
也就是說，給莞城職院做的這一個，純粹就是一個投機取巧的產物，張一帆的出發點，也就是不用花費太多心思，能賺點小錢就好的；
過關是沒有問題的，至于想進前三，那就只能看運氣了，萬一哪支隊伍中途出了故障，再或者，他們的速度都不快.....
說不準，他們還是能輪到個第三名.....對于張一帆來說，那也是筆不小的收入，再不濟，進個前八，也能撈筆錢！
滿足，很滿足，因為那個動作像極了菜青蟲，或者說以菜青蟲為模板來仿生設計的機器人，它的速度就是一個很大的先天不足。
張一帆想的只是，這個作品，能拿個前八，再拿個創新獎，那賺的也比設計那勞什子驗瓜器的要多了.....
而現在，王北北說的這東西，不由得他不重視了，拿到冠軍就有五十萬的差距。
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學生，面對五十萬的巨款！即便是要給王北北分個十分之一，也還有四十五萬啊。
張一帆第一時間的想法就是把這個補充協議給簽下來，簽下來之后怎么辦？
當然是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奪冠了！那可是真金白銀的五十萬人民幣。
莞城職院的協議和桂省職院的協議都是一樣的，沖到哪個位置，就先付那個位置的錢.....不用擔心事后有什么糾紛。
至于拿別的人條件去和珠市大學談待遇，張一帆覺得，這做法有點太LOW，不屑；
“看樣子要自己打自己了，”張一帆在那里說道，然后滿腦子考慮著，要如何自己打贏自己。
“一切都是為了錢！”王北北在一邊鼓著勁，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在研發這一塊，他根本就幫不上忙。
“把水蜈蚣降速是不可能的，不然冠軍花落別家，那咱們就會損失很多，”張一帆又是那么古板地說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幫莞城職院的機器人提速.....”
“那條蟲子還能提速嗎？”王北北問道。
“之前肯定不能，但是有五十萬擺在那里，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弄不到五十萬，還有那二三十萬的在那里，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張一帆說道。
然后，他坐到電腦前，一言不發，只是在不斷地敲敲打打.....
片刻后，張一帆再次出聲：“小北，約莞城職院的人來簽協議吧！”
“你這么快就想到辦法了？”王北北一臉驚奇的問道。
“還沒，但是，咱們簽了也不虧什么，萬一真就能弄到呢，”張一帆很是淡然地說道。
“說得也對，”王北北道，然后，很是順性地拿起手機。
而張一帆，還在那里弄著他的電腦，同時腦海里面在不斷地想著....
蟲子的速度或者不行，放大版的也就那樣子，太遲緩了，但是如果換作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