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家兩兄弟都被張大栓好好地教訓了一頓,讓張大栓這個原本在大家的印象中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民一下子變得有些令人畏懼。村里人跟張大栓說話的時候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很多小孩子看到張大栓的時候,也連忙繞道。
張大栓平素本來就與別人來往得少,就是經常和周玉樹等人一起喝喝酒,現在還照舊,別人怎么看待他,他也不是很在意,以前被人輕看,現在被人畏懼,似乎對于張大栓來說,情形似乎并沒有變得更壞。
張吉靈每天早上爬起來就去水池看泥鰍從水中躍出水面,然后再栽進水中,在水中歡快地嬉戲。水池里的泥鰍是兩姐弟積攢的希望。也讓張吉靈對生活有了更大的動力。
“弟弟啊,這么大的水池,我們只放了那么一點泥鰍,還是太少。要不我們再去釣一些泥鰍回來?”張吉靈說道。
“要得。”張吉東知道拒絕不了,何必再招打呢。
用魚結釣泥鰍,張吉東已經非常熟稔。這個季節,水田里的禾苗還沒能夠將稻田里的水面完全遮擋。張吉東與張吉靈站在田埂上,用纖細的竹竿將魚結放入稻隴之間的水中。沒過一會,就會有泥鰍咬住魚結。泥鰍比河里的魚實在,不做任何試探,一口就咬住魚結,然后乖乖地讓張吉東釣了上來。兩姐弟在稻田田埂上蹲了不到一個小時,黝黑色的鐵皮水桶里已經裝了約莫一兩斤泥鰍了。
“姐姐,咱們釣了這么多泥鰍,要不我們只放一半到水池里去,留一半做菜吃唄?”張吉東懇求道。
“不行,你怎么這么嘴饞呢?這一斤泥鰍放到水池里,將來就有可能變成十斤一百斤。到時候吃得你想吐。”張吉靈對這個沒有遠見的弟弟很是恨鐵不成鋼。
“也說不定全部跑掉了,到時候連本都撈不回來呢。”張吉東嘀咕了一句。
“放屁,烏鴉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無量天尊,阿彌陀佛。”為了避免被弟弟不吉利話言中,張吉靈求了能求的所有神仙。
張吉東翻了翻白眼,可惜了啊,這么多肥嘟嘟的泥鰍,竟然吃不到嘴里。
看著姐姐將桶子里的泥鰍倒入水池里,張吉東的心情就無法像水池里的游動的泥鰍那么歡快。
“等將來池塘里的泥鰍賣了錢,我們家也建周寶群家那么大的別墅。”張吉靈說道。
“你做夢吧?姐姐。就咱們家這個池塘,就算一池塘滿的泥鰍,賣到的錢,別說建別墅,建平房都建不起來吧?”張吉東這個數還是會算的。
“你傻啊?今年我們的池塘是這么大,明年還是這么大么?明年我們可以挖個十個這么大池塘。后年可以挖二十個這么大的……”張吉靈說道。
張吉東抓了抓腦袋,女人做起夢來,全無理智啊,張吉東不得不提醒一下:“姐,挖十個這么大的池塘,得把我們家的房子給挖了。我估計爺爺奶奶不會同意。”
“你傻啊?我們又不是一定要在這里挖。后山那么大的地方,哪里能挖我們就在哪里挖。”張吉靈在張吉東腦袋上敲了一下。
張吉東懶得跟姐姐爭辯,反正爭贏了也打不贏。姐姐長個子完全不照顧他的感情啊,兩姐弟的身高差距不僅沒有縮小,反而在不斷地拉大,越來越像姐弟了。
張吉東又在心里埋怨了一下那兩個不靠譜的父母,太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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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寶嵩最近雖然有些不順,但是磚廠的進展卻異常地順利。讓楊寶嵩感覺自己是否極泰來了。
鎮上的林書記和顧鎮長已經被楊寶嵩拉進了雙河村磚廠,林書記和顧鎮長當然都是拿干股。每年參與分紅。當然這兩位絕對不是白拿干股的,他們兩位要負責替磚廠掃清所有的障礙,另外還會幫磚廠聯系一些鎮上的客戶。
雖然文件上三令五申嚴禁官員參股,實際上,縣里鎮上的干部很多人在拼命地摟錢。
磚廠的進展順利,楊寶嵩自然要開始為磚廠覓址了。磚廠需要大量的黏土,所以自然要選個黏土多的地方。
楊寶嵩在雙河村土生土長幾十年,對雙河村自然是了如指掌,哪個地方最適合搞磚廠,楊寶嵩自然心里清楚。
離張吉東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矮樹林,土壤貧瘠,山里的樹木稀疏,而且山里全是紅色的黏土,用來種樹土壤貧瘠,但是用來燒紅磚,簡直再合適不過。
張吉東對這個地方也熟悉,因為張吉東挨打跑出去躲藏的時候,這一片是非常合適的藏身之地。樹木矮小,灌木叢生,隨便鉆進哪個樹叢里,都能夠藏得嚴嚴實實。而且,這個地方還有他師父羅成玄的老巢。羅成玄的墳就在這矮樹林里。
楊寶嵩絕對不會想到他的這個選擇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楊寶嵩很快就帶了一群人來到矮樹林里。
“這個地方用來建磚廠最合適不過。現在農村里到處都在翻新房屋,對紅磚的需求越來越大。磚廠只要能夠燒出好磚,沒有不賺錢的。”石江鎮的林書記林金水對雙河村的這個磚廠很是重視。畢竟這也是他自己的生意。
楊寶嵩連忙說道:“我請的燒磚的師傅,都是從別的磚廠高薪挖過來的老師傅。他們經驗豐富得很,絕對能夠燒出好磚。”
“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咦,那邊是不是有個墓?”林金水指著羅成玄的墓地說道。
楊寶嵩點點頭:“確實是個墓。不過那個墓跟我們雙河村沒有半點關系。也不知道埋的是什么人。每年也沒有人去掃墓。估計后代絕了。”
“那就好。咱們辦廠歸辦廠,別整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出來,到時候摟不住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林金水不想惹麻煩。
“林書記放心,我對我們村里的情況非常清楚,這個墓在這里已經很多年了,你看這墳頭的草都有好幾米深了,從來沒人來清掃過。根本就是一個荒廢的墓。”楊寶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