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十番第五局比賽,由韓國棋手崔毒上場挑戰李襄屏。
由于兩人過往的交手戰績太過懸殊,呈現完全一邊倒態勢,正式比賽交手十多次,崔毒竟然一盤都沒贏過,這其中還包括兩人僅有的一次番棋賽 這就是上一屆的“應氏杯”決賽,李襄屏以3比0擊敗對手,完成05年度“金滿貫”的偉業。
不僅在比分上碾壓,棋局內容上好像同樣是碾壓,總之在外人看來,李襄屏拿捏崔毒真是有辦法,比如說兩人過去已經交手過那么多盤,竟然沒有任何一盤能給人留下較深的印象 崔毒別說是贏了,他好像都沒給李襄屏制造過太多麻煩,大多數棋局都是呈現“完敗”態勢。
正是因為如此,盡管這次是讓先比賽,今天的觀戰室氣氛還是顯得非常輕松,大多數人都認為李襄屏的贏面應該更大。
不僅如此,由于現在是圍棋比賽的旺季,各項世界大賽都已經漸入佳境,這當然就讓很多高手比較繁忙,導致今天的觀戰室顯得比較冷清,除了老聶這種已經沒有比賽可下的閑人之外,觀戰室最大的高手成了孔二杰他將是下一輪將上場的選手。
今天的進程不算快也不算慢,上午11點48分左右,李襄屏落下全局第56手,大伙見崔毒遲遲不動手,就猜到這應該是上午的最后一手了。
看過上午的進程,張大記者用開玩笑的口吻一句說道:
“嘿嘿,襄屏這是想干啥?他今天的招怎么一股濃濃大李的味道,對了,崔毒可是號稱石佛克星,難道李襄屏是看不下去了,他準備用大李的招為他報仇。”
不過等張大記者看到身邊的孔二杰,想到這位可是“加強版石佛”,于是他馬上改口道:
“不對不對,小美拿崔毒也挺有辦法,所以這應該是小美的招,對了小美,你和襄屏是不是在賽前交流過,然后你傳了他幾招散手。”
孔二很夸張的笑笑:“呵呵這種玩笑可開不得,我哪有資格傳老大散手,他教我幾招還差不多。”
“那你說今天這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很有你和大李的風格?”
孔二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大棋盤,稍微沉吟一會,然后搖頭笑道:
“不知道,雖然老大很少下這種棋吧,但人家是大高手,什么棋不能下,也許人家今天想換換口味也說不定。”
觀戰室眾人在議論李襄屏突然改變下法,而在中方封盤之后,等李襄屏開始用午餐,他和老施也開始聊起這事:
“襄屏小友,你可是很少采取此類戰法。”
李襄屏笑笑:“定庵兄,你是最了解我的,那你猜猜看,我今日為什么要這樣下。”
老施只停頓了兩秒鐘,然后簡單說了四個字:
“后發制人?”
李襄屏聽了當時就一愣,然后輕嘆一聲道:“是啊,后發制人,雖然你我都知道,連“見合”都不喜的狗狗從不屑采用此類戰法,它們的棋永遠灼灼逼人,永遠銳意進取,永遠充滿霸道,但是不得不說,霸道畢竟不是王道,也要比王道略遜一籌,這也是你我認為狗狗應該遠沒到頂的原因,定庵兄不瞞你說,其實我最近在反復思考一個問題,真正的王道圍棋到底是什么樣呢?對了,我記得多年前,你曾和我開過玩笑,說什么我必將達到“入神“境界,那么這個入神境界的圍棋,它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老施笑笑:“難道襄屏小友認為,后發制人的圍棋才是王道?”
李襄屏面露苦笑:“我怎么敢說這種話,你也知道,你我七八年來一直在研習狗狗的下法,這也導致咱們的風格,棋手也慢慢和狗狗趨同,行棋越來越霸道,永遠都在追求一些極致手段,但你不得不承認,其實后發制人的思維,一直是圍棋界的主流思維,并且這種思維暗合東方思維,非常符合國人口味,咱們缺這一課卻是太久了,所以我想補上這課。”
老施繼續笑道:“呵呵,我看襄屏小友所謀甚大,應該不是補課那么簡單吧。”
“啊?哈哈,那定庵兄你說說看,你覺得我想干嘛?”
“呵呵,我記得襄屏小友常跟我說,若是只學狗招的話,永遠也別想擊敗狗狗,所以想真正挑戰機器的話,那就必須另辟蹊徑,需要找到另一條思路,一條狗狗不會采用的思路,很明顯,襄屏小友應該是想起后發制人的想法了,畢竟這種思路符合東方哲學思維,雖然狗狗基本不用,但何嘗不是一種思路?當然嘍,我相信襄屏小友肯定知道,如果光憑后發制人,估計還是制不住狗狗的,若想真正擊敗狗狗,可能必須把王道和霸道結合起來,而在今天,你應該就是想做這方面的嘗試,我猜得對不對。”
“啊?哈哈……”
這還沒等李襄屏開口呢,老施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個想法好啊,襄屏小友,你剛才不是問我,真正的“入神”境界應該是什么樣嗎?其實你何必問我,你肯定是想到我前面去了吧,你應該是認為:假如能做到王道和霸道真正融合,那應該就是超越狗狗的“入神境界”,我說得對不對。”
李襄屏大笑:“哈哈哈,王道和霸道真正融合,嘖嘖嘖,定庵兄可真敢想,你要記住,這話可是你說的呀,我可沒這么說,這要傳出去的話,別人肯定會笑話我狂妄自大。”
老施微微一笑:“你我二人私下交流,這怎么可能傳出去。”
李襄屏聽了一愣,心說是啊,自己怎么這么傻,自己和外掛的私下交流,這怎么還用擔心會傳出去。
有點掛不住的李襄屏用笑聲掩飾:
“哈哈我不管,總之你要記住,剛才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有定庵兄這般狂妄自大,好了不和你聊了,時間快到,并且這個戰法我還真的不太熟悉,我還要好好斟酌斟酌。”
下午一點鐘,李襄屏重新回到對局室,為了斗狗,他從這盤棋開始進行一種全新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