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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節 勘探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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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鄭芝龍的最終解決方案,新出爐的曹游擊,提出了“上中”兩策。

  上策很簡單,只有五個字“效汪直故事”。

  汪直是誰?

  汪直,南直隸徽州人,號五峰船主,嘉靖年間最著名的海盜和商人。

  著名的“種子島鐵炮”,就是汪直路過種子島時,船上的葡萄牙人傳授給種子島大名的。當然,大名也不是白學,當時有送女兒陪睡。

  嘉靖中葉以后,明政府開始施行海禁政策。時任浙直總督的胡宗憲主張對汪直招安,雙方起初洽談愉快。然而當汪直放松了警惕,在西湖游玩時,卻被時任浙江巡按使的王本固所擒,隨后被處死。

  以汪直被處死為標志性,事件,這之后就進入了歷史上有名的“嘉靖倭亂”時期。

  曹游擊現在也是這個意思:以招撫洽談為誘餌,將老鄭騙到福州城,然后一刀咔嚓完事。

  這個方法可以說是多快好省,環保無污染,誰用誰知道。

  至于老鄭來不來?那是毋庸置疑的,看看曹游擊自己就知道。

  除非老鄭想一輩子飄在海上當游擊隊長。只要他還想招安,還想做正規生意,還想領一張官府發的工作證,他就必須過這一關。

  老鄭是不憚于冒這點風險的:鄭的本質是商人,他的思維方式和純海盜不一樣。

  歷史上老鄭曾經多次去敵對陣營談判,包括有貿易爭端的荷蘭人,包括泉州知府蔡善繼,包括熊文燦本人,老鄭都是只帶少部分人馬去洽談。

  當然,大部隊也沒法帶。所謂的“親率萬千部眾前來歸降”,其實就和后世電視里簽約一樣,大佬裝模作樣在閃光燈前簽幾筆合同真正的談判過程早就結束了,這就是個儀式。

  如果在雙方還沒有談妥的情況下,鄭氏就帶著所謂的大部隊威壓在泉州或者福州港外,那叫造反,不叫談判。

所以,曹游擊提出的這個方案,是最穩妥的方案:老熊只需要表露出善意,然后接見鄭芝龍,等此獠一進福州城  然而老熊把這條上策給否了。

  關鍵詞:壞名聲。

  一刀斬了老鄭,穿越眾是爽了,但是黑鍋又讓老熊背了。

  盡管歷朝歷代官府都沒什么節操,誘殺盜匪之事層出不窮,但是熊文燦明顯不屬于那種官場愣頭青:當年汪直被斬,那也是二愣子巡按王本固干的,和一心招撫的胡宗憲可沒什么關系。

  老熊還有更深層次的顧慮。

  一刀斬了鄭芝龍是痛快,但是海盜們隨后再推舉出一個首領的話,又該怎么辦?

  如果穿越眾不像他們嘴上說的那么給力,平滅不了新海盜團伙的話,到時候老熊就徹底完蛋了沒人會和老熊再談招撫,因為他誘殺了前首領鄭芝龍,信譽值成負數了。

  盡管曹游擊一再拿腦袋擔保,只要鄭芝龍前腳領便當,那幫烏合瓦聚的表面兄弟們,就會第一時間翻臉互砍,然后官軍只需要事后挨個收拾就好然而老熊不信。

  老熊不是穿越者,他不知道歷史上鄭芝龍前腳就撫,后腳契兄弟們就翻臉把他和幾個本家都趕回了福州,老熊也不會知道,當老鄭緩過一口氣后,是如何在今后的歲月里,挨個將表面兄弟們都送上西天的。

  從熊文燦的角度的來說,官府出面直接砍了鄭芝龍,這才是下策。他必須給自己和官府都留下后路,這是一個正常上位者肯定會做的選擇,沒毛病。

  好吧,既然上策沒戲,曹游擊這里便把中策拿了出來。

  中策的前半部分和上策是一樣的,老熊先期必須配合接見鄭芝龍。接見完成后,老熊甚至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親送鄭芝龍上船回巢這之后就沒老熊什么事了,后續工作由曹游擊麾下的新任把總沙和尚來解決。

  熊文燦聽完此策后,不出所料,很快表示了同意:這種既不敗壞名聲,又可以左右逢源的事,老大還是愿意嘗試一番的。至于鄭芝龍事后出海找不到了海面上風大浪急,關他老人家鳥事?

  兩天后,福建巡撫熊文燦第一次主動召見了鄭芝龍在福州的喉舌:福州府同知林書第。

  林書第當天從巡撫衙門出來后,大喜過望,急匆匆趕去了“恒廣康”綢緞店。

  而坐鎮恒廣康的芝龍族親鄭三才,得到消息后絲毫不敢怠慢,連發水陸兩撥信使奔赴廈門,去通知老鄭前來福州與熊文燦會談。

  鄭三才不知道的是:他的所有活動,包括兩撥信使乘坐的船只,出入的路線,此刻都已經暴露,被人記錄在案。

  于是乎,就在普羅大眾毫不知情的局面下,福州城里發生的這一場重要的,能影響到歷史的變革,悄悄完成了。

  與此同時,一張暗也已經張開,帶著濃濃的殺機,隱藏在迷霧背后只等鄭芝龍,這個17世紀優秀的商人海盜外交家異日落入中后,便要發動殺招,讓其萬劫不復!

  福州城里的故事,暫時進入了中場休息階段。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5月底,瑞安號出使福州的第二天。

  “元斗”號這艘沙船,是穿越眾來到大明后,第一批入手的中式船之一。

  700料的元斗號為穿越眾服務到今天,已經經過了兩次大改。

  第一次是在塘莊的時候,當時穿越眾要突襲大員島,給元斗號加裝了各種電子儀器和舷外機。

  第二次就是最近了。被劃撥到勘探隊麾下的元斗號,又一次接受了改裝。

  這次改裝是奔著探險去的,所以元斗號特意加固了底艙,調整了艙室空間,并且在甲板上配備了簡易吊桿和小艇,最后是木煤氣動力系統。

  改裝完畢的元斗號,此刻正煥然一新地停在大員碼頭上,準備出發去臺北尋找硫磺,鐵礦和黃金。

  而潘明忠和雷劍這兩個正副隊長,正在船頭指揮水手做最后的準備工作。

  和潘明忠這個驢友不同,雷劍可是正兒八經的地質學院科班生。可惜的是,學非所用:雷劍在穿越前,是在非洲給人家開車的。確切的說,是給那些去保護區拍獅子的攝制組當司機的。

  穿越后他起初也是無所事事,直到勘探隊組建,雷劍才算是熬出了頭。

  收拾利索后,元斗號就悄悄出發了,并沒有什么熱烈的歡送場面前段時間考慮到來大員的船只日益增多,每天迎來送往太耽誤事,老夏已經下了命令:今后非本部門人士,一律不得迎送船只。

孤零零的勘探隊現在一共就2個穿越眾,這會全在船上呢,所以不可能有本部門人士前來送行  元斗號駛出大員航道口后,一反常態,并沒有直接北上,而是出門左拐,徑直沿著臺灣海岸線開始往南行駛,直奔臺灣最南端的墾丁角。

  潘明忠和雷劍是這樣策劃的:大員距離臺灣最南段的墾丁很近,只有不到一天的海程。所以這次出航,元斗號應該繞過墾丁角,改從臺灣島外海岸北上。

  這樣的航行路線,可以讓元斗號一路上順便勘查臺東和花蓮這兩個地區。

  位于臺灣東海岸的臺東沿岸,是此次勘探的重點目標。

  臺東和花蓮交界的秀姑巒溪口,在后世,是一處富集磁鐵砂的濱海礦區。包括臺北海濱的鐵砂礦在內,兩處礦場每年加起來產量是萬噸左右。

這點產量,在后世的兔子面前,就和沒有一樣2017年,兔子進口了11億噸鐵礦石  然而現在是17世紀,可憐的窯區基地,最近剛剛把下半年的鐵礦冶煉能力,預估到500噸這個高級別這已經很不錯了,多虧福州那邊運來了一些鐵料船。

  所以富集在濱海河口,開采容易的鐵砂礦,就是穿越勢力在逐漸對外伸出拳頭后,需要第一時間收集資料的戰略資源。

  另外,花蓮的礦產資源也是很豐富的,不但有各種蛇紋石、玫瑰石、大理石、臺灣玉石資源,還有一些少量的金屬礦。

  這其中最重要的是蛇紋石。

  蛇紋石含有大量的鎂,可以制造多種耐火材料。

  另外,蛇紋石與鳥糞石一起煅燒,可制成鈣鎂磷肥。這種肥料用于玉米、薯類、豆類以及塊根、塊莖類作物,效果很好。

  而農業公司目前在臺南地區,正在大面積種植的主力農作物,正好就是上述這些品種所以,蛇紋石也很重要。

  時間很快就在潘明忠和雷劍的討論聲中過去了。元斗號清晨出發,一路乘著北風南下,傍晚時分,便看到了色澤明綠,臺灣唯一具有熱帶氣候特征的墾丁海岸線。

  當烈陽沉入海面后,元斗號在漸漸明亮起來的滿天繁星中,打開了雷達和聲納,一路繞過墾丁沿岸清澈透明的珊瑚海區,毫不停息得繼續往南駛去。

  當天夜里10點,元斗號繞過了墾丁,開始沿著臺灣外島岸逆風北上。

  這時候航速就下來了。負責值夜班的潘明忠,不得不通宵待在艉艙里,利用步話機和掛在桅桿上的高音喇叭,一邊和指揮船員轉帆的大副溝通,一邊及時通報前方海況,以免觸礁。

  逆風航行是艱難的。一夜過去后,元斗號居然只跑了30公里的直線航程,遠遠望去,船上的人看到了墾丁東岸的一處地標:鼻頭礁。

  好在老天爺似乎也覺得這樣航行太寂寞,所以在早上10點的時候,元斗號的雷達屏幕上,多出來一個自北向南航行的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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