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奧托用手抓拽他那一頭略顯雜亂的金發，綠寶石般的瞳孔來回顫抖，里面蘊含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會？差在哪里？色彩不對，色彩不對!一定都是色彩的原因!”
此時的奧托好像一頭抓狂的小豹子，八重霽還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奧托。
在他眼中，奧托一直都是“乖巧”、“聽話”、“懂事”之類的代名詞，如果讓那些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嫡系來評價，恐怕還會再加上“廢物”、“好欺負”等詞匯用來形容。
‘他在畫什么？我？’
八重霽好奇，走上前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擁有白色瀑發，精致容顏，身穿紫鳶花禮服的少女。
唯一的遺憾便是那雙眼神，各種色彩交融，未曾破壞美感，卻多了一絲邪性，讓整幅畫顯得不是那么協調。
如果將長發系成蝎子辮，再將眼眸遮擋，他一定會以為這是以長大后的卡蓮為準的“第六夜想曲”。
‘這不是我接替第六夜想曲時的形態嗎？’八重霽蹙眉，很不解奧托是什么時候看到她的。
當時在西蒂戰場，距離西蒂城區很遠，更別提碼頭了。
不對!當時我好像回去了一趟，正巧被奧托這小子看到了？也有可能。
八重霽對當初事件的細節記得不是太清，畢竟對于他來說，已經過去了不少年。
啪!——
奧托掰斷畫筆，能將羸弱的身子鍛煉到這種程度，讓八重霽甚是欣慰。
連醫師都曾說過奧托活不長，在他的調教下，還不是茁壯成長？
雖然現在長得有點歪了，但不礙事。發現的早，能改正過來。
八重霽在心中默默想著，該如何正確開導奧托，該如何他灌輸正確的思想？
突然，八重霽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張黏糊糊的小手拽住。
低頭，看到一只花不溜湫的小手，上面聚集起各種顏料，隱約有種惡魔觸的既視感。
“老師!”
八重霽的目光向上看去，發現原本精神狀態不怎么正常奧托又突然變得“正常”起來。
只是那雙綠寶石般的雙眸，好像被烈火所點燃，其中火熱的溫度足以讓人感到不適。
“你小子”
仿佛沒有聽到八重霽說話，奧托搶先道：“老師!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嗎？只要您答應了，以后我給您做牛做馬都行!”
“不是!”八重霽感到奇怪，“你小子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奧托還是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八重霽被看得受不了。
“熊孩子不聽話怎么辦？”
“多半是皮癢，打一頓就好!”
腦海中的“手機”又用它那毫無感情的聲音講起了單人相聲，八重霽看了眼如賣核的小女孩一樣可憐兮兮的奧托，一時間又下不去手。
‘教育不好把他送回尼德那里好了，反正尼德也想奧托了。’
‘不行!’八重霽轉念一想，‘把這種狀態的奧托送回去，那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八重霽從奧托手中抽出沾染顏色的手掌，摸到后領處，融合戰士強悍的臂力輕而易舉地將奧托拎起。
嗯，比拉協兒重了不少。
“老師!拜托您了!”奧托掙扎著想要下來。
看著小家伙渾身上下都是顏料，八重霽皺著眉把他提到一遍。
“有事快說!”
奧托立馬行動起來，打開臥室中那座格格不入的衣柜。
里面只有一身衣服。
和第六夜想曲一樣，那身以紫鳶花為主題的紫色禮服。
從大小形狀上看，也不像是奧托能夠穿上的。
“老師～”奧托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綠寶石神光閃動，又搓了搓黏黏的雙手，“您、您能穿一下嗎？就一下!拜托您了!”
八重霽臉一黑!
這款紫鳶花禮服的設計語言放在這個時代，性別方面很是模糊，即便是男人穿除了sao點，貌似也沒什么。
碰到個喜愛藝術的權貴，估計還會和你攀談一番。
不過在八重霽的眼中，它就是長大后卡蓮所穿的衣物。
奧托從哪里弄到的這一身，八重霽已然不在乎，他腦中滿是剛才“手機”說過的話。
“熊孩子不聽話怎么辦？多半是皮癢，打一頓就好。”
八重霽上前，再次拎起奧托的后衣領，不過他的反抗，一路拎到門口。
開門，發現兩名女仆正吃驚地看著他。
“奧托還小，不能長期在屋子里悶著，會悶出病的!”八重霽鄭重道：“你們看，這小子悶得腦子都不太正常。浴室在哪里？帶他去清理一下!”
重新換了一身干凈的服飾，金色長發還濕漉漉的奧托，明顯已經從那種狂熱狀態冷靜下來。
此時的他正半坐在沙發上，小腦袋低著，雙手柱在膝蓋上，目光不敢去看八重霽。
水滴從發絲尾端滴落到地面上，八重霽從中聞出了櫻凜商會洗浴產品的香味。
思來想去，八重霽開口道：“尼德說想你了，這次要帶你回去。”
奧托抬起頭，從眸子深處看，能見到一股哀求之色。
“我說我挺喜歡奧托那個小家伙，有些事還得交給他來做。尼德沒吭聲。”
奧托臉上帶有些欣喜。
“不過這次，我對你很失望。”
奧托又重新低下頭，從狂熱狀態清醒過來的他，知曉自己干了什么事。
“我知道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奧托又重新看向八重霽，目光中充斥著希冀之色。
“你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對那些強大的存在有崇拜心理？”
奧托點了點頭，破天荒的說了一句：“那只是一點。”
“很好!”八重霽說道：“跟我說說，為什么要畫為什么要畫長大后的卡蓮呢？”
奧托看了一眼待在角落中的女仆，幾名女仆鞠躬行禮過后，退出了客廳，并且把門關緊。
又過了大概十幾秒，八重霽也不催，就等著奧托自己來坦白。
“其實、其實就和老師說得差不多。”奧托緊張得咽了口唾沫，“我是崇拜那些強大到足以對抗崩壞的存在!我很想成為他們 但對于那位來說，她、她不是卡蓮!也絕不是長大后的卡蓮。如果情報沒有錯的話，她是您的姐姐。”
“哦？”
奧托咬了咬牙：
“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