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原畫是件很累的事情。
一秒。
一閃而過的畫面,顧雪就畫了2個多小時,因為是主角跑動的畫面,除了蓄力起跳部分采用了一拍四,其余都是一拍二(一秒24幀,一張圖停留2幀),一共10張原畫,除了起跳前和起跳后需要中割外,其余確認沒問題后都可以直接描線然后上色。
這算是非常快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個身體,心思變細膩了,反正現在顧雪感覺狀態非常好,明明還沒到凌晨,卻感覺狀態已經達到巔峰了。
時間流逝,顧雪一直畫到凌晨四點多才離開公司,回家睡覺。
2個鏡頭十多秒,一天想要完成肯定是不可能的,雖然顧雪覺得自己的狀態越畫越好,但狗命比較重要。
回到家,沒遇到顧柔,偷偷摸摸走上樓,直到躺在到床上,顧雪都還在想著那2卡原畫的事。
第二天,一切照舊。
上班繼續肝。
當天8點,就把1卡的原畫搞定了,連顧雪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這可是運動卡,顧雪還是自己清二原的,要不是意識清醒,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到了系統之類的東西了……
抬頭嘗試呼喚了幾聲系統。
沒有反應。
顧雪害羞地笑了笑,然后伸了個懶腰,動作神態都特別勾人,一位去廁所的原畫師剛好經過看到了這一幕,直接愣在了原地。
“……”顧雪眼角余光瞥到了對方,立刻重新低下了頭,裝作一副認真工作的樣子,等對方走后,才檢查了一遍原畫定稿,在需要中割的原畫之間畫上用來參考的軌目指示等類似的東西,然后拿出律表,在上面確定每張畫的時間,將原畫夾在其中,丟掉一邊。
接下來就是下一卡了。
主角在半空中抓住大腳趾,腳趾變成圣劍,然后主角一個俯沖向地面的鏡頭。
這一卡A部分的原畫其實蠻好畫的,因為機位視角的問題,只要畫出右手想要握住空中的大腳趾這個過程的關鍵幀就OK了,之后的B和C部分也蠻好畫的,人物半空不動,只需要畫劍成型的過程,嫌麻煩的話,人物表情可以保持死媽臉,反正是裝逼垃圾輕改。
不過顧雪不愿意,她今天覺得自己的狀態又比昨天好了。
考慮了一會,顧雪決定改一下構圖和既定的分鏡,增加一個俯視角表明主角抓住大腳趾,然后在大腳趾被抓住的瞬間,畫一個爆發的畫面,然后緞帶狀的能量條涌上空中,與此同時鏡頭隨著能量條往下移,來到主角身側,圣劍現出原形,然后主角旋轉一圈,鏡頭也隨著圣劍緞帶狀的能量條旋轉,然后猛地拉遠,切成遠景,主角一踏身后空氣墻,砸向地面。
只要是畫過原畫的人,都應該知道這種鏡頭亂來的作畫有多麻煩和困難。
但顧雪決定了,就爆一次肝好了。
這天,她直接畫到了凌晨六點。
狀態越來越好,顧雪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是手機響了,她可能還要畫下去。
離開公司后,搭乘電車回到家門口,顧雪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電話是顧柔打來的。
打開大門,換好鞋子來到客廳。
果然,顧柔坐在沙發上,一身OL裝,盛氣凌人。
如果說顧雪色氣滿滿像是個勾人的JK,那顧柔就是那種一看就特強勢的御姐型女人,兩姐妹其實相貌很像,都非常漂亮,但或許是各自經歷不同吧,兩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昨晚哪里去了?”
顧柔說話就不像什么強勢御姐了,聲音太軟了,加上一臉的心疼,剛立起來的御姐形象蕩然無存,突然就變成了大號的顧雪。
“上班啊。”顧雪為了掩飾緊張和心虛,微微側了側身子,不然對方看到自己的臉。
就算沒照過鏡子,單單靠想象,她都知道,自己的黑眼圈肯定很重,一副要死的樣子都有可能。
“小雪。”
顧柔發現自己妹妹有意躲開自己的視線,嘆了口氣,站起身拉著她來到沙發邊坐下,柔聲道:“你要真的喜歡畫畫,在家畫不也一樣嗎?不是還有漫畫這種東西嗎?為什么就一定要去什么動畫公司呢?你一個女孩子,夜不歸宿真的不行,昨天四點多,今天就直接凌晨才回來了,我不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顧雪用手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
顧柔不打電話的話,她還真有可能不回來,到時真的累得不行或者狀態沒有了,她肯定會趴在工作臺睡的,反正習慣了。
“小雪,回家畫畫吧,賺不賺錢沒關系。”顧柔看她不說話,有些頭疼,“前段時間你不是在客廳看過一部動畫嗎?那個女主人公整天不出門的動畫,叫、叫什么埃什么羅啊老師,我覺得你這樣做就很不錯,姐姐養得起你。”
顧雪:“……”
雖然提議很誘人。
但你就不怕我變成廢人嗎……
還有,埃什么芒啊是什么鬼,那部動畫在某些方面可是跟地球的那部一模一樣,你這是勸妹妹畫那啥圖嗎……
“那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顧雪反駁了一句,不待顧柔說話,或者說為了掩飾心虛,立刻就站起身來,不理會顧柔的呼喊,往樓上跑去。
看著小跑沖上樓的纖細身影,顧柔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追上去,而是掏出了手機,打開搜索引擎,在搜索欄輸入了:妹妹到了反抗期怎么辦,這幾個字。
另一邊,顧雪跑進自己的房間,直到關上門才松了口氣。
顧柔對待自己近乎于溺愛的態度讓她有些吃不消。
“姐姐啊……”顧雪輕聲念道,然后甩了甩頭,不再想了,轉身撲到了床上。
下午。
顧雪揉著眼睛跌跌撞撞地走下樓。
七個小時感覺就跟沒睡一樣,迷糊地刷完牙,迷糊地洗完澡,然后精神地從浴室走了出來。
顧雪突然發現自己的好像適應了……
吹干頭發,扎起馬尾,顧雪換好衣服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去上班了。
嗯……這次跟以前稍微有些不一樣,她終于不再穿那看起來就很熱的運動褲和帆布鞋,而是換上了裙子和白色的涼鞋,大方地將自己渾圓修長的大腿露了出來。
因為公司的中央空調溫度調得不是很低,穿長褲其實還是挺熱的。
不過剛出門她就后悔了。
被盯了一路……
來到公司還要被盯著看。
就穿這一次,下次再穿是狗。
抱著這樣的決心,顧雪恨恨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剩下的原畫今天應該差不多就要畫完了,顧柔特地發來了信息,一定讓她早點回來,顧雪也不愿意面對她的碎碎念,還是早點搞完,早點回去吧,頻繁爆肝確實對身體很不好。
明明在想很多東西,但只要拿起筆,顧雪就會全部忘掉,專心工作。
時間流逝。
凌晨十二點,顧雪終于將1卡所有的原畫搞定了,與此同時她也確定了一件事,自己不是狀態好,而是厲害了很多。
將原畫按編號疊好,用填寫好的律表夾住,拿起另外一卡完成的鏡頭,顧雪起身來到辦公室的另一側,直接將原畫放到了演出的桌子上,就準備回去了。
不過在臨走前,她想起了一件事,遲疑片刻,她還是將另一個原畫師畫的原畫,也就是本來要她清線摳細節的那坨東西一同丟到了演出的桌子上。
畢竟她畫的兩個鏡頭,完全就沒按分鏡,也沒跟演出溝通過,她是抱著做完這一單就回家讓姐姐養的心態來做的,如果演出覺得不行,那就不行吧。
你們自己找人畫那坨東西的第二原畫,雖然時間不夠,但我不奉陪了。
顧雪將那坨東西也丟了過去,大概就是想表達這么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