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哎呦我的天,熊爺又去打獵了?”
拜劍山莊外,守衛滿是熟絡的打著招呼,一臉的諂媚。
“嗯,阿勇,阿成今天是你們當值啊!”
憨愣的話語,渾圓如球的身形,不錯,這守衛諂媚的對象,赫然就是熊頂天。
再看它肩上,一頭斑斕猛虎正穩穩的扛在身上,氣息已斃,顯然早已斃命多時,看的兩人目瞪口呆。
他們也不驚,更不駭,熊都它娘的能直立奔跑,口吐人言了還有啥比這更恐怖的,一開始他們還天天提心吊膽的,可時日一長,慢慢也就熟絡了。
何況這可是那人的寵物,更是沒有人敢心生歹念,平日里連傲天都像是供菩薩一樣好吃好喝供著,偶有時候還指點他們一下,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只異獸竟也身負奇功絕學,一個個登時就更親近了。
只是這個他們可以親近,里頭那個卻委實不敢。
打完招呼,熊頂天扛著老虎身子一扭,便一溜煙的消失在了侍衛眼底下,一路上自然又是惹得一陣驚呼。
這些日子熊頂天幾乎隔一兩天都要往外跑一次,眾人也都習以為常了,而且次次都不是空手而回,都帶著肉食,層出不窮。
后院。
“先生,據探子回報,皇帝已經自東瀛平安返回皇城了,一起陪同的還有無名三仆之二,龍王與鳳舞,以及顏盈!”
傲天恭敬立在石室外,眼角卻不時偷瞟向不遠處,這其中一頭他自然認得,傲家先祖所鑄絕世好劍便是為了對付這只火麒麟,另一頭則已經熟悉的很了。
就見兩獸如今以一種非常詭異的方式相處著。
熊頂天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燉煮著東西,火麒麟則是緊挨著它,滿是親昵,不時用偌大的腦袋去拱一拱身旁的那坨肥肉,仿佛忘了自己本來是在凌云窟的。
這段時間下來,傲天則是眼睜睜的看著火麒麟從一個猙獰惡獸,慢慢變得這般古怪,一起變化的,還有那身形,竟他娘的活生生把這惡獸養胖了。
他就聽。
“這叫虎骨湯,還是老爺教我的,我第一次吃肉也是吃的這個!”
聽著熊頂天的話,傲天也不敢說,也不敢問,只是嘴角抽搐,這些日子下來,他們拜劍山莊的人倒是個個瘦了不少,連他都沒吃過幾頓肉。
火麒麟聞聲竟然有了回應,口中發出陣陣低吼。
等傲天回神,便見姬神秀不知何時已自石室中走了出來,正呆呆的看著那二獸出神,神情發愣。
“這是火麒麟?”
姬神秀看向傲天,傲天看著他,四目相對,傲天愣了有那么片刻方才反應過來,然后居然有些遲疑:“應該是吧!”
他眼皮急跳,這幾天不見,火麒麟修長的龍身怎得臃腫了一圈,然后他有些不確定的道:“這是胖了還是懷上了?”
傲天聞言有些茫然,但他馬上就明白過來。
“應該是胖了吧!”
姬神秀靜立好一會,目光一轉,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他道:“無名和步驚云可有消息么?”
傲天道:“據傳無名與步驚云在絕無神身死之后便失去了下落,未與皇帝同行。而且聽聞東瀛天皇已暗潛入神州大地,隨行帶了百名高手,不知意欲何為!”
姬神秀“嗯”了一聲,話風一轉。
“刀鑄的如何了?”
“先生鑄刀的材料皆非凡品,我已讓傲氏弟子全力相助鐘眉鑄刀,必會鑄出一口頂峰之刀。”
“無妨,時間不是問題,我還是能等的,過幾天等所有事情結束我再去給他尋幾個幫手。”
說話間,姬神秀手中竹簡一翻,一道光束便已注入了傲天眉心。“這是一個刀者的畢生感悟,有助于你刀法的凝練!”
“另外,我出去走走!”
“多謝先生!”
傲天神情激動,卻見眼前已沒了姬神秀的身影。
若說天下鑄造兵器的技藝,中原之地當以“拜劍山莊”為尊,盡管這些年來名聲不顯,日漸蕭條,可僅憑一柄絕世好劍亦是讓天下鑄造師望其項背。
然而,中原之外,卻有匹敵者。
江湖魚龍混雜,天下幫派門派大大小小就如過江之鯽,今天滅了,明天又能再冒出來幾個。與拜劍山莊只鑄劍不同,這些門派中,有一家正是以獨步江湖的鑄造技藝而名動天下,天下兵器皆可鑄得,而且俱為上乘,只是所收酬勞卻非黃白之物,而是武功。
這便是“鐵門”。
只可惜十數年前鐵門因弟子之故分崩離析,早已解散,幾大弟子逃的逃,匿的匿。
而在傳聞中,鐵門曾鑄成一件神兵,此兵稱為兇獸,乃是當年鐵門二弟子“鐵狂屠”所鑄。
此兵藏于一鐵匣之中,刀槍不入,無物可傷,傳言內蘊獸性,遍體利刃,無法近身,非刀非劍,乃是由世間諸般精金輔以一塊奇鐵所鑄,可隨心拼合變化,名為“天罪”。
所謂天罪一出,必奪命而回。
且因其兇邪非常,若要駕馭需以內力壓制其獸性,以防兇兵反噬,其主自傷。
只可惜這些年來,鐵門已散,唯有當即鐵門三杰之一的“鐵神”開辟出“鐵心島”一脈,雖在江湖,亦遠離江湖,而鐵狂屠與鐵智則是不得而知。
江湖大么?
有人的眼里它很大,魚龍混雜,危險非常,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可在姬神秀的眼里卻很小,腳下一動,百姓的悲歡喜樂自是如風而過,眾生百態皆在遠去。
唯有看見廝殺,他方才會短暫的停下腳步,然后收納著世人的欲望,如一看客。
他走的很快,比奔馬還快,比閃電還快,百丈之距亦不過一步之下,如風如影。
長街上。
“汪汪、”
人群涌動,這犬吠的卻不是什么惡犬,而是一人,一個似狗一般活著的人,頸上鎖著一挑鐵鏈,額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狗”字,灰衣赤腳。
他在爬,像狗一樣,齜牙咧嘴,朝著路人惡狠狠的叫著。
鐵鏈的末端,是個趾高氣昂的男人,錦衣華服,滿是高興,似是很滿意這條狗的表現。
“來啊,給他根骨頭!”
一旁的仆從當即丟出根骨頭,就見地上似狗一般的人嘴里發出一聲狗叫,身子已高高躍起。
只是那鐵鏈甚短,距離有限,躍起不高,便狠狠地跌了回來,骨頭落地。
“狗東西,竟然沒接住,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