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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心魔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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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里?”

  “出來!”

  慍怒的低吼響起,天皇神情懼駭有之,他披頭散發那還有往常半點沉穩的儀態,一雙眼睛滿布血絲,幾欲崩潰。

  那個聲音,那個他只以為是夢的聲音,又出現了。

  不是夢,竟然不是夢。

  他緊捂雙耳,奈何仍是聽的到那聲音,初時聽像近在耳畔,可細聽之下卻又遠在天邊,飄忽非常。他已久未曾合目了,但凡眼睛一閉,總能看見無數人凄慘的死狀,那其中有許許多多是他殺過的人,亦有他的仇家,還有他的親人。

  “父皇,兒臣死的好慘啊!”

  恍惚間,他眼前陡然多出一個鮮血淋漓的身影。

  “滾!”

  神情扭曲,天皇雙手一壓,澎湃氣勁剎那席卷開來,幻象如煙散去。

  “你到底在哪?藏頭露尾算什么英雄,可敢現身一戰!”

  “我便在你眼前啊,你卻看不見我!”

  天皇身子一震,卻見無數七彩光點自他七竅中沖出,落在眼前,化作那個夢里所見的神秘人,天魔。

  “受死!”

  厲嘯一聲,早已不堪忍受折磨的天皇碎天絕手再起,這東瀛所傳的無上絕學,此刻因怒而盡顯能為,他飛撲而至,朝著面前虛影攻去。

  一掌之下,但見精致清雅的亭臺瞬間無聲無息碎散開來,木石粉碎,簌簌墜落,竟是皆為丁點大小,這份恐怖勁力倘若落在人的身上,絕難留有全尸。

  “怎得這般沉不住氣?你的模樣可是有些狼狽啊!”

  可就是這么恐怖的一掌,卻落空了。

  天皇就見掌下虛影慢條斯理的走到他面前,如虛如幻,不似實質。

  “想殺我?世人皆有情欲,情欲不滅,本座不死,你心底欲望可是深重的很啊,滅的盡么?”

  天皇身形隱隱顫栗,任他如何不可一世,但眼前所見早已超出認知,委實匪夷所思,他緊緊盯著面前如在閑談的人。“你到底想要如何?”

  “唔,神州中原,何物為最啊?”

  不想對方不答反問,且這問題更是莫名的緊。

  天皇既為霸者,向來以權為重,這問題一出他神情變幻不定,開口欲言又止,好一會才下定決心沉聲道:“自是以龍脈為最,此乃神州中原的憑依,無與倫比。”

  他說著卻又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眼神驟凝,心底自起疑問。

  難不成眼前這個古怪存在也欲圖謀龍脈?

  “有何不可?”

  他心思一起,耳邊再起聲音,仿佛真能窺得人心。

  “你既欲取龍脈,不如順便將它送給我可好啊?”

  天皇神情沉凝,不發一言。

  瞧見他如此反應,虛影也不惱,只是笑。

  “呵呵,看來你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話語一落,散去無蹤。

  正自這時。

  行宮中,一條身影急來。

  那人行到天皇近前單膝跪下。“陛下,絕無神已死,無神絕宮將滅,東瀛即將一統,可喜可賀啊!”

  大勢將成,可天皇卻生不出半點喜悅,眉頭緊皺,他抬手就欲揮退手下,那想耳邊突如其來響起一聲低語:“殺了他們!”

  靡靡之音入耳,天皇只覺得自己無來由殺心大盛,就似有只無形之手在他心底撩撥著殺念,一身氣機不受控制的涌出,蒼白發絲根根立起,面目癲狂如魔,他腦海中所有念頭便在這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一個聲音,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死!”

  目光垂下,仿佛身前手下是他血海深仇的仇家,天皇神情猙獰,運起一掌,在那人不敢置信,驚駭欲絕中狠狠地拍了下去。

  可憐通風報信的武士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一掌按在了天靈上,口中噴出一口血箭,駭人掌勁襲至,他那顆頭顱硬生生的被拍進了胸膛中,慘叫都未有一聲,繼而癱軟在地,不下片刻的功夫化作一灘血泥。

  “殺!”

  一掌之后,天皇如影一晃,身形急掠,已是雙眼腥紅的沖向行宮的守衛。

  他身為天皇,且平時行事穩重得體,最得人心,故而這些守衛武士對他無不奉若真神,尊崇萬分,見他氣息有異只有擔憂并無警惕。

  “陛下,你……”

  “你”字方落,兩個守衛已是再無聲息,但見天皇雙手狠狠印在守衛的胸口,一身實力再無隱藏,“碎天絕手”襲出,那兩具尸體已似破布般在他掌心炸開,筋骨血肉緊隨,落地已是一灘血泥。

  “殺殺殺……”

  天皇癲狂低吼,如同沒了心智,一雙眼睛充血通紅,在行宮中見人就殺,掌下不留活口,招招奪命,步步殺機。

  只是三兩盞茶的時間,本是修身養性遠離俗世的雅居,徹底淪為修羅場,血腥氣撲鼻沖天,布置的侍衛武士,無一活口,盡遭屠戮。

  良久。

  山下潮起潮落,霧氣迷蒙之間,隨聽那隱于山霧之中半藏半露的行宮中。

  “啊!”

  一聲驚恐的嘶叫響起。

  天皇如夢驚醒,他立在血泊中,一身白袍被血水染了個通透,渾身浴血,哪怕面容發絲上亦是沾滿了血水,像是趟過了尸山血海。

  望著掌下的碎肉,他枯槁的臉霎時似沒了血色,呆愣當場,身子在抖顫,神情在驚懼。

  殺心已散,殺意已消。

  他驚的可不是眼前的一切,恐的也不是自己親手殺盡了侍衛武士,既為天皇,又為霸者,他一生殺戮何其之多,他真正驚恐的是那人的手段,這般匪夷所思難以想象的手段,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根本已經不是凡人所能掌控的手段。

  風襲過,天皇遍體生寒,如墜冰窟。

  虛影如風飄忽,再現眼前,輕聲低語:“記住我要的東西,把龍脈取來……你意下如何啊?”

  天皇看著他,死死的看著他,他一字一頓道:“你以為老夫是貪生怕死之徒?”

  “我知道你不怕,死多容易啊,這天下最容易的不過一死,可最難的也是一死,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虛影似無根之萍,在空中倏忽往來。

  天皇這下徹底是心沉到了谷底。

  “我還以為你不會怕呢,你得慶幸你有個孫子叫連城志,那可是個一等一的霸道貨色。算了,和你扯的有些遠了,我在中原等你!”

  古怪的言語,漸散的聲音,天皇聽的又驚又疑,只等過了許久,他再也沒聽到什么話,見到什么影子,這才虛脫般長出一口氣。

  望著一地尸骸,天皇眉頭一皺,屈指一點,不遠處的燈盞已傾倒下來,立時火焰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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