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會易主。
如今在那“天下第一樓”里的可不再是什么雄霸,而是以“童皇”為首的天池殺手,至于舊主雄霸,早已銷聲匿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連其愛女幽若都找尋不到。
不過,如此一來,神州大地,卻引來了他人覬覦。
正是昔年被無名驚退的絕無神。
東瀛,比之神州浩瀚疆土不過彈丸之地,且有“天皇”坐鎮,絕無神心高氣傲,自是不屑與其爭權東瀛,他覬覦神州大地已久,部署多年,此次內變驚起,天下會易主無疑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事實上在“彌隱寺”浩劫之前,絕無神早已命絕心、絕天率一千鬼叉羅與破軍東渡而來。
這短短不過月余的時間,江湖上但凡有名有望的高手快意老祖,云天、風月、落暮、蒼鷹、靈鶴、司晨、空山八大掌門無不盡數遭擒,就連武林神話無名也難免如此下場。
歸根結底,正是因其弟子劍晨,雖然破軍已死,可劍晨仍是身中“絕心”的舍心印,受其擺布,暗自下毒。
一代武林神話天劍無名淪為階下囚。
后絕心又收服天池殺手,占據天下會。
江湖浩劫由此而始。
天下會。
位于天山絕頂,高不可攀,終年氣候冰寒,飛雪不散,難見太陽,大有幾分“高處不勝寒”的意思。不僅為天下最高,亦是天下第一大勢力,哪怕雄霸已不知所蹤,這殘余勢力,也是如此。
可現在這里不叫“天下會”了,這里是無神絕宮。
若想上去,需過“天下第一樓”。
此樓之高,獨覽天山,遠可窺無邊雪山,近可見山下縱橫之江河,乃是昔日雄霸所居之地。
天下第一樓外,一名鬼叉羅帶著緊鎖鐐銬的無名走到門口。
“少爺,無名己帶到!”
卻見一個身穿灰袍,神情萎靡,目帶蕭索的漢子被推了進來,此人模樣或許談不上出眾,但其動行間,哪怕如今身為階下囚,也依舊自有一番宗師氣度,令人敬而生畏。
這便是一代武林神話,無名。
他面色蒼白,顯然身中重傷,且眉心印堂有彌留未盡的青黑之氣,儼然之前曾身中劇毒,神情落寞黯然,不知所起。
屋內是一青年,面容白皙俊美,可這一雙利眉太過鋒芒,看上去似能刺傷人的眼睛,他雙目幽深難窺其底,顯然定是城府心思極深之輩。
能在這里面的,定是那絕心了。
見無名進來,絕心神情如冰化水,柔和不少。
“多有怠慢,還望前輩莫要介意。”
無名看著眼前僅憑一千鬼叉羅便大有橫掃中原神州之勢的青年,他沉默片刻,道:“為何替我解毒?”
絕心悠然一笑。
“痛快,只因我有一事相求,或者前輩可以當作交易!”
無名見狀,心中一嘆。
自他當年先挫十大門派,再敗劍圣,劍下敗敵無數,以至中原武林氣數大減,連“劍宗”這般龐然大物都至此沒落,天下高手青黃不接,可以說如今這神州大地能這般輕而易舉為外族所趁,有大半的原因要歸結給他。
他這些年來一直秉持正道,哪怕庇護雄霸,其實大多是抱著贖罪的心思。
奈何天不遂人愿,浩劫起了又起,避不開,逃不過。
他語氣一沉。“有話便直說吧!”
絕心點點頭:“好!前輩真是快人快語,晚輩自小便愛砧研武學,故對東瀛及中原武功均深有認識。”
他說著話,已自懷中取出一物。
“我近得一本奇書,始終未明其中奧妙,還望前輩以解其惑。”
那是一方錦盒,錦盒內盛放著一本線裝簿冊,而這首頁正銀鉤鐵畫寫著四個字。
“萬劍歸宗!”
哪怕無名見之,心頭亦不由一驚,他這一生跌宕起伏,連同劍宗的沒落,恩師的死,妻子的死,多是因這本秘籍之爭,如今親見,自然難以平常視之。
便在他失神之際,絕心眼中目光一晃,腳下一動,便已繞到無名身后。
只在這分心的剎那,絕心雙掌齊出,十指或扣或點,或抓或捏,連打無名背后數出要穴。
重傷之軀,加之余力未曾恢復,無名發覺時只來的及避開第一掌,卻是來不及避開第二掌,頃刻間便已受制于人,哪有招架之力。
絕心語氣平淡。“為防安全起見,多有得罪了,只要前輩能解這萬劍歸宗的秘密,連同前輩師徒二人以及一干仆從我皆能放你們離去。”
此人心狠手黑,說話間,掌勁噴吐,便見無名額冒冷汗,背后傳出陣陣“咯咯”聲響,卻是移經錯骨的手段,無名渾身筋脈眨眼間已被震斷大半,就似條脫節的長蟲,腳下一軟便頹然跌倒在地,掙扎著起身。
可憐天劍無名一身苦習多年的功力,竟是一朝化為烏有,淪落至如此境地。
只是天下第一樓里有如此變化,樓外變化更是非同小可。
卻是兩個匿在天山的人巧合般相遇了。
“嘿嘿,果然等到你了,破軍那小子可是你殺的?雄霸呢?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一個鬼叉羅嘴里發著怪笑,身形橫空挪移,身法之高簡直驚世駭俗,騰挪之下,留下十數道殘影,且每個殘影皆怪笑連連。
另一個亦是鬼叉羅的打扮,二人皆非以真面目示人。
前者厲害,后者亦是非同小可,身形一變就似化作一團青煙,虛無縹緲,如夢如幻。
二人相遇一瞬幾乎不約而同同時出手。
可彼此攻擊卻齊齊落了個空,一人身形憑空虛閃,身上鬼叉羅的裝扮頓時碎開,化作一臉帶冰面身穿黑袍的古怪男人。
另一個亦是與他一般,身上七彩流光一閃而逝,便已變成個青衫男子,只是這臉卻被一團模糊的七彩之光籠罩,像是個噬人的漩渦,引人沉淪。
“咦?”
“嗯?”
兩人見到彼此真身,嘴里同時訝異出聲。
冰面怪人瞳孔稍變。
“中原神州的超級高手我皆了如指掌,你是誰?”
可那青衫人卻倏而輕笑一聲。
“你猜呀!”
說完,身形一起竟化作一縷青煙飄向遠方。
冰面人臉色一沉,緊追而去。